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邓青和雷万军终于睡醒。
邓青发现自己正歪歪斜斜地躺在床边,手上拉了一条被子盖在身上,满身都是酒气,心中一惊,于是赶紧爬了起来。
雷万军趴睡在矮桌上面,桌上还放着五个的酒坛子,看来昨晚每人最少喝下了四十斤烈酒,难怪会醉倒的。醉酒过后脑袋头痛欲裂,邓青伸手在太阳穴揉了几下,才舒缓了一些,见雷万军也打了一个喷嚏醒了过来,于是说道:“雷大哥,快起来,快到集合的时间了。”
雷万军听邓青这么一说,头脑一阵激灵,也就清醒了过来。他啪地一声站起来,伸手用力地拍了几下脑袋,然后又扭了几下脖子,原本还带着层模糊的眼珠子,顿时明亮了起来。
雷万军大声笑道:“哈哈,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畅快了,来,邓兄弟,我带你去见一见你那些属下。”
邓青微笑着应道:“好,一切就等大哥安排。”
雷万军走到营帐门口,向外面大声吼了几声,唤来了一个小兵,命他打来两盆清水。接着雷万军和邓青分别梳洗干净,也来不及换衣服,只是稍作整理就一同匆匆地出了营帐。
此时大约是在早上九时,由于冬夜漫长,天才刚刚放亮。雷万军所辖的这个营地只是整个大营之中的一小块,营地四周有大大小小的营帐共二十多个,呈圆形分布,现在正不断有士兵从其间穿出,小跑着来到营地中间的一块空地集合。空地上已经有几十名士兵排好了队伍,在各自伍长的带领下排成了十多行,每行五人。
雷万军原本是千夫长,对这种场面当然是驾轻就熟。他迈开大步走到队伍的正前面,那里有个小高台,他站上去,面对所有的士兵大声叫道:“早上好啊,各位兄弟!”
下面齐声应道:“长官好!”
雷万军扫视了队伍一眼,哈哈笑道:“看来今天集合得很快,很好,昨天休息了一天,我原本还担心会有哪个不长进的会赖在娘们的肚皮上起不来呢!”
下面的队伍顿时发出一阵轰笑。
雷万军笑了一会儿,便收起笑意,正色道:“我们这里是前侦营,虽然人数不多,但在场的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北部军团之中的精英,上面派我来担任本营的长官,我必定会严格管理,绝不松懈,如果被我发现部下有违反军纪的行为,我必定会严惩不迨。”
说着雷万军向空中挥起了粗壮的手臂,那一块块肌肉隆隆虬起,仿佛整条手臂都是由钢铁铸成的一般,充满了刚武之力。
“属下遵命!”
雷万军露出满意的目光,接着说道:“对了,在今天的集训之前,我必须介绍一个新的伙伴给大家认识。”
雷万军向邓青招了招手,邓青便走了过去,站在雷万军的身旁。
邓青身材修长匀称,与雷万军那壮硕无比的身材一比,那反差可就大了去,邓青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站在巨人的旁边,显得那么的娇弱无力。
雷万军伸出蒲扇大手按住邓青的肩膀,大声叫道:“他叫邓青,是朗月元帅昨天派过来的,职位是伍长,我现在把他安排在第十一小队,希望大家以后能互相关照。”
雷万军话音刚落,队伍里十个人中有九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十一小队?”
“就是那个特别难搞的小队吗?”
“何止难搞,我听说那个小队已经连续三任伍长被……”
“嘘,不要乱说,你就不怕那些家伙找你麻烦吗?”
“哼,我看这不过又是一个送死鬼罢了。”
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叽叽喳喳不断地发起小声的议论,其间还夹杂着几声低声的惊叫。
邓青对这种集合的场面并不陌生,原本在黑羽山的山寨上,他也经常集合兄弟们进行集训,相较之下这前侦营只是在人数上略多了一些罢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邓青发现这一营的士兵大多数年龄都在三十岁开外,一个个长得机灵剽悍,目光锐利,许多人的身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果然如雷万军所说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军队之中的精英。另外可能是为了方便隐蔽,前侦营的衣服应该都是特制的,颜色以白色为主,上面有些不规则的灰色条纹。如果穿着这些衣服分散于雪地之上,估计很难被人发现。
邓青还观察到,当雷万军说出要把自己安排在第十一小队之后,在场众人大部分的脸色都变了,只有中间靠右站着四个人的那一排表现奇特,与周围的同袍们格格不入,额外引人注目。
邓青马上意识到这四个人肯定就是第十一小队的成员,于是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加用心地去观察这四个人。
只见站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精瘦汉子,腰身有点驼背,显得人比较矮小,而且长得猴耳尖腮,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猴子。他眼珠子乱碌,不停地扫视四周,偶尔还会露出凶光,呲牙裂嘴的向旁边的同袍们做出威吓。
站在“猴子”身后的是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身材比雷万军要小上一号,不过也有接近两米的身高。他面容平凡,全身肌肤铁黑,正交叉着双臂闭目养神,仿佛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再接下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瘦汉,双臂特别长,几乎就要垂到了地上。他目光冰冷,脸色苍白,面容枯槁,犹如一个大病未愈的病人。
站在队伍末尾的是一个侏儒,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皮肤粉嫩,脸蛋圆圆,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很是惹人怜爱。若不是这双大眼睛里偶尔会透出一股狡诈的目光,邓青还真的以为他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果不其然,雷万军伸手指了指那四个人的队伍,命邓青站到队伍的前头。
邓青领命,大踏步地走到“猴子”的面前,以目光与之对峙,想让他自动自觉的让开位置。
不料“猴子”自上而下打量了邓青一遍,接着尖声尖气地叫道:“雷长官,我们这个小队并不需要伍长。”
站在后面的“长臂”也阴测测地应和道:“对啊,派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菜鸟过来,还不是白白送死吗?还不如我们发点慈悲,让他早点回家喝奶好了。”
周围的士兵和伍长们似乎对这四个人非常忌惮,听了“猴子”和“长臂”一番戏弄的话语,不但没有一个敢吭声,而且众人的眼里都有了兴奋之色,似乎人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上演。
邓青笑道:“是不是中看而不中用,那必须先试试才知道,如果我真的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及早退位让贤好了,也省得拖累大家。”
“长臂”阴笑一声,道:“嘿嘿,既然是你自己说的,那就测试一下好了,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能留下来,我想届时我的这些兄弟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小孩”闻言,拍着手咯咯直笑道:“好啊好啊,又有热闹了。”
“是啊,不如就比试一场好了。”
“要知道是驴子是马,就拉出来遛遛吧。”
听了邓青和“长臂”互相之间充满了火yao味的话语,周围的士兵和伍长们也跟着纷纷起哄,一时间整个队伍都变得吵吵嚷嚷的,秩序大乱。
眼看场面混乱,雷万军紧紧皱起了眉头,大声吼道:“不许吵!”
雷万军果然不愧是雷大炮,一声怒吼仿佛是在天空中轰下了一记响雷,把全场的声音都盖了下来。
等众人安静下来,雷万军大声叫道:“好了,军人讲求的无非是军功和武技,既然有人不服,那就少说废话,你们俩出来比试一场,输的一方就得听赢的一方的话!”
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些头脑简单崇尚武技的大老粗们,见雷万军如此爽快,于是全场如雷鸣般附和道:“好!长官说得好!”
接着一众伍长各自带着自己的小队迅速散成了一圈,直径大约有二十丈,把邓青和“长臂”围在了中间。
“长臂”依然阴森森地笑着,缓缓移动身体,与邓青站了个面对面。
邓青微笑不语,淡淡地看着“长臂”,一脸的镇定。
“长臂”吐字如冰地说道:“你叫邓青是吧?我李丘出手从不留情,劝你还是现在就认输罢了,否则等下动起手来,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无碍。”
邓青淡淡一笑道:“无妨,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好了。”
“长臂”见邓青如此轻视自己,心中一怒,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森,两条长臂收起放在腰间,脚步灵活地动了起来,绕着邓青打起了转转。
邓青直到现在才留意到原来在他的腰间插着两个白色的皮囊,与衣服的颜色完全一样,如果不是细心观察,很难发现其中的端倪。邓青心中不禁起了警觉,于是伸手从腰间抽出钢刀,双脚立定马步,摆了个秋水刀法的起手式。邓青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丘,以不变应万变,想先看看对方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
李丘虽然身材怪异,瘦得像竹竿一样,但身法却是极快,绕着邓青转了两圈,见邓青摆出只守不攻的架式,于是便忍不住出手了。
“看招!”由于是在营中比试,因此李丘还是有所顾忌,出招之时同时发声提醒,但手法却是快到了极致。
只见李丘的两条长臂化做两道灰色的残影,不停地前后挥动,每一下又发出呼哧的声音,却是那不同的暗器破空而出,疾如闪电一般击向邓青全身上下的要害。
邓青着实他这一手吓了一跳,对方出手极快,一下子就撒出了十多件暗器,而且品种繁多,有飞刀、飞镖、穿骨钉、袖箭等等,还有两个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球状物体,全都向自己全身的要害袭来。
眨眼间这些暗器已经袭至身前,邓青马上挽了个刀花,秋水刀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将出来,仿佛一道缓缓的溪流向着众多的暗器迎了上去。
众人只听到叮叮咛咛十数声脆响,大部分的暗器已经被邓青以秋水刀法击落到地上,然而突然又听到轰轰两声巨响,原来那两个球状物体里面填满了zha药和铁钉弹子,一经碰撞便爆炸开来,不仅爆炸的威力巨大,而且铁钉和弹子四散射出,令人防不胜防。
邓青没有料到这种暗器会如此歹毒,心中大吃一惊,虽然立即回转刀身招架,然而已经着了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