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岩垂头,不过他并没有说话,他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好似不敢去面对什么人似的。
不过,说也说不清楚他不敢面对什么,就连吴资龙也看不出什么来。
万岩是豪谱身边最老实的一位师哥,他没有孙剑佛那么有主见,仁毅那么嘻嘻哈哈,以卉那么俏皮爱美,但是往往越老实的人他的心事就越重,同时也最难让人难以猜得透。
站在那里迟迟不语的他让所有人都很不解,因为刚才是吴资龙在问他问题,而且还问的是那么的急切,似乎很渴求答案那么的急切,然而,听得清清楚楚的万岩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并且还一声不响,似乎是没有听到吴资龙刚才问自己的问题一样。
这的确很难让人理解。
仁毅这时推了推怔怔站在那里的万岩,低声道:"二师哥,陆主在问你话呢。"
仁毅这突兀地去碰万顽并没有叫他登时一惊,因为万岩并没有愣神,他虽然没有及时回答吴资龙刚才问自己的问题,不过,他的头脑一直都保持地很清醒。即使他现在看上去显得很愣,所以仁毅这一刻的提醒,对万岩而言也是毫无意义的。
万岩还是不语,还是与刚才保持着相同的状态与骇然。
他显得很紧张,他的头还是垂的那么低,除了豪谱一人之外,他此刻似乎是不敢去面对任何的人,因为他在垂头的时候,他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有豪谱。
看到的是他那一张尚没有睁开眼睛的脸。
吴资龙脸色阴沉,觉得万岩很奇怪,或许现在除了吴萧萧之外,任何人都觉得万岩此刻的样子是很古怪的。
或许是吴萧萧太小,她看不出一个人的奇怪,或许她现在只顾着为宛山去擦他那血灰连带的脸,根本就无暇理会万岩。
吴资龙问道:"万岩,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万岩登时愣在了那里,抬头看了一眼吴资龙那肃然的面孔,然后又低下了头,并且还狠狠地摇了摇头,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剧烈,剧烈的仿佛已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吴资龙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看这件事情,一定是你闯的祸。"
吴资龙此刻用那很是严厉地目光直视着万岩,此刻,满屋子里的人也在用一种极其不解的双眼看着万岩,包括吴萧萧。
万岩道:"不,不是我,我昨夜起夜回来,突然发现小主那间屋子着了火,所以我就匆匆地去叫师哥,师弟去帮忙救火,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火烧的会那么旺,真是吓死人了。"
万岩说的很慌张,不过在慌张中却可以听得出他说的是那么坚决,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吴资龙的脸,除了低低地垂着他的头颅之外,他就不停地在扫视着孙剑佛,他此刻似乎很渴求孙剑佛为他作证。
孙剑佛也没有让万岩失望,待万岩说完之后,孙剑佛也是说道:"不错,当二师弟把我们叫出来的时候,火已经烧的老高,当时火龙在上空盘卷,房屋之间坍塌,若不是二师弟发现及时,想必宛山小主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葬身火海。"
吴资龙听到孙剑佛叙述的如此严重,在他的内心之中也不禁隐着淡淡余悸,面有惭色,似乎是因为刚才那么地怀疑万岩感到很惭愧。
尚没等吴资龙说话,以卉又说道:"是啊,当时我们出来的时候,可真给我们吓坏了,不过幸好大师哥机敏,用他的云霜剑支撑住了房屋,还有豪谱小主奋不顾身,只不过......"
以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每个人似乎都晓得她要说什么,因为她从吴资龙进了这间屋子之后,她就不止一次强调着豪谱为救宛山所受得罪了。以卉双目炯炯,眼中隐隐的伤痛,看上去让人感到心酸一阵。
吴资龙长叹一声,对万岩说道:"刚才我是不应该去怀疑你的,这次多亏有你,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迟迟不肯回答我刚才所问的呢?"
万岩此刻抬起了头,不过,待他看到吴资龙依然是摆着他那肃然的脸时,他又显得很紧张,或许是因为万岩在平日里太老实,除了在日常和他在一起的孙剑佛,以卉,仁毅以及豪谱之外还能保持着正常,很自然的态度外,见到稍微陌生点儿的人,他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紧张,更何况这次面对的是他一直很敬畏并且很少去碰的吴资龙呢?
万岩吞吐地说道:"我,我只不过是想起昨夜的大火,好,好可怕,一时才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万岩如此紧张,吴资龙献出了稍许的微笑,他的微笑也让一直显得紧紧张张的万岩得到了些许放松。
吴资龙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幸好他们两人只是昏迷,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不知怎的,吴萧萧此刻突然一语道:"那,那间屋子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失火,为什么在宛山没有来的时候,那间屋子就一直没事,然而,宛山刚刚住在那里,那里就失火了呢?"
吴萧萧此话一出,孙剑佛,以卉,仁毅登时瞪向了吴萧萧,看到他们朝自己那利辣的眼神,吴萧萧才蓦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那句话说的很不合适宜,不过,万岩倒是没有去瞪吴萧萧,他依然是垂着头,头垂的很低很低,低的让人很难看到他的脸色,所以,已是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何表情,不过,现在已没有人去在意万岩。
以卉不由自主地说道:"凌小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们要害他不成吗?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地将他从火海中救出来,而且还特意地为他打扫了一间屋子。"
以卉的这番话倒是让吴萧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说出了刚才那句话就已经感到言有所失了,她不禁转过了头,看着吴资龙,莫不做声。
吴资龙道:"萧萧,你刚才怎么可以那么讲呢,你二师哥又怎么会不尽力去照看你三师哥呢?"
吴萧萧点了点头,她平日那任性的脾气在这么多人面前似乎也已是收敛了几分,对以卉说道:"以卉姐姐,你知道我并非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太担心三师哥罢了。"
以卉低声"哼"的一声,道:"那你二师哥呢,你就不关心了吗?"
吴萧萧匆匆地说道:"关心,我当然关心他,只不过,宛山刚刚到这儿,他还没有什么法器,武功可以防身,他当时一个人身在火海,想想我就因他后怕。"
以卉似乎又要说几句吴萧萧的不是,就在这时,孙剑佛又用手轻轻地弄了以卉两下,这时又叫情绪有些激动的以卉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白着眼,在吴资龙的视线之外瞪了吴萧萧一眼。
吴萧萧看到了以卉对自己的不满,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刚才,吴萧萧与以卉有所争执,而且还很凶,不过,吴资龙却是没有制止,这也不免让人略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张宏却不觉得奇怪,因为他晓得刚才吴资龙并没有用心去听吴萧萧与以卉那番有所冲突的言语,他看得出来,现在吴资龙是在沉思的什么,而且思索的也是那么的专注。
于是,张宏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话语刚落,吴资龙也从全神贯注的思索中走了出来,同时,屋子里的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吴资龙,就连一直垂着头的万岩也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吴资龙。正因为他抬起了头,所以他此刻的脸色也是叫人清晰可见,没有削减多少的紧张依然写在脸上,他目色茫然没,仍然是很难让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吴资龙道:"我也在想,为什么屋子会好端端地着起火来?"
还是这个问题,他们每个人也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然,他们好半天都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这场火来的太过突然,太巧合,同时也来的太不可思议,这场不期然而然的大火让人人都陷入了迷糊之中,同时也将吴萧萧埋入了惶恐之中。
同时是在昨天夜里,这里失了火,而在阴阳阁中,吴萧萧也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是一种巧合吗?
当吴萧萧在吐出"独孤"两个字之后,除了在每个人脸上画上了怔怔一笔之外,同时他们也都是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巧合呢?"
张宏随声附和道:"师傅,你认为是不是独孤干的?"
吴资龙并没有很迅速地回答张宏,因为他也并不清楚是不是独孤干的,他不了解独孤的为人,他也不清楚独孤的手段。
独孤是一个迷,这场大火也同样成为了一个迷,在吴资龙的脑海中,盘卷着许多不解。
吴资龙这时又问道:"万岩,那你昨天出来时,看没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吴萧萧这时又匆匆地补充道:"比如说是一道很快的光影什么的。"
一听到两人的追问,万岩又是不禁地紧张起来,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不禁从他额上浸出,不过,他并没有说话,看见吴资龙与吴萧萧极为渴望自己回答的脸,他只是怔怔地摇了摇头。
看到万岩摇头,这不禁又让吴萧萧与吴资龙有所失望。
因为这场大火排除了独孤,就真的叫人无头无绪了。
于是,吴萧萧又急着问道:"你快好好想想,想想看昨晚你到底看没看到一道光彩,很快很快的光彩。"
吴萧萧这亟亟的一问,似乎她决心要把这场大火与独孤牵连起来一样。
这时,万岩不禁又点了点头,不过,点的并不算肯定,可是,吴资龙与吴萧萧都认为他点头是那么的坚决,更是那么的肯定,或许这也是一种自我的欺骗,也许在他们的心中,这场大火已经同传说中的独孤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或许,这只是因为他们太相信独孤的本事。
吴资龙这时提起了精神,不禁又是亟亟地问道:"那,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昨晚看到的那光是什么样子的,他又奔向了哪里?"
万岩摇了摇头,他只是摇头,并没有说话,他还是那么的紧张,紧张的叫人费解,不过,吴萧萧倒是很理解,因为她仍然记得当自己看到一道光影在自己头上一闪而逝后,自己要比现在万岩还要紧张,现在想想,也会让自己心头蓦然一凛。
于是,吴萧萧道:"阿爹,你就别再问了,不用说,这场大火绝对是与独孤有关,独孤一闪而过,把人吓都吓傻了,对于昨夜之事,万岩师哥又能记得多少呢,你就不用再问下去了吧。"
听了吴萧萧的话,吴资龙也不免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就在吴资龙觉得自己快要想透的时候,他又觉得还有一个迷团,于是不禁问道:"那,那火源在哪儿,不可能独孤原本就带着火源的吧。"
仁毅这时说道:"我,我记起来了,昨天由于小主来了,所以我与大师哥,二师哥睡的都很晚,不过我们很早就熄了灯,可是到了大半夜,萧小主屋子里面的灯还是亮着,那会不会是烛火呢?"
仁毅说完,孙剑佛,万岩同时点了点头,这时以卉也蓦然说道:"没错,我昨天睡的也很晚,在我睡觉的时候,我看到宛山小主屋内的灯还亮着。"
几人的话,似乎让吴资龙想通了许多,不过,在他的潜意识里,为此事如此解释还有所不妥,不过,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妥,正因如此,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释了,所以,吴资龙也只能因此长叹,有些不情愿接受这件事情真的会与独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