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盛大叔周旋的时间不到十秒，入口处的小门已经自动关上。一个感应过去，黛捷明了这约二十米的地下通道有不下十个摄像头。
没有死角。
盛麒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吃豆腐的好时机，身形闪动，一手揽过黛捷的腰，贴着墙，像壁虎般移动。即便是单脚踮地，怀里还搂着一个人，盛麒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比之平地，也慢不了三分之一。
黛捷在两秒内适应了盛麒的怀抱，迅速从口袋里某处一个圆盒状的仪器。她摁了某个按钮，忽然说：“左转。”
二十米的长廊盛麒三秒钟搞定，他问都不问，立刻拐向左边，还有兴致垂首至黛捷耳边，轻轻问：“这是超声雷达？”
黛捷另一手拍开他的脸，嗯了声。
盛麒一笑，眷恋地盯着她颊边莹白微凉的肌肤，心里的筛子又过了一遍热流。
利用着新开发的超声雷达探测仪，两人一路上绕开了巡逻队和过路人，最终进了某间空房。本来也因为路不多了，随便进一个房间的，但门一打开，里面的寒气让两人都抖了抖。可隔了一条走廊的拐角处正有四个巡逻队的人走过来。
犹豫不到半秒，盛麒毅然将黛捷带了进去，门一关，立刻将黛捷紧紧搂在怀里，语气温柔似水，“别着凉。”
黛捷眼角一抽——这点温度也会着凉？她虽然不是生化人，但也不是普通人好不好？
不过也挣不开，黛捷手指动了动，也没白费力气反抗。
盛麒眼里也开满了桃花，一片明亮，瞳孔就像两枚小太阳。
“你觉得这是哪里？”为了不无聊，盛麒开了个话题。
“太平间。”想都不用想的问题。
“呃……”盛麒囧了下，放松着，这才闻到房里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应该是因为冰块太多，这味道才比医院淡许多。
刚才进来的一瞬间，当盛麒在想着怎么占便宜时，黛捷已将这房内的格局都打量个遍。这里也有摄像头，不过盛麒变态的体质让他似乎一进门就选择了死角。他们现在就躲在一格尸箱后。
想到什么，黛捷顶了顶盛麒的胸口。那手肘……触到盛麒皮肤时，后者一阵荡漾……
盛麒不舍地松开她。
黛捷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倚着尸箱，十指翻飞的同时低声道：“待会儿检查一下这些尸体，味道不对。”
“好。”盛麒贪恋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这一瞬倚着尸箱的黛捷和四年前君悦酒店里对着一幅画入神的阿绿完全融合起来，她的肤色丝毫未变，眼中的专注也不退，轻抿的唇瓣也不紧……时光多美好。
而且，她的声音里真好听，有点软糯。盛麒脑海里很快蹦出个和团子大小的缩小版黛捷对他甜甜地笑。要是他们有个这样的女儿，时光就更美好了。
“味道怎么不对？”盛麒又问。他鼻子比军犬都灵，也没闻出那儿不对劲。
调动着监控，黛捷慢慢说：“你闻到尸臭了？”
这是在跟他互动？盛麒的心筛又过滤掉一股热流。要是以前，阿绿肯定说“没有尸臭”，甚至只说“尸臭”，现在都晓得用个反问句跟他交流了，真美好。
事实是——黛捷有点疑惑了，他们这么看重的变态体质，难道嗅觉为零么？
盛麒立刻答：“确实没闻到。好像是被香料之类的东西掩盖了吧？我好像闻到一点点艾叶和雄黄的味道了。”
“……对。”完成，黛捷将电脑放在地上，给了盛麒一个眼色。后者点头，闪出躲避处，掀开最近的尸箱上的白布。
只一眼，盛麒感觉早餐要从胃里翻涌而出。下一秒，他条件反射般要去捂住黛捷的眼——可手才刚伸出去，他就被黛捷那毫不改色的面孔惊呆了。她面前，白布已掀开，尸箱里的东西比他看到的更可怖。
看着那毫不在乎的面孔，盛麒强压下翻腾的呕意，白着脸说：“阿绿，你真厉害，咱们又一个互补的地方了。”
将眼前恶心的场景记在脑里，黛捷一挥白布，掩盖得跟之前一模一样，哪儿隆起都没变。黛捷瞥一眼盛麒那边，转而走向下一个，“《行尸走肉》没见过？”
盛麒也忙将白布掩上，并整理了一下。他毕竟一直是个军人，多数时间都是直接比斗，要学的顶多是伪装侦察，没办法像黛捷那样一手就将白布恢复原样。
“那是假的，2012都过了。”
一格一格的尸箱都翻过了，黛捷才悠悠回答，“你童年看过《网球王子》么？”
盛麒一愣，摇头，“没。动漫吗？《灌篮》我爱看。”
《灌篮》不美观，小钰不爱看。不过黛捷之前为了扮演高中生，也特地看了几集，所以她说：“那你觉得，人类能像主角们那样，一跳两米高，双手一摆就快得像扇子么？”
盛麒也不是傻子，只有些愣，“难道你们那儿有人按这种标准训练？”见黛捷不说话，他恼了，“是不是看了《仙剑》你们还得学御剑飞行？”
绕回最初那格尸箱后，黛捷不解地望了盛麒一眼。
这杏眸里微亮的绿光让盛麒脸红了下，但也忙奔过去，挨近黛捷，咳了声，“我是说，那样训练太辛苦了，还不如随身带几条绳索威亚。”
黛捷抱起电脑，解着自己刚弄的木马，“听不懂你的话。”
有代沟了？盛麒差点儿跳起来，眼里着急，恨不得手头立马有个铲子，“我，我是说，你们训练太苦了。”
“你知道？”
“不知道。可你刚说了，要做到动漫人物的程度，那，肯定要大把大把的时间啊……”盛麒有点紧张又有点心疼，“你出道也快十三年了，之前一定是经过了惨绝人寰的训练了。我……阿绿，我心里难受。”
我心里难受。
直白的一句话让黛捷指间顿了四分之一秒，而她的声音多了少许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我是佣兵，不是杀手。”
虽然都是一出道，命都系在腰带上，可她出道前，生存环境残酷，但生活同伴义气。不同于需要任何感情的杀手，他们享受各种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