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资龙没有到来之前,孙剑佛,万岩,以卉,仁毅也包括豪谱,他们的心都已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他们很担心,不是担心着小山到底是死是活,而是担心着自己。
等待是是一种煎熬,尤其对对做错事违心的人。
就如同你眼睁睁地看到一把剑向自己刺来一样,就在那把剑向你刺来的过程你会很怕,很恐惧,甚至怕到了在裤子里滴水,然而,待剑真的刺到了你的胸膛,也许,你并非会认为死亡原来是让人很痛苦的事情。
吴资龙还没有来,吴萧萧也已走入了他们的视线。
吴萧萧一脸消沉,满目泪痕,那红通通的眼睛似乎已说不尽她哭了多久。
张宏看到吴萧萧,连忙上前,着急地问道:"师傅呢?他......"
张宏还没有说完,其实他也不必说完,因为吴资龙此刻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他面色肃然,森森的有若鬼差,不过在此之外,也不难看到他的焦灼。
吴资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宛山怎么了?"
吴资龙虽然声音很大,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去理睬他,他们都在垂着头,其中,万岩的脑袋搭的最低,见吴资龙如此紧张小山,豪谱他们的心更是乱跳不止。
除了吴资龙刚才那声置疑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在炎炎烈日之下,似乎一切都变得凝结。
也许,小山的出现就注定了这里的不寻常吧。
几人小步移动,本是困在小山周围的几人又变成了两排,吴资龙这时也一下子看到了躺在地上那鲜血淋漓的小山,小山此刻的样子真的很乍眼,同时,也叫人那么的敏感。
看了,更是叫人很是不忍。
吴资龙匆匆地走了过去,当吴资龙近距离看到小山那一刻,他突然听到了哭声,那哭声洞穿了吴资龙的内心。
吴资龙从来没有听到自己女儿哭得如此大声,如此悲恸,如此心伤,听到她的哭声,就犹如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山。
同样叫人心碎而心酸。
吴萧萧道:"阿爹,他死了,他刚刚来到这里就死了,是以卉姐姐有一害死他的,他们......"
吴萧萧的啜泣已然让她所想说的话给梗咽了回去,她的内心只是觉得扯心裂肺的痛,除了痛之外,她似乎再无其它的感觉了。
感觉虽有一种,然而,潜含在她心底的情感却有着千千万万种。
吴萧萧内心的感情是复杂的,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哭的如此伤痛。
不过,吴萧萧虽然没有说完刚才的那句话,但是,那句话似若利刃一般,深深地刺着以卉。
豪谱这时也在看着张宏,听到吴萧萧此刻硬是要把责任推给自己人身上,豪谱也只能把希望交给张宏身上了,因为,豪谱刚才已经对张宏说了很多,同时,他刚才的那些话也已是深深地将他打动。
不过,张宏并没有出声,因为他看到吴资龙那张尤森的脸庞,他很害怕,他也不敢再插口。
现在,敢去说话,去扰吴资龙心神的似乎也只有吴萧萧一人了,因为她向来就很任性,她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保留自己的想法,尤其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小山躺在那里,她也便不得不再对吴资龙说什么了。
她想让吴资龙知道以卉他们的毒,她更是在埋怨着吴资龙,当初把小山留在他们的身边,是吴资龙错误的选择。
可是,除了吴萧萧之外,还有一个人敢去辩解,那就是以卉。
以卉同样也很恐惧吴资龙此刻眉目之间的森然,然,她却不得不去解释什么,当她说话的那一刻,她恍似把一切的一切都已抛开。
因为,在以卉的心中,为的只是一个人。
以卉道:"凌小主,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们又怎么会伤害萧小主呢?"
吴萧萧道:"怎么不会,我就看出来了,你们对我三师哥很不喜欢。"
以卉厉道:"倘若我们真的不欢迎萧小主,在烈火中,我们为什么还要奋不顾身地去救他,我们为什么还要收留他?"
听后,吴萧萧蓦然一怔,因为以卉这句话何尝不是利中带刺,使得吴萧萧哑口无言,不过,她心中所认准的事情,又岂能那么容易改变。
于是,吴萧萧看似强词夺理地说道:"我又怎么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很明白,你们对他好定然没安好心。"
以卉道:"我看你是对我们林风房的人都没安好心。"
吴萧萧道:"不,我,我......"
"够了。"听道以卉与吴萧萧喳喳的不听。吴资龙实在是忍无可忍,怒道:"你们在吵什么,还不快将他扶到房中?"
离西厢院最近的屋子是一间木屋,很阴,很潮,因为里面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吴资龙将小山平放在榻上,吴资龙的内心很乱,待他碰到小山的躯体时,觉得他的躯体里有一股活力。
就是因为小山躯体的那一股气力,让吴资龙找到了希望。
所有的人都围在了吴资龙的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吴资龙发布小山已经离开了这声噩耗。
可是,吴资龙却迟迟不语。
因为他坚信小山还没有死,他感受到小山躯体中残余毒素的流荡,似乎是脱离了血液再流动。
这时现象很奇怪,不过,吴资龙却很清楚,倘若一个人已经死了,他躯体的毒素便不可能活动的如此剧烈。
吴萧萧见吴资龙迟迟不语,心中焦灼万分,或许,比她内心还要着急的人便是以卉。
吴萧萧道:"阿爹,你倒是说话啊。"尚没有等吴资龙开口,吴萧萧便又手指指着以卉,她从来没有用手指指过谁,不过,她此刻就好似与以卉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想置她于死地似的,不禁用手指着她,而且还用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以卉,道:"阿爹,是他,是他们。"
孙剑佛,万岩,仁毅觉得真的是沾上了厉鬼,其实以卉也有同感,不过,她仿佛并不怕吴萧萧这样的厉鬼,因为待以卉选择要谋害小山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当做死人了。
已死的人也就是一个鬼魂,鬼魂又怎么会怕鬼魂呢?要说害怕,也只能说吴萧萧的鬼魂会怕以卉的,因为吴萧萧并没有把自己想象成可以吞噬掉谁的厉鬼,然而,以卉却已把自己当做了可以吞噬掉一切的厉鬼。
以卉道:"凌小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同我们过不去,我们哪里有得罪过你?"
吴萧萧道:"你哪里也没有得罪过我,而是我看得出来,你并非是一个好人。"
"好人。"以卉道:"难道你就是好女孩了吗?你还这么小,就那么能摆架子,这么会挤兑别人,甚至想让我们这些人统统地去陪萧小主去,难道你这样就好吗?"
霎时,吴萧萧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却无法平静自己的心。
吴萧萧的内心在翻腾着,或许她会如此地去说,只是因为小山确实是在他们这些人身边死的。
吴萧萧抑制不住满心的愤怒,在这一刻,吴萧萧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以往的刁蛮任性根本就有所不同。
吴萧萧说不过以卉,因为她也觉得把自己的所想当作现实有些牵强,也很说不过去,不过,她依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许,无论她曾做什么,她都是没有觉得自己真正的错过。
于是,吴萧萧道:"阿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骂他们?"
大人不同于孩子的便是睿智,吴资龙见小山这样,他的内心也很悲恸,更是颠簸,不过,除此之外,他更多的便是沉稳。
吴资龙道:"以卉,萧萧说的对吗?"
以卉听吴资龙对自己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知道了什么,她忽然变得很慌张,一个可以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如此慌张,可见以卉的担心,她只是害怕,即使自己将罪过都揽于自己身上,将来,吴资龙还是不是会对豪谱信任如旧呢?
不过,以卉还是故作委屈,道:"陆主,怎么,你只相信你的女儿吗?"
吴资龙道:"我并非只相信萧萧,我现在只是在问你。"
吴资龙的口气还是没有变化,既不冷,又不热的口气的确是让人匪夷所思的。确实,以卉又怎么会猜得出吴资龙的心思呢?
以卉低下了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很疼爱宛山小主的。"
"胡说。"吴萧萧似乎是中了什么魔似的,不禁脱口而出,不过,这时她又看到吴资龙瞪了自己一眼,所以,吴萧萧便又没有说什么。
吴资龙又道:"萧萧刚才都和我说了,天气这么热,更何况宛山尚没有修炼神器的基础,所以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修炼的。"
以卉突然觉得吴资龙是被吴萧萧洗过脑似的,同吴萧萧一样,恍似真的想把自己致死一样。
正因如此,以卉觉得自己真是无话可说,只不过,她现在所担心的依旧是豪谱,这时,以卉侧目,看着豪谱那心事重重的面孔。
她好想哭。
其实以卉也不晓得自己的鼻尖在此刻为何总是酸酸的,那到底是一种忏悔,还是后悔,还是其它的情感纠缠在其中,总之,她就想痛快哭出来。
不过,以卉却硬止住了泪水,因为她晓得在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哭出来。当一个人在想哭的时候却要硬生生地抑制住自己的泪水,那种感觉是极其叫人难受的。
因此,以卉的表情极不自然,不过,幸好这不自然的表情没有让吴资龙看到,以卉只想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给豪谱。
豪谱,又怎会不明白以卉的心呢?
于是,豪谱说道:"师傅,倘若你真的认为这件事情与我们有关,你就把一切的责任算在徒儿的身上吧,这一切的一切,与师哥和姐姐没有丝毫关系。"
以卉刹那间抖擞了精神,当泪水抑制道了再也抑制不住落下的时候,她觉得很舒服,不过,她的内心却更不宁了。
豪谱真的明白以卉的心吗?豪谱真的明白以卉的良苦用心吗?
这时,孙剑佛,万岩,仁毅的目光都纷纷转向豪谱的身上,不过,豪谱并没有意识到,他显得凝重而又严肃,他在直视着吴资龙那森然的面孔,似乎在对吴资龙祈求着什么。
尚没有待吴资龙开口,以卉连忙说道:"豪谱小主,都是我们不好,没有看管好宛山小主,此事又与你何干呢?"
豪谱这时严肃地说道:"以卉姐姐,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住口。"
豪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心好疼,好似滴血一样的痛,当一个人觉得心痛的时候,在他的内心之中,又何尝不是包着千万种无可奈何呢?
其中的滋味又有谁能懂,也许,其中的滋味只有他一个人懂。
以卉没有说什么,吴资龙也没有说什么,吴萧萧更是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她只是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山。
刹那之间,这里又变得沉重儿宁静,静的叫人感觉压抑而可怕。
一切的声音,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已然让豪谱刚才那强有力的声音给震慑住了。
然,唯一么有被震撼住的便是张宏,刚才豪谱那很严肃的话,却叫张宏甚为感动,感动的让他已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嫉妒豪谱与以卉他们之间的那份深厚感情。
张宏道:"师傅,此事不怪二师弟,其实以卉姐姐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小山的这件事纯属意外,真......"
吴资龙听到这话,并没有太大反应,不过,却让吴萧萧有着极大的反应,因为,每一次张宏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更何况,吴萧萧知道张宏也很清楚豪谱对小山不是很友善,所以,现在,张宏为豪谱开脱,吴萧萧感觉很吃惊。
于是,吴萧萧问道:"大师哥,你在说什么,难道小山的死他们就不该付点儿责任吗?"
张宏道:"应该是应该,可是一切都不是想象中那个样子啊。"
吴萧萧很失望,正是由于她的这份失望,吴萧萧也认为小山真的是可怜到了极点,于是她说道:"大师哥,你不是说过二师哥对小山不是很友善吗?"
这句话吴萧萧本来是不该说的,因为这原本是吴萧萧与他的秘密,可是让任何人知道但是就不可以让豪谱和他的那几位师哥姐姐知道的秘密,可是,她现在却给说了出来,而且,她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也许是由于吴萧萧太冲动,她的内心太复杂的缘故。
不过,豪谱听到吴萧萧的话,却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宏,他的眼神是那么失落与伤感。
于是,豪谱道:"大师哥,怎么,难道你也和四妹妹一样,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不能照顾好三师弟,其实,你也认为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我豪谱的意图阴谋,对不对?"
张宏不语,他的不语似乎也是一种默认,不过,他现在并没有那么想,他现在很信任豪谱,不过,见到豪谱此刻如此激动,张宏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把吴萧萧惹恼了,更会让自己伤心,他觉得,现在最不是的,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