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奉旨去边城任职,得知驻守此地的武将是沈悦君,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为什么偏偏是沈悦君呢?许攸觉得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瞬间荡然无存,至今回想起跟沈悦君相识的日子,真想找个地缝钻了去。
三年前,许攸还是书生,沈悦君,沈旭冉跟他同一家书院学习。书院的男生们喜欢一起踢蹴鞠,而踢的最好的就是沈悦君,所以他身边围绕的都是朋友。许攸也不例外,跟沈悦君也是朋友,一起读书,一起练剑,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但是,他,许攸,把这一切给毁了。因为,他跟沈悦君说了“我喜欢你。”‘
许攸至今无法忘记沈悦君当时的表情,脸色一下苍白了,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排斥许攸,身子本能跟他保持了距离,就算嘴里没有说什么伤人的话,行为还是刺伤了许攸的自尊心。
许攸没脸在书院待下去,参加了科考,而沈悦君没有参加科举,而是去参加了武状元的选拔。在许攸看来,或许,沈悦君不想当文官的原因,就是不想跟他同朝为官吧?
许攸叹了一口气,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百转千回,一道圣旨,他又得站在昔日的故友面前,那段被尘封的往事,不管会不会被提及都是尴尬,如何共事呢?许攸低调进城,看到广南天开的算命铺子,上前,坐了下来。
“先生,算一卦。”许攸说。
广南天正在打瞌睡,看到许攸陪笑道:“公子气质不凡,超尘脱俗,您是求姻缘,还是求财源?”
许攸听到姻缘二字就觉得广南天是个神棍!他是被月老诅咒的人,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个阴影,到现在还没放下,又怎么会有什么姻缘?
“求,姻缘。”许攸说。
广南天接过许攸的手,他的手生的比很多女人的手还要好看,修长,形状极美,手指骨节分明。
“公子,很骚啊。”广南天说。
许攸立刻把手收了回去:“什么意思?”
“骚气的意思!”广南天用扇子大概描述了一下许攸的面相:“两眉之间是命宫,公子眉毛平顺,一丝杂毛都没有,说明公子对自己容姿打理很用心啊。这世上,男人干净没异味儿,都是爱同性之人。”
许攸拍了广南天的桌子:“一派胡言。”
广南天挠了挠头:“但,这不是公子骚气的地方。说对了,不认账,才是骚气的表现。”
许攸气的脸色骤变,起身丛腰间拿出二两银子丢在了广南天面前。气的转身便走。
“再加二十两,我教你破解之法。”广南天趁火打劫的说。
许攸停住脚步,二十两,他一个月的俸银才二十两,这是故意的吧?许攸退回桌前:“好,给你。”说着,丛包裹里拿了二十两银票拍在了广南天面前。
广南天一看是官方的俸银,这货应该是来边城任职的,早知道就不该打劫他了。广南天勾了勾手指对靠近的许攸说:“其实,公子命中注定的,绝非男子。而是,你情窦初开为一男子而已。”
许攸不解:“你说我不喜欢男人?”
广南天将银票揣入怀中:“当然!君子之交,肯定不陷于肉欲。既然绝非肉欲开始的爱,那就是不加掩饰的欣赏。敢问公子,你敢不敢问问你自己,你爱那个人,爱的是人品才华,还是身材脸蛋?”
许攸这个还是很清晰的:“我欣赏他的才华人品。对他,并无非分之想。”
广南天淡淡一笑:“这就对了,公子只是欣赏之人正好是男子而已。若是你对他有肉欲,那就另当别论了。”
许攸义正严辞:“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义薄云天,潇洒自如,只要能万千人中看他一眼足矣,从未想过越界之事。被先生如此揣测,心中很是委屈。”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喧嚣,许攸站起身想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广南天也一起去凑热闹。只见,一个少女卖身葬父。不知哪儿来的胡商只丢下一两银子,就让人拉走那丧父的少女,少女不从,恳求那胡商多些银两,足够一副棺木即可,却被那富商一挥手,掌掴在脸上,打倒在地。
“沈悦君干什么吃的?边城竟有如此蛮横无理之人?”许攸看不下去,气的撸袖子打算上去理论一番。
广南天拉了他一把:“公子慎重。你今天运气背着呢,这个时候出去帮忙,万一被揍怎么办?我给你一个建议。”
广南天话没说完,许攸已经推开围观人群上前一把拉了那胡商的高头大马,双指指向那胡商:“滚下来!”
胡商居高临下看了许攸一眼:“哪来的无用书生?给我轰开。”
说着拉扯少女的打手上前,去推搡许攸。跟着许攸的书童着急的大喊:“大胆!这时特使许攸许大人,你们怎敢如此放肆?!”
那书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他们一主一仆没有大官应有的排场,谁信呢?广南天承认许攸有官命,抱着双手看笑话。月牙儿跟元媛得到舒雅批准上街采购,见到富商欺负少女,已经看不过眼,现在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实在可恨。元媛安抚那惊魂未定的少女,月牙儿将手中的篮子塞给元媛。
“哪里来的登徒子?不知道这里是有王法的吗?”月牙儿说。元媛意识到月牙儿想干嘛连忙阻止,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月牙儿已经一脚将那高头大马上的富商踹下了马背。元媛倒吸一口冷气,这可如何收场?
广南天竖起大拇指,那一脚飞腿实在太帅,武功底子不错啊。
那富商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原本暴打许攸主仆的人也愣住了。许攸抱头倒在地上,感觉如同暴雨的拳头停下来,衣服袖子缝隙里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抬手挡住打手的拳头,捏了手腕一个过肩就将那七尺大汉丢出数米。月牙儿丛街道旁的布行里抽出一把长约一米的尺子,啪啪啪,打的那几个恶棍满地找牙。
乡亲们纷纷鼓掌叫好。许攸也激动不已,看月牙儿打架叫好。那富商害怕月牙儿教训,捏起许攸的领子,将他当成武器丢向月牙儿。月牙儿一把挡住迎面飞来的许攸,捏了他腰带,一股力量让许攸转了一圈,就依靠在了月牙儿的怀里,近距离看向侧脸,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庞,貌美非常,许攸竟然感觉到心跳停止了。
“走!!”富商连滚带爬的逃走。月牙儿才拍拍身边被揍的许攸。
“你没事吧?”月牙儿问。
许攸摇头,但是感觉胸口剧痛,咳嗽两声,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大人,你吐血了。”书童惊恐万分的扶住许攸。
月牙儿和元媛听的真切,异口同声:“大人?”
书童说:“我家大人是皇上指派来的特使许攸。”
许攸此时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月牙儿兴奋的看向元媛!这是不是叫做“得来全不费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