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照,凄恻而又神秘。
所有的诡异都曝露在豪谱的脸上,他直勾勾地在凝视着以卉,似乎想从以卉的眼中寻觅到什么,然而,他终归是找不到什么,因为独孤是一个迷,至少,现在是任何人都解不开的迷。
就如同月光一样,月光是神秘的光,它四散着它那多姿的光华,有人会感觉到它的冷,同时,也有人会真真切切地 体会到它的静。独孤只是一道影子,一道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影子。
以卉不语,也许她在酝酿着要怎么对豪谱说这件事才会比较适宜,她很怕豪谱接受不了。
不过,豪谱倒很希望知晓,此刻他的心跳急速,急速的恍似影响到了这幽然夜中的静,夜中的宁。
微风掠过,以卉的头发依然飘起,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如明月那么的美丽。
豪谱问道:"以卉姐姐,你想说什么,今天师傅看上去好奇怪啊,他的态度变的很快,你们还提到了独孤,怎么,传说中的孤独出现了吗?"
以卉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来了,他来的很突然。"
豪谱问道:"那你见到他了,他到底什么样子,到底又有多么厉害?"
以卉摇头,道:"我并没有见到他,不过他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凌小主说见到了他,的确,他只是一道光影。"
"光影?"豪谱道:"那么他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以卉的态度一阵森然地说道:"他的出现同宛山的出现一样,都是毁坏咱们冰凌大陆的安宁的。"
豪谱听不懂,不过从以卉那从未有过严峻的眸子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看清楚什么。
于是,豪谱不解地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以卉道:"倘若宛山没有出现在这里,也许独孤的出现对你而言还算是个好事,不过,宛山出现在了这里,独孤的出现似乎就是对你很不利的事情了。"
豪谱越听越糊涂,糊涂的就好似你透过月色找到了嫦娥一样,你认为那是嫦娥,其实她不一定是,即使你也看到了她真正的样貌。更何况,在月宫之中到底是否真正地存在嫦娥,谁也不知道。
豪谱道:"以卉姐姐,你说了这么多,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以卉道:"你自然听不懂。"
豪谱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说?"
以卉道:"因为我怕我说出让你听得懂的话,你却接承受不住。"
豪谱淡笑,不过笑的也是那么的生硬,同时也笑的让人费解,象迷一样叫人匪夷所思,因为以卉在用少有的严肃在对豪谱说话,他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笑的,不过,他现在却笑了,淡笑,但是笑过之后,他的脸色要比刚才还要难看。
也许是因为现在月光更凄迷,更皎洁,所以豪谱的面色显得更加的苍白了。
豪谱道:"哦?有那么严重?"
以卉道:"独孤插手的事情,似乎都很严重,或许是你与我都想象不到的严重。"
豪谱道:"无论有多么严重,但是我都是需要知道的。"
以卉那严峻的脸庞上终于浮现了一丝微笑,就如同今夜星光一样淡漠,她说道:"小主,你若可以这么想,那就最好。"
豪谱点了点头,道:"那以卉姐姐就说了,宛山的出现必然会影响到我,否则我也不想去折磨他,不过,请以卉姐姐的口气,他仿佛要影响我很多。"
以卉道:"的确,有可能把你这一生都影响了。"
听后,豪谱一怔,因为豪谱一直都很想出人头地,在冰凌大陆上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固然,听到以卉这么说,他的心顿时上蹿下跳,恐慌不安。
"怎么?"豪谱道:"他会影响我一辈子,怎么可能?"
以卉道:"在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或许有一天,你在冰凌大陆上所有的渴望全部将化为乌有了。"
豪谱只觉得自己躯壳一阵冰冷,这个夜并不凉,也许是月光太凉,太冷,同样,以卉的目光与脸色也很冷,要比那轮皎洁的月光要冷的多。
豪谱置疑道:"难道这一切都源自于宛山的出现吗?"
以卉微微地点了点头,一脸无奈道:"倘若你现在在冰凌大陆失去现在的地位你会怎么想?"
豪谱道:"因为你今天看到了我师傅对我的那种态度?"
以卉道:"或许你师傅日后永远都会对你那样的态度,因为很显然,与刚入师门的宛山相比,他远胜过关心你,不仅如此,他还会对你起疑,更重要的则是,似乎你的师哥,妹妹都倾向着他,他是个魔。"
豪谱一脸茫然,道:"因为他小,因为他刚刚步入师门不久。"
以卉道:"你这么说,只不过你是在自欺欺人,其实在你的内心里比谁都惊慌,比谁都痛苦,自宛山刚一入师门,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否则的话,你就不会让万岩师哥去放那把火了。"
以卉将话说到了豪谱的心坎中,在这里,真的是没有人会比以卉更关心豪谱,同样,也没有谁会比以卉更了解豪谱。有些时候,有人说出了在自己心底不想说出来,甚至不想去承认的话时,那种痛苦或许更叫人难以隐忍的。
倘若月色真迷朦,这时已是笼罩住了豪谱的伤口。
豪谱道:"因为这把火是我叫万岩师哥放的,更何况二师哥那时一时情急,险些说走了嘴,我当时更是忐忑难安,自然是有所破绽,师傅对我那样的态度,对我有所怀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豪谱说话时很平静,可是他此刻的内心却是半点儿也不平静,也许,豪谱自从进入师门之后,从来就没有这般的惶恐过。
以卉道:"无论万岩师哥,还是小主你,在那种情况下不安都是正常的,因为二师哥他老实,平日里,他连陆主都不敢多看一眼,而你又身临大火后刚刚醒来,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在怎么的,陆主也应该去关心你,更何况,也是你救出了宛山,或许,与其说那时是陆主对你的怀疑,倒不如说那是陆主对你的试探。"
听到了这番话,豪谱已然是没有再自欺欺人的理由了,他满脸的惊慌已然暴露。
一时的无语,而又一时的不知所措。
豪谱很少有这般不安的时候,就如同以卉很少有那么严肃的时候一样。
顷刻之间的静默,却给他们带去了顷刻之间更加的不宁。
然,以卉这时一语,又卷起了那一刻的海浪,浪之大,浪之凶,随之翻云覆雨。
以卉道:"或许,万岩的那把火没有把宛山烧死就是错误,你当时拼死去救宛山也是巨大的失误。"
以卉说的很平静,她那两柱凶神恶煞的目光也是暴露的自然,不过,豪谱听到这样的话,他却险些没有晕厥过去,因为以卉说的太血腥。一位十六岁的孩本不应这般血腥的,一位少女也不应该如此血腥,然而,以卉这位十六岁风华正茂而又亭亭玉立的少女却无所顾忌地说出如此血腥的话来,自然叫人震撼,同时,也叫人无法接受。
杀一个人容易,但是一个从没有杀过人的人去杀一个人却就难上加难。
更何况,对于一位孩子而言,豪谱只是一位年仅十三岁的孩子。
豪谱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张大,似乎马上就要炸开了一般。
豪谱惊慌地问道:"以卉姐姐,你在说什么?"
以卉还是那么威严地说道:"我说什么我想你已经听清楚了,否则的话,你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豪谱道:"为什么,可是我没有再杀他的机会了。"
以卉道:"当然有理由,而且理由必须是极为充分的,至于机会,你还有很多,因为宛山现在还没有离开这里,他若是还在这里,你就有很多机会。"
豪谱不语,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鸡皮疙瘩。他在怔怔地看着以卉,因为他看得出来,以卉还有好些话要对自己说,而且她要说的要比刚才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还要重要。
因为什么话都没有理由重要,尤其是杀人的理由。
以卉道:"独孤所来,留下了一张字条,说在九年之后,让师傅带三个弟子在邪风处。"
豪谱道:"到邪风处,到那里做什么?"
以卉道:"没有人会知道独孤究竟有什么意图,倘若有人知道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是独孤了,不过,总之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九年之中,陆主一定会重点培养三个弟子,也就是说,在你们四人中,肯定会有一位被陆主所忽视。"
豪谱一时好似冲昏了头一样,否则他就不会去问这样的问题,道:"什么,我们四个?"或许,豪谱并没有把宛山看成一员,不过在以卉的眼中,刚刚入门的宛山却是分量很重的,否则的话,她就不会为豪谱如此揪心了。
以卉说道:"四个,或许在这九年里,陆主他还会收些弟子,不过现在却只有四个,张宏,小主,吴萧萧还有刚入门的宛山。"
以卉将"宛山"这两个字说的很重,并且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眼闪怒火,火势汹汹,倘若那真是一场有形的火的话,一定会比昨夜的那场大火烧的还要猛烈,因为昨夜的那场大火并没有把宛山烧死,然,此刻以卉眸子中的烈火是可令宛山在瞬间窒息的。
豪谱此刻依然不语,他还是在怔怔地看着以卉,不过,这时已不是在月光下去享受着以卉的美貌,而是在细细忖度着在这个夜,以卉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以卉的每一句话在豪谱的心中都是那么的存有道理,不过,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让豪谱难以接受。
不过,以卉似乎很相信豪谱今天可以接受自己的这番分析,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一连对豪谱说这么多,而且还什么话都对他讲。她清楚豪谱一向是很听自己的,她也很确信,豪谱知道自己是最关心他的,所以,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对豪谱说这些。
以卉道:"张宏是陆主的大弟子,而且他修炼的级别要比你高,吴萧萧则是陆主的女儿,而且也是唯一的女儿,他们这两个人肯定会受到陆主的重视。我想你应该承认,现在就剩下你与宛山,所以现在你与他不应该是同门师哥弟,而是敌手。"
以卉一语,似乎点醒了豪谱什么,一时,豪谱仿佛又变得心神不定,他闪动着他那半恐慌,半冷煞的眸子,去看着以卉。
以卉也在看着豪谱,两人的目光又交汇成了一条线,笔直的一线,同时,他们的眼睛也在说话,他们也是无话不说。
豪谱道:"以卉姐姐,我好怕。"
说着,豪谱象是一位刚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迅然地扑向了以卉的怀抱,到了以卉的怀中,豪谱才觉得稍许的温暖,才裸去了孤独。
以卉也是紧紧地抱住了豪谱,她的手也碰到了豪谱的心跳,她晓得豪谱是在怕,很怕很怕,那一种怕则是一种叫人很难想象的怕。
正因如此,以卉抱得豪谱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