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中午喝多了让我脑子好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趴着从地上爬起来，爬到刚才坐着的那个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果子，让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我问身边老早就醒了的小老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老头就说，跟你说过了，今晚有事情要干。
我就说，啥事呢？
小老头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就跟我说，还是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我发现小老头的脸色很不对劲，然后又发现他吃饭的感觉很不对劲。各种好吃的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好像那些东西都不要钱一样，或者换句更确切的话来说，就好像是死囚要吃自己的断头饭一样。
然后，刚才跟小老头说话的那个人就看着我，说：“你就是徐亚天吧？”
找我的？他怎么会认识我的？我下意识地就点点头，顺便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是谁？到底是不是警察？
我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警察，如果是警察的话为什么这么大一群人都凑在这么一家豪华的酒店吃饭，根本就不像是警察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警察的话，为什么偏偏所有人都穿着警察的衣服，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什么黑社会或者地痞流氓混混敢做的事情。
那个人没有直接正面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可能我的问题太多了，他回答不过来。他点了点头，说，磊哥老早就提过你，说你不一样，今天是大老李让我们来带着你的。
大老李？就是磊哥说的那个小李子？他们都是磊哥的手下？
我渐渐有些明白了，现在磊哥走了，小李子也走了，他没有办法带着我混了，于是就把我托付给了他的这些小弟们。
在我当时看来，似乎应该是这样。
我脸上稍微露出些恍然的神色，说，你们都是磊哥的手下？那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
那个人就说，当然是警察了。
再然后他摇了摇头，示意这个问题上不要继续太多，跟我说，还是赶紧吃饭吧，吃饱了，还有事情要忙。
我也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们一直都在重复的，今晚还有事情要忙，而且当时也没什么胃口，就问他，说，今晚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得先跟我说说。
那个人就跟我说："今晚得把整个绿岛的黑涩会都清洗一遍，你得带着我们去，你得扛着大旗啊。"
这个人是用一口标准的绿岛强调说出这些话的，说出来的声音也格外搞笑，格外有趣。
但是这些话在我听来却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过了好半天都没有能回过神来，我说：“你等等，你等等，我就想知道，怎么就是我得带着你们去清洗黑涩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得我扛大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然后那个人就跟我说了几句话，他说：“这不本来就说好的吗？磊哥要往更大的地方去发展，绿岛得交给你，下一步我们本来也得开始跟着你混。”
而且，国家接着弄倒磊哥的这一下，想要把整个黑道的别的势力全都一起给灭了，却算错了一步棋，那就是磊哥的势力到底有多强。于是，就在临走前，磊哥又下了一步棋，那就是借用国家想剿灭这边所有力量的春风，帮我肃清好一切道路，然后，让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做下一个磊哥。
那个人自然不会将原话这么说出来，但是那语言也非常简单明了，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很是明确地说除了这些意思。
然后，他又说，磊哥还有大老李说让你过来找我们，结果你也一直没有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去把你强行带过来了，今晚好一起出去。今天晚上，咱们百八十号兄弟一起，就跟着你干了，能不能接磊哥的班，也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到这里，我也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这里原来真的是饭店，而这百十号人也真的都是警察，大家正在一起吃壮行饭。
今天晚上，大家要为了国家，也为了走了的磊哥，也甚至为了我，跟整个绿岛的地下势力干！
身边的小老头估计是差不多吃饱了，就看着我，说，所以啊，徐爷，你就赶紧吃东西吧。咱们今晚只能背水一干了。
小老头哭丧着个脸，基本上吃饱了，却还在一个劲地塞东西吃，分明是一脸不情愿过去的表情。
我就说：“为啥只能背水一干呢？大不了你就不去呗？又没逼着你去。”
小老头就说：“就你这性格，可能不去吗？你要是去了，我可能不去吗？今天晚上可不是去跟那些地痞小流氓打架啊，是跟整个绿岛的黑涩会干仗啊，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出人命的啊！”
小老头说着，渐渐地都要哭了，然后把手往裤兜里一伸，愣是掏出了一个报纸包裹的东西来，说，这东西我都帮你带过来了，今晚我还能往哪里跑啊？
说着，小老头就哇哇哭了，一边哭，还一边猛吃着东西，看得我一阵心疼，生怕小老头最后没有死在枪林弹雨当中，反而是死在了饭桌上。
至今想起来，那天晚上都跟做梦似的。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坐在那大饭店当中就算是知道了那天晚上要干什么我也没有生出什么害怕的感觉，只是感觉有点梦幻，有点不可思议。
看着小老头吃饭的样子，又看了看大家，发现不少人当时都在偷看我，也看到了不少人跟小老头差不多的表现。
我什么也没有说，挑选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慢慢吃着，因为胃口有些难受，所以我吃得也有些慢，但想想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做，所以还是努力把肚子给填饱了。
慢慢吃饱之后，我从桌面上拿起了那家伙，说：“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