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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天边云跟随永平郡主一行人前往郓城县,一路上永平郡主一直试探着讲诉当前局势,试图让小仙女从思想上接受燕王靖难的苦衷,以达到将小仙女及张木拉拢到自己麾下的目的。天边云生怕引起郡主的怀疑,被揭穿是假小仙女的面目,所以对郡主的观点不假思索地一个劲的点头赞成、随声附和;与永平郡主姐姐长妹妹短地谈的非常投机,惹得永平郡主心花怒放、忘乎所以;致使郡主以为时机成熟,不由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娓娓的告诉了天边云。天边云终于清楚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也明白了张木与永平郡主的对立立场,表面上却故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认真地听着郡主的诉说。郡主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劝说张金和张木弟兄二人,投靠到我父王这边来哪?父王一定会重用他们的,将来封妻荫子、富贵荣华,还不是唾手可得?姐姐知道吗?我父王很器重这哥俩,夸他们一个有大将之才,一个是卧龙之身。如果他们肯归顺,定能大展奇才、前途无量!你我姐妹从此也可以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啦!”天边云忽然又听到了张金的名字,记得宋小娇说过张金是张木的亲哥哥,他们都是燕王的对头。当下不敢接茬,沉吟了片刻后顺着郡主的话说道:“他们兄弟本就身无功名,对朝廷的事情也一无所知,只不过是受官府的差遣,才与王爷做对。如果他们能认识到是受了奸臣的蒙蔽,归顺王爷就能功成名就,我想......他们应该会归顺的!”郡主闻言大喜,看着天边云的脸说:“这件事就全靠姐姐你的啦!他哥俩都是义父的徒弟,而且张木又是我未来的姐夫,你说一句话,比我说一大车还管用!”天边云心中隐隐有些难过的问:“你怎么就知道张木是你未来的......姐夫了?”“姐姐想不认账吗?那天你遇到狼群,被张木他们救回来后是怎么给我说的?‘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他要是愿意让我去当鬼见愁的小师妹我就去!’怎么说过的话就不承认了?只要姐姐以后跟着妹妹,姐夫还不屁颠屁颠地跟来啊?咯咯咯......”天边云应承着说道:“我这不是跟着妹妹的吗?他怎么还不屁颠屁颠的跟来啊?呵呵呵......”说话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他和张木渡过的那个与狼群激战的夜晚。心想,好哇,敢情张木与他的小师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怨不得他对狼群的习性如此熟悉。永平郡主见天边云不说话,接着说道:“其实姐姐不承认,妹妹也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人对望的眼神,只要不是瞎子,是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天边云转身看了看张半仙,转移话题道:“你说话小点声,守着矬子不说矮话!”就听身后的张半仙呵呵一笑说道:“瞎子虽然看不见,可是耳朵特灵!说话声音再小,我瞎子也听见啦!呵呵呵......”永平郡主冲着天边云扮了个鬼脸,咯咯咯笑了几声,终于暂停了与天边云的交谈。

永平郡主为了能及时营救侍女剑秋,一路上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直奔郓城,终于在戌时时分来到了郓城驿站。店家安排了楼上最好的天字甲、乙、丙、三间相连的客房,甲字房由郡主自居;乙字房由张半仙、来之、刘千士和杨公公居住;天边云住在了丙字的单人房里。简单吃过晚饭,永平郡主写了一张帖子吩咐来之道:“来之,你把这封贴子送到县衙,要亲手交给宋县令,让他立即前来见我!”来之谨慎地接过帖子,答应了一声慌忙去了。永平郡主打发天边云和张半仙等人回房休息,留下杨公公在房间里等待宋县令。天边云来到房中,心里挂念着张木,猜想永平郡主与宋县令相见,可能会与张木有关,心中不免萌发了偷听他们谈话的想法。一顿饭的功夫,来之领着一个身穿便装的男人,匆匆走过天边云的房门,直接进入了郡主的房间。不一会,就听来之从郡主的房间里退出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天边云听听四下没有了动静,打开门悄手蹑脚地向永平郡主的房间走去。路过乙字房门,就听屋内张半仙问道:“是小仙女吧?怎么还不休息啊?”天边云吓了一跳,心想这瞎子的耳朵可真灵!我这么轻的脚步他也能听得见,而且还能分清是谁。当下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哦,张先生啊!我......我想问问茅房在什么地方?”来之开门,指着楼下对天边云说道:“茅房在楼下西南角!”天边云说了声:“谢谢!”转身下楼去了。来到楼下,看看四周没人,于是使出轻功,悄悄的爬上一棵靠近郡主房间的大树,大树的丫杈正在窗户附近,天边云顺着丫杈靠近窗户,细听屋里人的谈话。

宋礼接到上写“老家来人”的帖子后一阵激动,这是他与山匪约定的暗号!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山匪把女儿送回来了。宋小娇是他独生女儿,也是他的命根子!自从被山匪绑架后,是食不甘味、夜不成寝,生怕女儿受到什么伤害。期间,他找到了奇丐任疯子,恳求任疯子把女儿救出来。可是十几天过去了,任疯子却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当司马得金提出让他写效忠书投靠燕王朱棣时,为了救出女儿,当即就一口答应了。在叛逆与女儿之间,他选择了女儿!只要女儿能平安回来,就是千刀万剐也认了。按照与山匪的约定,这两日就应该放回宋小娇。两日来,宋礼心如汤煮,焦急地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宋礼接到暗号帖子,慌忙跟随着来之来到了驿站。宋礼进入永平郡主的房间,见房间里只有一位风华正茂的姑娘和一位一脸女人像的男人,忍不住问道:“我女儿哪?你们把我女儿送回来了没有?”杨公公“呔”了一声说道:“郓城县宋礼是吗?听说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怎么连君臣礼节都不懂了?这位是燕王府永平郡主,还不见过郡主?”宋礼一惊,没想到传唤他的竟然是郡主,慌忙跪倒在地说道:“下官宋礼见过郡主!”永平郡主和蔼地说道:“起身吧!”宋礼没有起身,而是连磕了三个头说道:“启秉郡主,下官已经写了效忠书,誓死追随王爷!请郡主看在下官一片忠心的份上,把小女放回来吧!”永平郡主从宋礼说第一句话,心中就是一惊;为什么宋礼一进门就问女儿回来了没有?难道宋小娇还没有回来?从时间上算,宋小娇应该昨天就回到了郓城!为什么宋礼一见面还要求放回他的女儿?看他那牵肠挂肚的关切样子,不像是在做假,这中间会不会出了什么纰漏?会不会是司马得金搞的鬼,假意送回了宋小娇?郡主沉思了许久,不敢说明已经将宋小娇送回的话,只好支应道:“宋县令,起身吧!”宋礼慢慢站起身来,惶恐地问:“郡主,那我女儿......”郡主打了个阻止说话的手势,沉吟着说道:“本来嘛,本宫今日是想......把宋小姐送过来!这个......谁曾想出了一点......意外!所以......”宋礼紧张的问道:“小女怎么啦?......郡主,这......这可都是说好了的呀?只要我写了效忠书你们就放人!怎么......”郡主打断宋礼的话说道:“宋县令不要担心,令爱没事,她现在还好好的住在山上!只是......哦,实话对你说吧,昨晚山寨里来了一个夜行人,把我的侍女剑秋当成令爱给劫走啦!为了令爱的安全,所以今天就没有把她带来!”。

宋礼闻言一惊,慌忙问道:“是什么人劫走了......劫走了郡主的侍女?”郡主看着宋礼阴晴不定的神色说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你可曾找什么人去救令爱?”宋礼像是被人猜中了心事一样一阵慌乱,慌忙说:“没有......不是......”郡主脸色一沉说道:“宋县令,即然你已经对我父王宣誓效忠,就要抛掉任何想法,一心一意的与我们合作!以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你还有三心二意的想法吗?说吧,你找了什么人夜闯山寨?要是再东遮西掩的,可就不要怪本宫不能放还令爱了!”宋礼愣了一会,双腿一曲跪在地上说道:“请郡主见谅!下官确实找过一个江湖奇人,求他帮忙打探小女的下落,不过这是在我写效忠书以前的事情了。后来这个人毫无音讯,是不是他夜闯山寨,下官确实毫不知情!”“江湖奇人?谁?”“回禀郡主,这个人是一个乞丐,江湖人称奇丐任疯子。据说他是范县人氏,年轻时曾受全真教掌教马钰马真人点化。都说此人有通天彻地之能,武功深不可测!下官丢失女儿后,一时着急就找到了他,求他帮忙寻访,所以就......”永平郡主想起司马得金对夜行人的描述,问道:“这个人有多大岁数?”“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具体多大岁数没人能说清楚,看上去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郡主点点头,压在心中的谜团终于找到了答案。过去她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任疯子的传说,其传闻甚至达到了荒诞不经的程度。她始终认为任疯子其人不外乎江湖人的人云亦云,现在看来这世上确实有任疯子这一号人物!昨晚发生在山寨上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来就是这个任疯子的作为了。郡主问道:“你能否说服这个任疯子归顺?”宋县令摇了摇头说道:“郡主明鉴!这任疯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淡泊名利、轻视钱财、嫉恶如仇,如此世外高人,下官可没有这个本事!”郡主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子,沉吟着说道:“我父王说过,像这种江湖奇人,能为我所用最好;如不能为我所用,就要把他除掉。特别是这个人,他夜闯山寨,探明了山寨上的情况,而且又内功深厚、武功高强、无人能敌,将来一但与我们为敌,肯定是心腹大患!因此,我们应尽早将此人除掉!”宋礼跪在地上,听着如此杀气腾腾的话,竟然出自一个妙龄少女的口中,心中不免不寒而栗。听郡主之意,好像要把除掉任疯子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只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永平郡主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说道:“他即然把我的侍女当成令爱救出,这两日内定会来郓城送人。你要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个可怕的对手一举铲除。见到此人,什么都不用说,把我的侍女当成你的女儿收下,然后请他喝酒,悄悄的把药下在酒中,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绝无生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宋礼听完郡主这番话后,吓的魂飞魄散,慌忙连连磕头说道:“郡主开恩,郡主开恩,这种事下官是万万做不来的!”永平郡主“哼”了一声说道:“宋礼,难道本宫不明白你心里的小九九吗?为了救回女儿,先假意写下效忠书;等女儿回来后,就脚踩两只船,见风使舵、顺水行舟;南军胜则随南,北军胜则随北。即然你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愿做,还谈什么效忠?如此三心二意,本宫如何信你?即然如此本宫也不难为你,就等着为女儿收尸吧!别忘了,你写的效忠书还在本宫手中,只要送交朝庭,那抄家灭族的后果,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宋礼满头大汗地瘫软在地,思虑了许久,终于咬咬牙说道:“郡主息怒,下官遵命就是!不过......此人内功深厚,寻常药物恐怕不能凑效,不知郡主此药效力如何?万一毒他不死,后果将会......”“这你就放心,这种药就是皇家仅有的鹤顶红!它是一种白色粉末、无嗅无味,放在酒中毫无破绽;只要少许,饮酒之人就会立时毙命。如果你办好这件事情,不但能证明你是真心投顺,而且还是大功一件!本宫保证立马送回令爱,将来靖难成功,保你升官进爵、光宗耀祖!”宋礼别无选择,只好用颤抖的手,接过了装盛鹤顶红的小瓷瓶。

天边云只听到了一半的内容,可就这一半的内容,就把她吓的心里怦怦直跳。思索了许久,终于理清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是,宋县令已经投靠了燕王,并且写了效忠书;二是,被救出的那位宋小娇是假的,是永平郡主的侍女;三是,永平郡主知道有人会把假宋小娇送到郓城,胁迫宋县令对来人下毒。天边云不知道张木在蜡山也救回一个宋小娇,还以为自己救的宋小娇,就是永平郡主的侍女;那位武功高强、内功深厚之人定然是张木!那么他们的下毒计划针对的自然就是张木。天边云悄莫声息地滑到树下,刚要上楼回房,就听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来到了驿站门口,接着一个男人敲打着大门高喊:“开门,东平县信差!”房门一响,从屋里跑出一个伙计,慌忙打开店门将信差迎进来,接过马缰问道:“是换马前行,还是住店吃饭?”“住店!”“好咧,官爷请进!”那伙计说完就把马拉进了马棚。驿站是朝庭的建制,是官办的客栈。驿站主要是方便官府信差传递信息而设立的换马、休息、接待各级官员的地方。驿站制度是根据战马狂奔能力的距离设置的,只要是官府信差,每到一处驿站就可以立即换马吃饭,保证每日可行进三百里;如果是紧急军情,可用每日六百里的速度传递消息。天边云一听是东平县来的信差,透过灯笼的光线看了那信差一眼,心中不觉大喜!原来这个信差竟然是她和张木初到东平县衙时,被她骂过的衙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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