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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离开了

瑟兰迪尔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反而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题,比如为何一定要去瑞文戴尔,他和埃隆是什么关系,还有在树宫里最有动机做出这些事情的是谁。

刘秦一一回答了他,这些回答也只是转述而已,因为当初给刘秦做出这些分析的,也就是瑟兰迪尔。果然一个人失忆之后,应该有的思想和智商是不会变的。

“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刘秦的手脚冰凉,她原原本本是在征求瑟兰迪尔的意见,却被他的话题巧妙带过,无疑让想起自己初衷的刘秦有些恼怒。

“不是不相信。”瑟兰迪尔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你向我灌输了这么多,会引导我偏向你的思路思考,我希望能自己消化一下,自己决定该如何去做。”

瑟兰迪尔冷静分析道:“而且,假如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呆在这里的这么多天,已经让叛乱者有了良好的机会和时间一边造谣一边暗中搜寻我们的踪迹,即使这个村子很安全,我们也已经成为‘被围攻’的状态。况且我们在这里得不到外界的消息,这很不利。”

“但是就是这段时间也给了我们机会!你要好好养伤,那才更有可能……活着到达瑞文戴尔……我们东方人有几句古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我宁愿跟着伤好以后的你四处逃亡,也不希望你为了什么劳什子光荣与骨气而战死在敌方的脚下。”刘秦说得有些激动,气喘吁吁的同时发现瑟兰迪尔也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觉得脸上有些燥热的刘秦气恼地瞪了他两秒,一把扯过被子,气鼓鼓地把自己捂成个球,在把脑袋蒙起来之前还告诫了瑟兰迪尔一句,让他把柴给添添,还有窗子给打开点。瑟兰迪尔真的这么做了,回过头来刘秦也在桌子上睡着了。

刚才那句“和我一起睡”一听就知道是假话,桌子这么小,那里容得下两个人,更何况长度也根本不及瑟兰迪尔的身高。

看着她的睡颜,想到刚才她逗自己的模样,瑟兰迪尔突然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瞬间想到自己在大半夜里竟然对一位睡着的女士这样发笑,实在是流氓之举,不得不又强迫自己板回脸,大步踏入房间。

与拥有壁炉的温暖明亮的客厅不同,房间里阴冷潮湿,瑟兰迪尔来回擦拭着那柄精致的精灵宝剑,一夜未眠。

第二天的清晨,天气寒冷,瑟兰迪尔身着来时的戎装,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悄悄地打开房门,毫无声息地绕过还在熟睡的刘秦,偶然一瞥发现窗外正纷纷扬扬地下着雪,窗台上也已经浮上一层白絮,壁炉里只剩下点点火星,还在熟睡的刘秦下意识地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蜷缩起来。

犹豫了片刻,本已经接近门的瑟兰迪尔又回过身来,去将窗户轻轻关紧,这才放心地离开。

即使声音很轻,在听到木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双眼紧闭假装熟睡的刘秦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阿格力的马车几乎每天早晨都会“恰巧”从刘秦的住处经过,偶尔带一些食物。虽然美其名曰上班路过,其实细想就会发现,刘秦的住所是村子最边缘的地带,若从村里去另一个地方工作,就算绕的再远也根本不可能路过这里。

这么粗陋的借口刘秦竟然相信了,也许是因为她的心已经全部扑倒了瑟兰迪尔身上,根本没有功夫去追查其他细节。

而这天阿格力驾车准备装作再次“路过”时,他发现风雪中的小屋门被打开,刘秦口中的“莱格拉斯”穿着一身铠甲,正欲上路。

阿格力急忙赶去拦住他的去路:“喂!你要去哪!?”

瑟兰迪尔有一些意外,没想到会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拦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声音也在哪里听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他的身材比村里的一般人要魁梧许多,看起来比较年轻,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充满敌意。

“我的事还轮不到一个陌生人来管。”瑟兰迪尔冷冷地回答。

“我并不想管,我只是替刘秦问的,她知道你准备偷偷溜走吗?”

这个名字自他嘴里名正言顺地说出来,瑟兰迪尔无端生出一股不耐烦的情绪:“我要做什么事,无需向任何人报备。走开!”

阿格力岿然不动:“除非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这样她会很伤心。”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瑟兰迪尔,他低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来操心!”

瑟兰迪尔的话向来伤人,不过这还是阿格力第一次领略。阿格力被这句话震惊良久,一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只得在风雪中大力呼吸,似乎要把所有的冰冷全吸入肺里。白雪渐渐落满他的胡茬。

就在瑟兰迪尔准备拔剑的时候,阿格力挪动了脚步,在他身后的波格连带着马车也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瑟兰迪尔瞟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阿格力浑厚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听起来像是在嘲笑一般:“我自己也很好奇,你是想回自己的王国吗?瑟兰迪尔。”

这个名字成功让瑟兰迪尔停住了脚步,接着他猛地转回身,快步走到阿格力面前,大力揪住阿格力的领子,声音里包含着危险的气息:“是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瑟兰迪尔迅速在脑海中搜罗所有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略带怀疑地问道:“你是阿格力?”

阿格力也不反抗,嗤笑一声,说:“您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荣幸。不过知道最多的人不是我,是我的母亲——齐奈尔。”

瑟兰迪尔回想了一番,齐奈尔这个名字的确有在刘秦和小阿尔的叙述中出现过。阿尔曾说因为刘秦在神庙里答应告诉齐奈尔一些真相才被安全放出,阿格力因为是齐奈尔的孩子所以也一并知道。刘秦昨晚也承认过她把真实身份透露给了齐奈尔。

“我知道刘秦告诉过她一些事,这不奇怪。不要再试图激怒我。”瑟兰迪尔故作镇定,松开拳头,转回身不想再做理会。

“我母亲知道的远不止这些。”阿格力卖了个关子。“她在第一次见你时就认出了你,那时刘秦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后来刘秦告诉她的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其实她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在很多年以前。”

看着瑟兰迪尔再次驻足不前,阿格力知道自己已经接近成功了:“我不管你是留是走,在走之前你还是先见见她比较好。一直沿着这个湖往北走,她住的门前有一只麋鹿。”

说完,他招来波格,一跃而上,朝瑟兰迪尔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刘秦家的方向驶去。

待他敲门而入的时候,刘秦正在把两床被子重新套在一起,看起来活力十足,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过脆弱。

“这是……”

“啊,他走了,我得把被子弄成一张厚的,以后晚上不用再受冻啦!”

阿格力点点头,他一个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刘秦看起来很有精神,跟他聊了许多,就是绝口不提瑟兰迪尔的事,阿格力意料之外又觉得有些开心。

拾掇完的刘秦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把剪刀,细思冥想了一会儿,飞步跑到阿格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会剪头发么?”

阿格力一惊,看着她如墨般的长发,有些紧张地说:“我……觉得你这么长就很好看,不用剪。”

谁知刘秦扑哧一笑,狡黠地说:“不会剪就明说嘛,干嘛找这种借口。”然后一张俏脸凑近了阿格力,吓得阿格力几乎要屏息了。

“我不该问你的,你看看你的胡子都没怎么刮呢。”刘秦注意到那道伤疤,继续说:“要不我帮你一起刮了吧,不然留胡子太长了不利于养伤。”

她说话时的热气喷在了阿格力的下颌上,刺激得阿格力胡乱点了点头,等她的小脸移开了他才意识到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等他想拒绝的时候已经晚了,刘秦已经磨刀霍霍,一脸自信的模样看着他说:“别紧张,我以前也经常用刀的,不过医生嘛,和这个有点区别,开膛破肚什么的我挺在行,这个还是第一次,你别乱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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