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所有人都有些累了,却又不好拒绝蓝晴。
这样下去只怕不是长久之计。
林筱然推了推蓝晴,凑近她耳边低声地说:“蓝晴,来日方长,不如今天就散了吧?严晋明天可能还有手术呢,你不会让他休息不好吧?他是拿手术刀的人,可掌握着别人的命呢!”
蓝晴听了,虽然心里很不舍很不情愿,但也确实担心严晋会因休息不够导致手术不成功,便不敢任性下去,主动站了起来,拍手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都累了,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明说,这才一直陪着我玩下去,倒叫我不好意思了。不如就此散了吧?反正咱们都是朋友,来日方长呢!”
一听此话,夜景辰一跃而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拱手对蓝晴连连作揖,“侠女,你总算大发慈悲地肯放过我们了!哎!你不开口散,我们硬是不敢说啊!”
蓝晴笑着随手拿本杂志朝他扔去,“呸!说得好像我是个武则天似的!”
夜景辰急忙笑着躲过,顺势溜到林筱然身边笑嘻嘻地站着,柔声问:“你一定很累了吧?赶紧上楼休息吧?”
“你先上去吧。我和蓝晴一起。”林筱然推了他一下。
他很有些不甘心,但是却还是乖乖地转身往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蓝晴凑到林筱然耳边,低声问:“他变乖了很多,看来今天你给他立下规矩了。”
林筱然苦笑,轻轻推了她一下,问道:“现在到底怎么样?要不要上楼?”
蓝晴转头看严晋,严晋正低头喝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她不由很有些沮丧,正想说话,罗昀却突然走到林筱然身边,低声说:“筱然,我想跟你好好呆一会儿,一小时之后,我们后花园见。”
林筱然一愣,心里竟然有些抗拒,可是看到罗昀温柔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痛苦,拒绝的话便怎么都没法说出口。
她轻轻地点头,“知道了。”
“那我先回房了。呆会见。”罗昀看了看她,然后转身离去。
严晋也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文质彬彬地对她们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明天见。”蓝晴热情地朝他挥手。
他淡淡颔首,微笑着转身潇洒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蓝晴叹道:“我现在明白什么叫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了。”
“行了。别花痴了。日子还长着呢,别急。走吧。上楼睡觉,我真的有些累了。”林筱然困倦地伸了个懒腰。
“那你还答应呆会去与罗昀见面?”蓝晴挑眉。
“再累也得见,再不见面,只怕他受不了了。”林筱然无奈地说。
“唉。想想也是。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却不能亲近,对于罗昀来说,也的确ting难的。”蓝晴感慨万千。
林筱然点头,默默地往楼上走。
蓝晴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敢多说。
上楼后,两人互道晚安,各自进房休息。
一个小时后,当确定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林筱然悄悄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由于怕惊动夜景辰,她把鞋拎在手里,就这样光着脚mo着黑无声无息地下楼。
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就恐夜景辰突然会从她身后蹦出来质问她这是去哪。
本来是极其正常的恋人约会,却生生被她演成了一场出'轨戏码。
走着走着,她突然很恨自己,只觉得自己既自私又卑鄙。
下了楼,走到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有一抹月光从门缝里悄悄地溜了进来,正好照在她赤祼的双足上,竟然白'皙如玉,不过她却不觉得美,反而有种恐惧,只觉得自己就如一个锦衣夜行的女鬼……
这个念头让她脊梁骨发寒,急忙甩了甩头,轻轻地推开门迅速地闪身而出。
仔细地掩上门,她并没有立即跑出去,而是隐身在粗'壮的廊柱后面,悄悄地探出头看向二楼夜景辰的房间窗户,只见漆黑寂静一片,并没有她担心的情况发生。
她不敢怠慢,立即拔腿就向后花园冲去。
由于害怕被人发现,她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着,很快便来到了后花园,远远地看到树影幢幢的梧桐树下,有一个黑影笔直地ting'立在那里。
“罗昀?”她试探性地轻唤。
黑影缓缓转身,慢慢地从斑驳的树影里走了出来。
如水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脸,正是她深感愧疚,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罗昀。
她深吸一口气,紧走几步来到他面前站立,微微喘'息,“你来了很久?”
“有一会儿了。”罗昀低头打量她,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她赤‘祼的双脚问道,“你怎么不穿鞋?”
她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脚光祼着,那双鞋还好好地拎在她手上。
方才她太担心被夜景辰发现,竟然忘记出来之后要穿上鞋了。
最重要的是,她这才感觉到脚底又痛又麻,大概是方才奔跑在鹅卵石路上的缘故吧?
她急忙穿鞋,解释道:“我怕惊扰到别人睡觉,所以将鞋拎在脚上,想着等出来的时候便赶紧穿上。谁知急着赶来和你见面,倒忘记了穿鞋这回事了。”
罗昀没吭声,只是伸手将她摁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然后弯腰蹲了下来,将她双脚提起放在膝盖上,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帕,轻轻抖了开来,极其温柔地替她擦拭着脚。
他擦得很仔细,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没有遗漏。
他每擦一下,林筱然的心便沉重一分难过一分。
他真的对她很好很好,甚至可以与吴浩然比肩。
若是嫁给他,他一定是不舍得她受半点风雨的。
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好的男人了,她若理智,就该现在告诉夜景辰真相,尽可能地提供物质帮助之后,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回到罗昀身边才是。
可是,她的理智就是无法战胜内心的那种自私而卑鄙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