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和鬼族的战斗让人打不起精神,这比教科书上的教案还要令人乏味,他们在军事上的智商等于零,对付他们并不比对付一只烤熟了的火鸡困难......
--某军官
卧马山是人类军队主要的驻营地,之所以叫卧马山这个地名,主要来源于吴可立亚对该地区地貌的客观描述。
卧马山前是冥界难得一见的平原地区,在第一次进入冥界时,吴可立亚就选中了这里,并对四周的地形做了仔细的勘察,在吴可立亚看来,卧马山无疑是绝佳的大会战场所。
卧马山面对着冥都,也就是鬼族军队开来的方向,如果鬼族希望和人类决战的话,也只有选择这里。
吴可立亚显然认为,鬼族比人类更渴望一场大决战,在一场战斗中解决问题,这符合鬼族的性格和智商。
围绕着这个构想,一切准备工作都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一部分军队被放置在山前作为诱饵,而大部分兵力则被安排在山里。
这种伏击作战是人类的拿手好戏,绝大多数士兵都对战斗的前景充满信心,而这从士兵们的家书中也略见一斑。
亲爱的丽莎,我是在地狱里给你写信,当然,和鬼族战斗并不可怕,事实上,他们的战斗力比不上街道上的那些无赖,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带着一颗永远爱你的心和大笔的金钱......
这次赴冥界作战的士兵都会得到高额的薪水,这也是士兵们士气高涨的原因之一。
和士兵相比,将领们对战事的前景更为乐观。
......在冥界的战斗是令人失望的,杰克,你显然不必后悔你不能前来了,和鬼族的战斗让人打不起精神,这比教科书上的教案还要令人乏味,他们在军事上的智商等于零,对付他们并不比对付一只烤熟了的火鸡困难......
针对军队里洋溢着的乐观气氛,吴可立亚虽然有一点不安,但他也不认为这有多大的问题。
更何况,他虽然是名义上的统帅,但对除了本国军队外的多国军队,也只具有调动的权力,而不具备管理的职责。
在静心等待鬼族军队上钩的同时,吴可立亚一方面催促毁灭之王朝的军队尽快进入冥界,另一方面,则派出大量的斥候侦察鬼族军队的动向。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所有的斥候都没有带来鬼族军队的消息,鬼族似乎对和人类战斗并不感兴趣。
一些斥候兵还深入鬼族的村庄,他们给吴可立亚带来了以下讯息。
"村子里的鬼族都不知道人类军队已经来到冥界,一名鬼族还热情的向我推销他亲手打造的烂铁刀。"
"我所见之处,没有一丝战争的气息,鬼族们安居乐业,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很显然,东城王的征兵令并没有到达那里。"
"我坚信鬼族军队已经被吓破了胆,虽然他们似乎没有胆这个器官,毫无疑问,鬼族不会向我们进攻,上次的战斗已经让他们吃尽苦头。"
吴可立亚不得不严厉警告这些自以为是的斥侯兵:"你们的职责是提供讯息,至于如何分析情报,那是将领的事情!"
这种平静让吴可立亚极度不安,他从不认为鬼族已经被吓破了胆,因为鬼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
这种平静的表面只证明一种可能,那就是东城王已经秘密的行动起来,他们是如此的隐密,以至于连经验丰富的人类斥候兵都无从觉察。
但是,鬼族会含在哪里呢?一支庞大的鬼族军队,怎么可能在路上消失,就算冥界的光线昏暗,可是这绝不是斥候兵无从发现他们的理由。
"该死的,这些家伙究竟含在哪里!"吴可立亚一脚踢翻了桌子。
一名士兵正匆匆的走进来,飞起的桌子不幸的砸在他额头上。
"大人......"
"怎么了。"虽然看到士兵额头上的鲜血,吴可立亚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田芬将军求见。"
"什么,田芬将军!"吴可立亚精神一振,急忙叫道:"快叫他进来,另外......你的伤口没事吧。"
"不用担心,大人。"这名士兵明白,是田芬将军到来的消息给吴可立亚带来了好心情,否则他不可能得到大人的关怀。
田芬一身戎装,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和帐蓬里的吴可立亚一碰,双方的躯体都有片刻的停顿。
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勾心斗角的对手,但现在,他们是同一战线的战友。
"田芬将军,过去的事情......"
"就不用提了。"
双方不由哈哈一笑,话题随即转入这场战事之中。
"鬼族的举动令人不安。"田芬军人本色,说话开门见山。
"不错,鬼族无疑已经向我方开进,可是,所有的斥候兵都无从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支数十万大军的行动,是绝不可能毫无迹象的。"
"当然,那么田芬将军认为,鬼族军团现在何处。"
"地下。"
"什么?鬼族怎么会在地下?"
"每次行军之时,我都会习惯性的勘察四周的地形,结果我发现,冥界的地形极为特殊,在山体间,有着像蜂窝那样无数条大大小小的山洞。这些通路大多数较为狭窄,人类无法进入,但是,还是有一些山洞可以走人。"
吴可立亚不由献出失望的神情,他淡淡的道:"是的,我也注意到那些山洞,和人类世界相比,这里的山洞的确多了一点,但是这样的山洞,足以通行数十万甚至是百万大军吗?或者你是想说,这里的山洞彼此相连,能够贯穿整个冥界地下?"
"从表面上看,显然不能。"
吴可立亚眉毛一挑,道:"难道田芬将军有新的发现。"
"这正是我想见你的理由。"
"请说。"
"我们发现,那些山洞大多不会太深,往往走不到半里就无路可走。"
"嗯。"吴可立亚的好奇心已经被玩起来,田芬将军是不可能来说废话的。
"可是,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山洞的石壁就会消失不见,而走进另一条山洞中。换言之,冥界的地下,的确是一条贯通的地下网路。"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有这样的发现纯属偶然,我的几名士兵在山洞里消失了,但是第二天,他们却回到了宿营地,他们向我讲述了这种奇事之后,我立刻亲自做了试验。"
"结果怎样?"
"并不是所有的洞壁都能穿行,但有一些特殊的洞壁,却是可以没约束通过的,这些特殊的洞壁应该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物质所构成,他们看起来像岩石,但其实却不过是一团类似于空气一样的物质。"
吴可立亚的心骤然紧缩起来,既然初到冥界的田芬将军都能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那么冥界的鬼族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可以通行的洞壁。
如果事实正如田芬所说,冥界所有的地下通道都是相连的话,那么,这条路无疑是东城王唯一可以借此隐形的通道。
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显然也无法得知鬼族会从哪里出现,事实上,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
"田芬将军,你想怎么做?"
吴可立亚难得的征求起他人意见来,虽然说他一向自认是天才,但是,就算是天才,在田芬将军这样实战经验极丰的名将面前,他不得不自承还有一定的差距。
"立刻下令让山里的军队回到平原地带,重点是远离山区,这样才能避免遭到鬼族的袭击。"
田芬的语速加快了几分,从上次战斗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这段时间已可以让鬼族的军队赶到。
考虑到山洞里的道路不是很好走,鬼族的行军速度会慢一点,但是,调动人类军队也需要时间。
"移到平原,那岂不是很容易受到攻击,平原无险,人类的战斗特长根本无从发挥。"
"但这是唯一的选择,总比受到鬼族的突然袭击要好得多,何况在平原上也不是无法可想,我们可以结成阵势来应对鬼族的围攻。"
吴可立亚的脑袋急速转动,现在的形势因田芬的发现骤然紧张起来,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如果鬼族没有所谓的地下暗道,那么聚兵于平原将是取败之道。然而,一旦田芬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按兵不动的后果将更为严重。
在不知对手会从哪里冒出来的情况下,那就等于含在山区的人类士兵将可能各自为战,在数量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鬼族,无疑将会给人类军队以沉重的打击。
"好,立刻传令下去,所有的部队都迅速离开山体,聚集到平原,各国部队结成圆盾阵势,方阵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二百米。"
吴可立亚一连串的命令脱口而出,让田芬心里暗生敬意,看来这位北陆国的国师,也并不仅仅是阴谋家而已,在行军作战上,他也无疑是名天才。
五十名传令兵立刻被召集起来,向各个部队传达吴可立亚的紧急命令。
为了防止带兵将领迟疑不决,每份命令上都印上血指印,这是军中最高军令--血令,绝对不容置疑,违令者必须无条件执行。
印完最后一份血令,吴可立亚已经脸色苍白,但是这种血令是不容他人假手的,就算是吴可立亚血尽而死,也不得不亲力亲为。
田芬将军默默的替吴可立亚端来一杯水,道:"休息一下再印吧,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吴可立亚摇了摇头,坚持印完最后一份血令,才接过田芬的水杯。
水居然是热的,在冥界想弄到一杯热水可是一件超级困难的事情。
望着吴可立亚惊讶的眼神,田芬笑道:"那只是一点小技能而已,如果需要,我可以再加热一点。"
"不必了,谢谢。"
吴可立亚将水一饮而尽,热热的水温暖了躯体的同时,也温暖了他的心。
虽然眼前必将是个困局,但人类将领如果都能像田芬这样抛弃成见,同心作战的话,鬼族并非不可战胜。
只不过,表达感情对吴可立亚是件困难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受到了感动。
撤兵命令下达之后,部队立刻行动起来。
血令不容违背,就算是他国部队,也不得不对吴可立亚的血令表示尊重,更何况,血令意味着紧急情况,各国将领们就算心中有疑惑,也只能先执行再说。
首先到达平原的是修斯国军队,紧接着就是吴可立亚的祖国--北陆国的军团。
田芬并没有急于将部队疏散到平原上,他的部队在卧马山南面,通向平原的一个重要山口驻扎下来。
田芬将军的行动让吴可立亚感到了疑惑,而和吴可立亚同样疑惑的也大有人在。
"田芬想干什么?"阿冈底王子脸色阴沉。
"田芬将军说,他是在保护大家安全的到达平原,因为鬼族随时会从山里出现。"
"是吗?"阿冈底无法相信。
阿冈底是离平原最近的部队,所以也第一个到达,带兵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将部队放置在无阻可倚的平原上,是一件绝大的冒险,如果不是看在血令的威严上,他绝不会遵从。
而田芬的动向更让他心中不安。
田芬的部队已经锁住了通向平原的重要山口,也就是说,阿冈底部队的退路已经被切断,一旦在平原上发生不测之事,修斯国部队将会陷入苦战。
这是各国部队第一次联合行动,互相猜忌在所难免。阿冈底立刻亲自来到吴可立亚的大帐,向其表示自己的不满。
"田芬将军的行动......"
吴可立亚也无从解释,事实上,他和阿冈底有同样的担心。
田芬究竟是想干什么?他首先是劝说自己将部队集结到平原,而自己却锁住了山口,难道,南奥国在实施着一场阴谋吗?
一名传令兵走了进来:"报告大人,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足足有一万人呢。"
"是吗,这可是个好消息。"吴可立亚暂时将田芬的事情放在一边,仔细的问道:"来的是哪国的部队?带兵将领是谁?"
"是南奥国的部队,领兵将领是阿瓦娅将军。目前他们已经快要到达平原地带,具体位置大约是卧马山的北面。"
"是北面吗?"阿冈底猛的叫了起来。
传令兵不明所以,道:"阿冈底殿下,阿瓦娅将军的部队的确是出现在卧马山平原的北面啊。"
阿冈底大声道:"吴可立亚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南奥国是想借机吃掉我们,田芬卡住了南面的山口,而阿瓦娅却恰好出现在北面,一旦他们内外联合进攻,我部和贵国的部队将只能龟缩在平原之上,根本无法反击。"
"阿冈底殿下,请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明朗,南奥国的动向还很难判断。"
"非要等到南奥人的刀架在脖子上,才醒悟过来吗!"阿冈底怒道:"吴可立亚大人,我们必须揭穿南奥人的阴谋。如果你不肯干的话,就由我一个人来好了。"
吴可立亚皱起了眉头,道:"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让田芬让出山口,如果他坚持不肯让出防地,那么,南奥国的阴谋就昭然若揭,到那时,相信大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可立亚的心开始动摇,阿冈底的方法并非不可一试,但是,鬼族的军队随时都会出现,此时内部争斗无疑是自取灭亡。
但是,鬼族军队真的像田芬所说的那样,会从地底下出现吗?或者,田芬将军所说的地下网路,根本就是连篇的鬼话,只不过是阴谋的一部分而已。
吴可立亚好生为难。
此事要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判断是不可能的,如果放任阿冈底去和田芬冲突,那么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大大伤害到联合部队的关系,但如果对田芬的行动听之任人,则可能隐含着巨大的风险。
"阿冈底殿下,不如由我部来和田芬交涉,以探明田芬的真实动机,而你部则转向阿瓦娅部,以防其发动突然袭击,如何?"
如果由自己和田芬交涉,或许能用最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是吴可立亚的真实想法。
"大人亲自和田芬交涉吗?我看还是我来吧。"
看着阿冈底警惕的眼神,吴可立亚心中剧震。
原来,阿冈底连自己也不相信!这也难怪,田芬锁住的山口地势太过重要,阿冈底显然还会担心自己和田芬联手,吃掉阿瓦娅国。
吴可立亚心里暗道:"阿冈底啊,阿冈底,我毕生的理想就是消灭鬼族,眼看我的计画就将要成功,怎么可能自己去毁坏?"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毫无意义,阿冈底既然对自己起了疑心,解释越多只是越加深他的怀疑。
"好吧,既然你坚持和田芬交涉,那就由我部防备阿瓦娅部好了,不过,我希望殿下看在大局的面上,绝不能和田芬发生冲突。"
"我自有分寸。"
阿冈底丢下最后一句后,飘然离去。
"什么,由修斯国防卫山谷?"
"是的,殿下说,贵国部队人数较少,很难阻挡鬼族的进攻,而我部人数远较贵部为多,如果是由我们来防卫此地的话,绝对能让鬼族无法出山半步。"
这位谈判的修斯将领大概是感染到了阿冈底的怒气,所以说起话来毫不委婉。
此次多国进攻冥界,修斯国一共出动了马步兵近二万五千人,南奥国则是一万五千,北陆国是此次战事主持,出动的人数最多,为三万人。
"请转告贵国殿下,我部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却是敝国最精锐的山地步兵,在山地作战较为擅长。"田芬好说好商量。
"这么说,田芬将军是认为,敝国的神射手在山地上作战的话,不如贵国的部队喽。"
田芬感到好笑,真是有什么样的首领,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自己本来是一片好心,希望能在鬼族最可能出现的山口,对鬼族部队进行阻截,以方便其他部队的调动,现在看来,不管是阿冈底还是吴可立亚,都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怀疑。
本来让出防地并非不好商量,从私心角度讲,自己也乐得让修斯国承受鬼族的第一轮打击,但是,此次进攻冥界,可以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战争,一旦出现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修斯的箭手较易在平原发威,在地形复杂的山地,其威力将大大减少。
可如果就此坚持的话,将会使联军内部产生极大的误会和矛盾,内部的争斗,远比外部打击更为可怕。
略一沉吟之后,田芬道:"好,此地就由贵国驻防。我们前往平原。"
修斯国的将领想不到事情这么容易解决,不由大喜过望,还来不及说个谢字,就急匆匆的返回汇报去了。
南奥国的将领纷纷感到不满:"田芬大人,他们说让,我们就让,这也太没有面子了吧。"
"是啊,田芬大人,修斯箭手防不住这里啊,弓箭对鬼族根本就缺乏杀伤力。"
田芬厉声道:"不用再说了,为了大局着想,这一点面子里子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大家要随时准备战斗,一旦修斯人顶不住了,我们就要坚决的顶上去。"
看到主帅发怒,众将领不敢多说,齐声道:"是。"
不一刻,阿冈底已经带兵前来换防。
听到田芬如此轻易的让出防区,阿冈底不由暗感羞愧,看来田芬将军驻军山口,的确是为防备鬼族的进攻。
修斯军队擅长箭术,但箭术对鬼族的杀伤力却是微乎其微的,一旦鬼族真的从这条山口出现,修斯军队将会压力倍增。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表示毫无他意,田芬命令部队迅速离开山口,以方便修斯部队及时堵住山口。
在路上,田芬和阿冈底相遇,二人目光交接,此时说任何话似乎都不大妥当,干脆相互微笑致意。
这道山口呈八字状,是以出了山口之后,南奥部队向两边散开,让出中间的路来。
等最后一批修斯军队进入山口后,南奥部队这才合拢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修斯人忽然爆发出大叫声,紧接着,是地面在微微的抖栗。
田芬心里一凝,鬼族军团终于在此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