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嗖嗖地从她背后扫来,她使劲揉了两把眼睛,只觉得最初有些模糊,不大清楚。
缓了一下,立马退的老远。
久久不敢向前……
那么一张沧桑的老脸挡在他俩中间,眼睛眯得很小,不知在想些啥。
流砂瞧着那张老脸,尴尬不已。
又打量了两下那老者身后五官端正,玉树临风脸色红润的人,心里一阵苦闷。
早知道就不该贪吃去打开那罐子咯。
她淡定地瞧了瞧天空白云飘飘悠悠的,怅然若失。
一开始就不该乱闯,就不该顺着好奇心跑进那巷子里,就不该救了那只黑狗……就不应该,下凡来的。
想着这个,她又有些难受。
这时候,仙人估计还在南海观音那修渡吧。
她低了低头,眼眶微红有些湿意,泪珠一点一点的滑落嘴角,突然一直骨骼分明纤长的手指伸了出来,用一张手绢替她擦拭着泪水。
泪眼迷蒙的她紧盯着他的脸,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
云卿朗一开始还有些拒绝,之后便没了动作,只是缓缓地拍着她背,眼眸之间有些涟漪,蹙眉缓道:“你……大可不必这么……”
他还未说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
“嫂嫂。”
这一声唤让人齐齐将目光甩向了那个娇俏可爱穿着一条莲蓉蘇黄裙的姑娘身上。
她的双颊有些红润,显然是跑的很急,她那那双同身旁男子神似的那一双眸子,瞧着她心底一惊。
她不经意地回头地看了一眼只站在她身后的云卿朗,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一下子羞红了脸。
嫂嫂,嫂个毛线啊。
她被云颜这一声嫂嫂唤的有些愤然。
你试试被一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姑娘叫成黄脸婆的滋味是怎样的。
缓过神来,她又有些茫然,仙人说过什么,什么呢,她却是记不得了。
突然一只大手朝她伸开,她吓得连退几步,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微红。
云卿朗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抱歉道:“姑娘……是在下疏……”他还没说完在一次地被人给打断了。
这次,连带这那位老者和云颜都给她的动作惊了一下。
她踮着脚,一双手捂住了云卿朗的嘴,眼眶里的泪花不停地落下,一直断断续续地说“你不用……不用这么……这么抱歉的……其实……做错事的……是我啊……”
云卿朗见她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流砂见他如此,十分爷们的松了手,将眼泪一抹,继续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负责的!”
听到她这话云颜捂着肚子笑开了怀,云卿朗的嘴上也扬起了一抹笑,就连那个不拘一格的老者也爽朗的笑了几声。
她被他们的笑声打击到了,正想捂脸跑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了。
“姑娘,你家的大狗的病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
流砂似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应了几声,逃似的朝着药铺跑了去。
云卿朗瞧着她远去的背景,收敛住了笑意,把目光转向了那还在不停地笑的某人,蹙眉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还要再……晚些回来吗?我要是晚点回来就看不到这样活宝似的‘嫂嫂’啦!”她一边打趣道,一边止住了笑意。
她知道她要是再一直这样笑下去,就不知道某个可恨的哥哥又要将她丢到哪个荒芜之地去咯。
“付伯,去帮我查查这姑娘。”
“是。”那老者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流砂慌乱的跑到那药馆里,待看到那躺在床上呼吸已经轻缓下来的哮天犬,心里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是什么原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转身消失在这药铺子里,朝着最初寻着哮天犬的地方跑去。
药铺里的大夫正有些纳闷:怎么刚走回来,人影都没了?
站在原来的地方,灰暗的一片早已消失无影。
她依旧是一步一个脚印朝着那巷子里头缓步走去,空荡荡的巷子里回音有些过重,原来灰蒙蒙的天所盖住的东西一一呈现在眼前。
说什么害怕,这就是了。
或许在她来之前这一地的白骨早就有了,草木稀疏,却很长,长到那上面挂着的是人的头发。
流砂一惊,拾起上回丢这的木棒子,挑了挑。
结果挑出来的是一张张牙舞爪被水泡的有些腐烂的脸。
而且,只有一个人头。
流砂一愣,继续戳了戳,满脸惊恐。
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好似再笑,嘴巴拉扯的十分地宽大,口中不停地窜动着污水,干瘪的舌头好像在颤动着。
“嘶——”风起,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这里只有一个头,却不知道前面该是有多少恐怖的东西。
她抬着棍子撇开这个人头,朝着前面微弱的地方缓缓跑过去。
马蹄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缓沉,车上的人早就下来,挽住一人的手,遥遥领先在前。
而他俩却在一处止住了脚步,因为前面是一个湖,没有桥,没有舟渡,仅仅是一宁静无风浪湖。
苏浣率先一怔,挣开被他紧握住的手,低头看着那静静的湖面,有些怅然。
“这么久了……你过得如何?”悠悠良久,她才问出了这句话。
话一出口言语之间又有少许的歉疚与无奈,他……
许是过的很美满吧,或许,早已有了孩子吧。
树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湖中惊起的一阵清澈的响声,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地抬头,入眼的便是他有些孤僻的背影。
良久,略嫌清冷的声音才缓缓入了她的耳:“这几年……大概还过得去。”
大概还过得去……
这句话嗡成一团在她的脑中不断地重复着。
她本是他的妻,和他有过一纸之媒,这亲事便是从小就订好的,后来,却是被她悔婚,搅的两家脸面都不好看,可是为了救父亲,她是豁出去了……奈何……
罢了。
在她回过神来,那人已近在她咫尺之间,他泯唇笑意融融,问:“那你呢?过的好吗?”
苏浣一怔,似是而非,望着他的眼呢喃道:“过的……”
“不尽人意吧。”她未说完他就替她接了口。
“你怎么知道……”她疑惑万分。
而此刻的他别来了目光,看向了那波澜不惊的湖面,随手一挥石子,在水上溅起阵阵涟漪,貌似,涟入了她的心里。
树叶飒飒流水潺潺声音愈来愈大,却始终掩盖不了他温润的声音。
他说:你若是过的不尽人意,请别忘了,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