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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逃婚之后

温凝想多了,城里并没有戒严,即使当墨铭轩知道温凝逃婚之后,他也无动于衷。

墨铭轩骑着枣红大马,威风凛凛,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孤寂。温人杰歉意万分的告诉他,对不起,他女儿逃婚了。

墨铭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记得他似乎还笑了一下,安慰了一下温夫人,“没关系的夫人,我……不怪她。”

他优雅的告辞,礼数周到,倒是陪他来迎亲的人气愤不已。楚铮差点砸了温府,温人杰满腹的歉意,说了无数的好话。还是墨铭轩拦住了他们,一群人才作罢,拂袖而去。

不过,过了今天,大概墨铭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吧?

楚铮骑马跟在墨铭轩的身后,欲言又止,看他一脸的沉默,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墨铭轩平静地回了将军府,无视管家疑问的目光,扔下了所有的客人独自进了书房。楚铮无奈,只好替他出面,歉意地表示,“对不起各位,今天的婚礼取消了,谢谢大家的光临!”

众人等了许久,只等到了取消婚礼,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好像是新娘子跟人跑了。”一人道。

“哎,对啊,我也听说了。是温小姐受不了墨将军的残暴冷漠,所以啊,逃婚啦!”另一人也小声附和。

“听说啊,温姑娘本来是不同意这婚事的,墨将军请旨赐婚,温姑娘才不得不嫁的。”第三人道。

“温姑娘真可怜!”第四人肯定道。

众人纷纷附和。

楚铮的脸都黑了,听到这些,冷着脸,厉声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说,把你舌头割下来!”

众人连忙四处散去,呜呜,果然,当兵的都残暴,难怪温姑娘要逃婚!居然敢逃,真是……好大的胆子!

胆子很大的温姑娘此时正在手忙脚乱的安慰汀兰。出城比她想像的还要顺利,(那是,墨大将军根本就没找她),便和汀兰去祭拜暗香。

两人动手,又重新修剪了一下坟墓,装饰了一下。暗香,最爱漂亮的。

汀兰哭的差点背过气去,温凝心情也颇为沉重,每次走到这里,就让她想起暗香是怎样躺在血泊里的。

汀兰看着那个墓碑上的字,心中五味杂陈。小姐,你终于如愿了,你终于,终于成了他的妻子,唯一的。

温凝脸上泪痕未干,神色忧伤,故作镇定地拍拍汀兰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别……吵了她。”

汀兰继续哭,一边哭一边点头,“呜呜,呃,咳咳,我,我……呜,我想看看,看看房间,……咳咳,给她收拾一下。”

温凝点点头,那天她太伤心了,葬了暗香之后便走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她的东西。

那是她的遗物,暗香的遗物。两人来到屋前,温凝有些犹豫,里面毕竟太过血腥了,她怕汀兰受不了。

汀兰却固执地一定要进去看,温凝叹口气,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几乎是一进门,汀兰的眼泪就又涌了出来。温凝从来不知道有人会这么能哭。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血迹都已经凝固,却还是可以想像当日是多么惨烈。那么多的血,是暗香的,她家小姐的。

汀兰一张脸惨白,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胃里一阵阵的反胃,她干呕了两声,终于止住了那种感觉。

她忍不住放生大哭,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地上的血,看着破烂的衣衫,她不会想不出发生过什么。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与痛苦,她第一次,第一次知道恨的滋味。

连当初刘府被抄家,她和小姐被发配美人醉都没恨过。但是,这一刻,所有的恨意都涌上了心头,几乎要恨到骨子里了。

汀兰死死的咬住压根,用尽了力气,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瞪着这情景,将它印在了脑子里。

温凝因为见过第一现场,比她镇定的多,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

她走到汀兰的身边,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柔声道:“都过去了,她还是我们的暗香。”

汀兰在她的怀里哭着点头,拳头捏的死紧。

汀兰哭了一会,哭声渐小,她抽噎着擦干了泪水,站起身。因为坐了太久,腿上一麻,又跌坐回去,温凝及时地扶了她一下。

汀兰默默地流着泪,去整理暗香位数不多的东西。整理里一会,汀兰突然脸色大变。

“没了!”她大叫道。

温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怎么了?什么没了?”

汀兰脸色煞白,捏着包袱的手指渐渐泛白,她手有些颤抖,不耐烦地扯开了包袱,慌乱地翻找着。“你写给小姐的诗没了。”

温凝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汀兰却是一脸的慌张着急,“那是小姐最宝贝的东西了!”

温凝神色一黯,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知道,没关系,我再给她写。”

汀兰不死心,找了又找,都没有找到那两首诗。温凝催了又催,她才作罢,依依不舍地走了。

两人按照约定的地点去和喜儿汇合,喜儿已经等在那里许久。

温凝本来很担忧喜儿,看到她平安出来松了一口气,高兴道:“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出来了!”

喜儿扫了她一眼,继续默默地啃麻花,这是她跑出来的时候顺手买的,鼓着嘴巴道:“墨大将军压根就没找你,全城风平浪静的。”

温凝脸色一黑,危险地眯起眼,凶神恶煞地扑过去,“你居然自己吃独食!”

喜儿尖叫着跳开,汀兰看着两人的打闹,情绪微微好了一点,擦了擦泪水,露出一个微笑。

温凝闹够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着喜儿一身的清爽,脸不红气不喘。

真是,好羡慕啊……

喜儿感受着她羡慕的目光很是得意,双下巴一扬,骄傲极了。

温凝叉着腰,怒目而视,唾弃她的幼稚行为。

三人中,显然最正常的是汀兰,她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上前打断两人,“二位,二位,我提醒一下,这天已经快黑了,你们打算露宿街头吗?”

喜儿指了指温凝,两手一摊,“她是主子,问她,是她要逃跑的。”

温凝瞪了她一眼,看看天色,心里也颇有些犹豫,这么晚了,三个大姑娘,呃,两个半,喜儿不算一个,这要去哪里?

“先,先一步算一步吧。”温凝不安的握紧了包袱,往喜儿那边靠了靠,嗫嚅着地说。

喜儿开始思考,现在回去,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原谅她……

汀兰叹口气,怎么办,小姐,我好想去陪你。

“喜儿的意思是,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有目标我们才好赶路啊。”

温凝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看着喜儿和汀兰道:“我们去扶苏国!”

两人面面相觑,扶苏国?

哦,好,有地方去就好。

几个姑娘在荒郊野地里研究好了去处便出发了,将军府里却是一片黯然。

客人们都走光了,偌大的将军府显得格外寂静。墨铭轩步入礼堂,身上还穿着未换下来的红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多穿一会,再多穿一会。

从来没觉得将军府这么安静,墨铭轩想着。拜堂的礼堂桌子上还摆着红烛,成双成对的,烛光一跳一跳的燃着正活跃,像是嘲笑他的形单影只。

今天,是他的婚礼,他亲自去向皇上求来的。他无数次想像过穿着嫁衣的她会有多美,她却等不及他为她掀起盖头。

窗框上的喜字还没有摘下,管家小心翼翼地来请示过,他想了想,淡淡道:“挂着吧,看着挺喜庆的。”

管家猜不出他的心思,有些忐忑,但是他发话了,便也只能照做,躬了个身,恭敬地告退:“是!”

这个喜庆的日子,缺少了一个新娘。墨铭轩缓缓闭上眼,心中的刺痛慢慢的蔓延开来,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心。

他脑中回想起她最后离开将军府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像要远离他的生命一样,一步一步那么坚定地离开。那个时候他想,她只是一时钻牛角尖,等成亲之后他会慢慢的跟她解释的。暗香不是他杀的,虽然,他曾想过要杀掉她。

如果,他知道,暗香的死会让她那么伤心,他绝对不会动这个念头的。

他站在拜堂的蒲团前,鬼使神差的,朝着夫妻对拜的方式轻轻鞠了一躬。

他脊梁挺的笔直地站在那里,像心的那里,像是空了一个洞,再也补不全。

一进门,墨清影就看见他的背影,孤寂悲凉,她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轻轻地走到他旁边,终于唤了一声,“大哥!”

墨铭轩依然站的笔直,没有动。墨清影见状,鼻子微微泛酸,她伸出手,想要握住他,却挺在了一半。

她的大哥,早已经坚强的可以成为别人的肩膀。

墨铭轩站了很久,一动未动,盯着桌子上的红烛。他突然伸出手,烛泪落在他的手上,烫伤了他的心。

他征战沙场多年,却没有一道伤口有这小小的烛泪伤的深。

墨清影心中一酸,别过头去,擦掉泪水,低声道:“大哥,去把她找回来吧。”眼前的情景,明明是大哥比人家更放不下。

疼痛让他微微清醒,他微微侧头,看着她的目光里竟有几分欣喜。

墨清影眨了眨眼,没看错了吧?咋还高兴呢?

墨铭轩很大度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的墨清影心中更是惊恐。

突然,从天边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乖巧地落在墨铭轩身前的桌子上。墨铭轩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鸽子肥肥的身体,从腿上取下一张纸条,一目十行,嘴角的微笑渐渐变得笃定。

墨清影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这是白担心了啊,这是有备而来啊?

“大哥?你……”墨清影指了指鸽子。

被墨铭轩捏在手里的格子挣扎着翅膀,他一松手,鸽子便挥舞着翅膀,没飞起来。可能是太肥了,第二次才飞走。

墨铭轩转过头,目光幽深,却无一丝悲伤的情绪,淡淡道:“没什么,一些小事。”

墨清影还有些不放心,担忧地看着他,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和嫂子……”

墨铭轩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他勾起嘴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宽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墨清影无语,都逃婚了,还没事呢?心也太大了。

墨清影觉得,她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嘛!他哪里需要了!刚才忧郁,悲伤全都是错觉好吗!她完全有理由,根据那只肥鸽子来判断,她嫂子是跑不出她哥的手掌心的!说不定,连嫂子逃婚都是他默许的!

墨清影想多了,温凝逃婚,墨铭轩还真不知道。不然纵容自己媳妇逃婚,给自己难堪,他又不是傻。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去看温凝,其实是在查,暗香究竟是谁杀的。到底是带兵打仗的人,知道擒贼先擒王,他和温凝之间的心结就是暗香的死因,如果不能证明他的清白,温凝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本来都有眉目了,结果,小丫头自己先跑了。墨将军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在小丫头心里,暗香就是比较自己重要。墨大将军傲娇了,不爽了,他觉得,不给她一个教训,小丫头就不知道天有高,地有多大,他有多好。

好啊,不是要跑吗?那就跑啊,看她能跑到哪里去?!逃婚,还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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