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神色有些黯淡的儿子,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感到怀中的他身体不停的颤抖,她再也压抑不住愤怒,脸色铁青地瞪着莫寒风,大吼道:“莫寒风,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疯了?”你难道没看见玄清和云璃痛苦的模样,如果我要是疯了,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洛云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直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咳咳!”再次吐出一口血沫,莫小七拉了拉洛云裳,挤出一缕笑容安慰道:“娘,我没事。”不过那牙齿都被浸红的笑容,看起开却是那么的凄惨,那么可怜。
而后他挣开她的手臂,紧咬着嘴唇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直直的看着莫寒风,轻蔑笑道:你还真是一个护犊情深的“好父亲”啊!
“哼!过奖,过奖,只要任何胆敢伤害到我家人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一定代价。”莫寒风也冷冷的回视着他,并将家人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既然这样,那刚才的比试你说算谁赢了,我想堂堂莫家族长应该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想让我弯腰向你道歉,你想都别想,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莫玄清突然跳出来大叫道,刚才竟然败在那个废物的手上,对于他来说那简直就是他这十几年遭到的最大侮辱,更何况还要向他弯腰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莫小七看都不看他,只是眼睛平静的盯着莫寒风。
莫寒风皱了皱眉头,而后把目光转向莫玄清,对于刚才的比试他可以完全判定是他这个他赢,因为见证这个比试的就只有他们几人,即使莫小七对外宣扬他作假也没人会相信,谁会相信一个废物会赢得了天才,但他又不想这样做,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也是一族之长,脸面还是要的。
略微思忖了片刻,他对着莫玄清道:“玄清,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愿赌服输,所以你就向他道个歉吧?”他完全是用商量的口吻说出来的。
“爹,你怎么能让我想那个废物道歉呢,如果要是被外人知道,别说是我丢人,就连我们整个莫家都会被人笑话。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对他低头道歉的。”莫玄清得意的笑了笑,把整个莫家的名誉都搬出来了。
果然,莫寒风听到这里,也沉静了下来。
“呵呵!想不到莫家的名誉竟然是靠不守承诺赚来的,我还真是长见识了。”莫小七说到这里,又冷笑的看了一眼莫玄清,道:“莫天才你如果不想兑现承诺,那之前就不要接受比试,如今输了,还张口一个废物闭口一个废物,要知道你可是输给了我这个废物,那你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我还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你!”莫玄清面色一涨,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七?要不就算了吧,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再说玄清还小,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应该让着一点吗?”
洛云裳看到莫玄清连续受挫,她心里不禁有些心软。
“小?哥哥?小就可以为所欲为,哥哥就应该百般谦让,再说他也就比自己小一岁,再说他何时把自己当过哥哥。”不过看到她眼中的哀求,他嘴角嚅动了一下,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
莫小七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听说登仙楼送了一瓶星空液给你,这是真的吗?”莫寒风突然想起一名护卫报告的事情。
“星空液!”
莫玄清惊呼出口,而后则是一脸火热的看向莫小七。洛云裳也是惊讶的把目光转向他,她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件事情。
“真的,那又怎么样?”莫小七淡淡道。
“怎么样?你知道登仙楼为什么把这么珍稀的东西送给你吗?那是因为看在我莫家的面上,要不然你以为别人会把那有价无市的东西送给你。”
“呵呵!”莫小七真是气极而笑,道:“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请问登仙楼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莫家的人了?难道是你告诉别人的?”
莫寒风语气一噎,冷冷道:“想不到你别的优点没有,一张嘴倒是挺犀利的。”他的声音声音已经冷到极点。
“你也不用冷嘲热讽,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盯上了那一瓶星空液吗?”
“哦,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废话了,我希望你把它交出来,反正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然的话!”
莫寒风眼神陡然一凛,一股恐怖的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直逼门边的莫小七。
“如果我要是不交呢?你是不是还要明抢啊。”莫小七嘴角掠起一抹讥笑。
“不交,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这时一旁的莫玄清按捺不住了,那凝气液对他的诱惑简直太大了,不仅能伐骨洗髓,还能让他进入凝气境的几率大大增加,要知道很多人哪怕用一百次都不一定能够突破凝气境,可想而知它是有多么珍贵。
“小七,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偏心,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把凝气液给玄清,毕竟它对你没什么用处,对玄清来说却是有着极大的裨益。”
洛云裳也有些动容,对于这个朝夕相处的儿子,她深知他对修炼一途很有天赋,已经可以惊羡很多人,如果能都更早的突破到星士的话,那莫家强盛的概率又会大上一些。
“我为什么要给他,哪怕我给一直猪,他也会有感激之意,而给他只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的侮辱我。”莫小七忍不住大声道。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弟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洛云裳气的浑身直抖。
莫小七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洛云裳,而后凄然一笑:“失望?你跟我说失望,我一个人在小院里彷徨无助的时候,我不失望吗?,我每天吃残根剩饭的时候,我不失望吗?我每次遭受你们冷嘲热讽的时候,我不失望吗?就在今天你们做的事情难道不让我失望吗?我整整遭受了十年的失望,可是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几乎是将这一切咆哮出来的,任凭泪水打湿他的眼眶,他知道今日过后,曾经幻想的一切美好都将随之烟消云散,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他带着死寂的心转身离去。
“星空液我送人了,送给了千语师姐!”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一脸苍白的洛云裳和满脸不甘的莫寒风父子,还有一个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的莫云璃。
哀莫大于心死,这是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而此刻的莫小七已经深刻体会到这种滋味了,清秀且略带一丝稚嫩的脸颊印上一个清晰的掌印,如烈火灼烧一般,阵阵刺痛,放在曾经他也许会彷徨,会怨恨,会一个人偷偷哭泣,但现在他再也不会了,因为哪怕望穿秋水,哪怕他泪眼哭干这个家也不会对他有一丝怜悯,他不想把多余的感情、多余的泪水浪费在这个比陌生人还要冷漠无情的家人身上。
这一刻莫小七心内一片平静,平静的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轻轻抚摸了一下肿起的脸庞,他缓身走到那颗不知何时开满枝头的落星梅下,月白色的花瓣在疏离的枝叶间若隐若现,并透露着一股醉人的幽香,他闭目轻嗅,整个人都沉浸了其中,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忘却一切,做一个真正的低若微尘,却又隽清自然的俗外少年。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清冽宁静的氛围。
“小七,你......还好......吧?”
莫小七似乎没有听见那夹带着颤然的说话声音,依旧额头微仰,不断的细嗅那黑夜中芬芳。
洛云裳望着那纹丝不动,面色平静的身影,心里异常复杂,不知他是被那清婉静美的梅花迷住了,还是他已心若死灰,已经看开一切。
她莲步轻抬,走到莫小七正前,盯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肿和嘴角残留的血迹,她想要伸出手去轻抚,可是伸到一半她又犹豫了,黛眉微拧,似乎在和内心争斗一般,最终伸出的手又轻轻收回。
“小七,你在心底是不是很怨恨我这个娘亲?”洛云裳淡雅的脸庞浮现一抹惆怅,语气极其轻柔低落。
“怨恨?”经过几秒的间隔之后,莫小七才睁开双眼,目光盯着头顶那如星似雪一般的梅花,淡淡道:“那你认为我该怨恨你吗?”
洛云裳撩起额前的一缕秀发,眉间含着一点倦意,这个反问让她心头一颤,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在等着回答,一个不知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