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方已经无法通过,邓青趁着马车还没撞入拒马阵中,连忙将缰绳用力一拉一带,马头拔转方向,驶入了右面的一条小巷。
前面的那些军兵一看,顿时急了,领队的军官急忙命令步兵直接绕开拒马,向小巷的入口追去,而骑兵则没有办法,一时间也来不及拉开这些拒马,只好留在原地待机而动。
邓青这边也不好过,刚刚绕入小巷,才走了不到一百米,马车就不得不停了下来。为何?因为前面是一堵高墙,把整条小巷都堵死了。
其实邓青早就料到这条小巷是一条死巷,否则前面的那些官兵也不会不加阻拦就让自己冲进去。
后面一直追赶的那些军兵看到目标逃入死巷,顿时也全都涌了进来,两伙军兵合成一伙,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条巷子,而巷子外面更是人如潮涌,真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总共有多少人马。
“抓住他们,前面已经无路可逃啦!”军官们大声叫道。
在军官的催促下,走在最前面的那些士兵一个个手持短刀,慢慢地逼近马车。
邓青当然也知道死巷是绝路一条,但他心中另有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有机会逃出生天。如果在外面被截住,对方一拥而上,自己再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对方人多,但这条巷子总共才只有一丈来宽,军兵们不可能包围攻击,如果对方不能放冷箭,那自己同一时间最多只需要对付三个至五个敌人,那还是会有一拼的机会。
邓青飞快地在孟如的耳边交待了几句,然后抽出钢刀,冲到马车的后面,挡住那些正步步逼近的士兵。
军兵们看见马车前面只有邓青一个人横刀拦阻在路中间,于是胆气也就壮了起来。前面的几个士兵互相招呼了一声,呼啦啦地就一起举着短刀,向邓青扑了过来。
邓青早已是刀豪级别的人物,当然不把这些小喽啰看在眼里,只要不是被围着打,正面开架来个一二十个都不怕。只见他手中的钢刀瞬间挥出几道寒光,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士兵眨眼间就已经被斩断了手臂,鲜血喷溅在墙上和地上,顿时染成了猩红一片。
下一秒钟,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原本吵闹得犹如菜市场的小巷,此时一个人都不敢说话,四周寂静得甚至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接下来三把犹如被宰割的猪所发出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此间的寂静,声音在大雪纷飞的夜里传出了好远好远,仿佛整个小镇都能听见一般。
原本冲在前面的士兵们全都停下了脚步,看看地上三个抱着断臂痛得滚来滚去的同僚,再看看面前这个原本还觉得英俊不凡的年轻人,此时白色的衣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全身上下散发出凌厉的杀气,仿佛完全变成了一头狰狞的野兽。他们都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手中的短刀微微发颤,一时间也不敢向前逼近,以免自己成为下一个的受害者。
邓青一上来就下重手伤人立威,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因此他也没有做多余的举动,只是将血淋淋的钢刀横在胸前,摆出一副驾势,用以吓阻这些士兵,令他们不敢靠前。邓青也知道这种阻吓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但此时此刻,只要多拖延一秒钟,就会多出一分希望,在他的心中焦急地等候着孟如的行动,尽快辟出一条通道逃跑。
为什么要用辟呢?因为邓青他们背后这一堵高墙高达两丈,如果不借助攀爬工具,寻常三个成年人叠起来才能勉强摸到墙顶,更不要说翻过去了。但邓青等人轻装上路,又怎么会随身带着攀爬工具呢?所以这堵高墙看上去确实堵死了邓青等人的逃生之路。对于一般人而言,这已经是一条死路,但对于邓青和孟如,他们自然还有办法,那就是在墙上辟出一条新路。
在邓青现在的记忆里,聂无痕和孟如都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擅长于攀爬之术,就算是那笔直的悬崖,只要能找到小小的落脚点,他们也能徒手攀爬上去,因此邓青刚才让孟如赶紧想办法,爬过这堵高墙,然后带着公主溜之大吉。
就在邓青与一众士兵对峙之时,孟如也没有闲着。他掏出护身的匕首,在墙砖的接合处拼命地挖了起来。幸好这墙砖并不是非常坚硬,挖了一会倒也被他挖出了一个小洞。
沉香两主仆虽然不知道孟如在搞什么,但直觉上觉得在这种紧要关头,孟如肯定不会做出无聊和浪费时间的事,于是两主仆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同时从怀中掏出护身用的小匕首,一起帮助孟如挖墙洞。
孟如见两人前来帮忙,于是指示了几个位置,由自己先挖了两下以作标识,然后再由两人小心挖开,而他自己则将马车靠到了墙边,爬上马车的车顶,站在上面再往上不停地挖。
那些站在前面的士兵看到孟如站在车顶上不知想做什么,顿时起哄道:“看,那些钦犯好象想翻墙逃跑呀!”
邓青心中一惊,心想一定要拖住这些人,否则被外面的追兵听到,肯定会从后面包抄。于是他不再与对方僵持下去,提起手中的钢刀,径直冲向人群之中,运起秋水刀法,疯狂地砍杀起来。
刚才还在起哄的那些士兵马上吓得都不敢再说话,但此时想后退又后退不了,因为后面的路已经被同僚们堵住了,无奈之下只得纷纷提起手上的短刀,哇哇怪叫着与邓青混战起来。
可惜这些士兵顶多就是个刀客的水平,连刀士都算不上,在小巷内又不能倚仗人多的优势包围夹击,因此转瞬之间就被邓青杀了个落花流水。
邓青沿着小巷一路杀将出去,断肢残骸落得满地都是。后面的士兵被眼前的杀戮吓得手足无措,手脚冰冷,在邓青杀了二十几个人之后,他们终于忍不住往后面拼命退去,人群你推我拱,一下子全乱了套,其中被践踏挤压的不知有多少人,叫骂声、惨叫声、哀鸣声响成一片。
等士兵如潮水般退去,在小巷外面形成包围的阵势时,邓青却乖巧地缩了回去,站在离巷口二十米的地方,任凭那些士兵怎么叫骂都不为所动。
那些士兵沿着巷口往里面张望,只见地上满是血渍,整条小巷像是被鲜血冲洗了一遍似的,地上的积雪被热血一融,成了红色粘糊糊的一团。地上还有十几名受伤的士兵在哀嚎大叫,这些人不是砍断了手就是挤断了肋骨,邓青也不给他们一个痛快,任由他们在冰冷的雪地上不停地挣扎着。
追兵们的胆被这样的景象吓寒了,领队的军官们一时间也都噤若寒蝉,一个个都没了主意。虽然对方只有邓青一个人,但他所形成的无形威压却似有千斤之重,几百名士兵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以免惹怒了这位杀神。
“你们这群废物!”后面有一名大官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一大队军兵排开人群走了上前,在他身后十几头军犬被人牵着拉到了最前面。
围在旁边的那些士兵发现这些军犬正是刚刚冲入旅馆里见人便咬的那一批恶犬,不但一只只长得高大壮实,白齿森森,而且有不少嘴巴里还残留着血渍和肉沫,顿时一个个都打着寒颤不敢靠近。
那名大官大声叫道:“放狗,给我咬死这个小贼!”
那些牵狗的人听到命令,马上把手上的狗链一松,这十几条狗顿时如出闸的猛虎一般,嗷嗷吠叫着冲入小巷。
邓青见对方放出军犬,顿时眉头紧皱,心知这种畜牲并不像人那样会害怕逃跑,而且动作无比灵活,更恐怖的是它们一旦见了血还会兽性大发。小巷内现在血腥味正浓,正合了它们的胃口,攻击起来会更加凶狠几分。
在邓青的记忆里,聂无痕也曾在深山里遇到过几次野狼,那些野狼的凶狠可不下于眼前这十几条军犬,其中的经验让邓青知道,此时此刻千万不能后退,一旦后退示弱,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畜牲狠,自己就要比它们更狠,它们咬自己一口,自己就要咬它们两口,在大山里,这就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邓青二话不说,拎起手上的钢刀,不退反进,迎向这十几条强壮的军犬。
这小巷对人来说当然是狭窄无比,无法施展,但对于这些军犬来说却是腾挪自如,动作完全不受拘束。
这些军犬经过长期训练,早已懂得进退配合之术。只见它们自动分成了三股,每一股最少是三头军犬,其中一股攻向邓青正面,一股攻向邓青的左侧,最后一股攻向邓青的右侧,其余的则在一旁虎视眈眈,等邓青一旦出现破绽,便绕过邓青冲向巷子末尾的马车处。
最先扑到邓青身前的是右侧的三条军犬,它们的动作灵活得犹如三道黑色的闪电,张开大嘴就想咬向邓青提刀的手腕和手臂各处。邓青心中一惊,手中的钢刀化成一团寒光,护住手臂的同时还想削去这些军犬可恶的嘴巴。
不料这些军犬狡猾无比,这一击只是虚晃一枪,那钢刀还没真正落下,它们就已经缩了回去,邓青这一刀连它们的毛都没有刮到半根。
邓青心中又是一惊,这些军犬可真是神了!
就在邓青稍不留神之时,只听到嗷嗷几声吠叫,正面和左侧扑上来的六条军犬已经逼到了邓青身边,邓青的体表甚至感觉到狗嘴里面吐出的腥臭热气,只差一点那尖长的狗牙就得在邓青的身上留下几道不可磨灭的伤痕。特别是那只从正中间扑来的军犬,嘴巴咬向的正是邓青的子孙命根,万一被它咬中,估计邓青下半辈子就得当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