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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烟寒雨过江南梦

恍惚间,我的神智开始清晰起来,这个梦里我呆了太久了,该醒过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个可爱小女孩,她是谁,我迷惑的起身。

我的醒来让她的表情由难以置信到欣喜若狂,接着就急急地扑在我的怀里,大声诉说着。

“姐姐,你终于醒过来。卿儿守了你好久,莫不是孟婆告诉我姐姐只是睡着了,我还以为姐姐你已经……”她豆大的泪滴滑落脸颊,我不由地伸出手去擦干她的泪,劝慰她莫哭莫哭。

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止住哭声哽咽的说她是这忘川水修炼而成,在我沉睡的时间里,她吸收身上的灵力在千年前便历劫化成了人形。千年来她守在我的身旁,期待我有一天醒来,但是等啊等啊,始终我沉睡在我的梦中。

后来,孟婆来看我,发现了她,就取名为忘卿,还告诉她,好好守在这里你姐姐就快醒来了,于是她一门心思的守着我,等待着我,直至我醒来。

原来这个世界不若我想般冰冷,那么多爱我的人,在等待着我归来。

千年的沉睡让我错过了太多太多,我笑着抚摸她的头,说姐姐醒了,别哭了。我用手擦干她的泪,也抹平曾经那点痕迹,现在的我要重生。

她抱着我还是不停地哭,我只有不停地哄她,和她拉钩说永远不会扔下她,她的脸上才有些隐约的笑意,哭声也慢慢变成哽咽,即哭又笑滑稽的不行。

孩子虽小但是已经有几分倾城之色,想必长大必是美人一个,我摸着她的小脸蛋,露出开心的笑容,上天待我真不薄,带走了我的一个妹妹,又给我送来另一个。

我拉起她的小手,顺势将她抱入怀中,亲亲她的小脸颊,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起身一跃,离开了这沉睡千年忘川河底,没有丝毫留恋。

相同的风景,湍流的河水向前流去,望不到边际,身边的彼岸花早已没了当初的芬芳,我知道三千已去,我整整沉睡了三千年的时光,再一次站到这里不知道那种熟悉感将我淹没,泪水流下。

“姐姐,为什么要哭?”她仰头不解地问我。

“这是喜悦的泪,因为我太过于思念。”我蹲下身下对她说,她还小,不懂我再说些什么,只是抓住我的手,放在心口,“姐姐,有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

“忘卿,真乖,走姐姐带你去看看我的家。”我拉着她向着曾经的故土走去,将她带回到鬼域安顿好后,嘱咐她几句便急急地就来找孟婆了,我的脚步生风,不知千年未见她还好吗?

她依旧站在奈何桥边,给过路的鬼魂一碗又一碗的忘情水,她未曾改变,仍在原地等待着,鼻子有点发酸,我的思念在见她那一瞬汹涌而来,夹杂着泪水。

“阿婆。”我深情地呼唤,她将目光转移,接着欣喜之情满于眼眶。

“阿婆。”我跑了过去,扑入她的怀里,贪婪感受她的温暖。

“阿若,你终于回来了。”她揽住我,抚着我的背,也是泪水斑驳。

我乖巧的点头,伏在她的肩头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的我回到从前,我的心也能吗?

忘卿,忘卿,忘情忘情,你想我忘了那段情,忘了他。你希望我还是原来的阿若,开心的阿若,我会的。

从她的怀里挣脱,露出从容笑意,从来离开忘川那一刻我生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我想离开这里去人间,我在这里度过了漫长又孤独的岁月,我想用人间的烟火驱散心中荒芜的寂寞。

“阿婆”

“嗯?”她应声,望着我。

“阿婆,我想离开这里,去人间。”我落落大方说出我的想法,毫无停顿。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人间,留在这里不好吗,阿婆这些年我太寂寞,没有人陪我,现在你醒过来,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你就说要去人间。”她诧异同时拉住我手细细抚摸。

“阿婆,你让我去吧,”我执拗的摇头,我心已定,不会回头,“在这里除了你我看到只要无边的寂寞,以及那错过人生,我想也许我该换一个环境,你放心,我会回来的,只是我有一件事放不下,忘卿,能不能托你好好照顾。”

阿婆轻叹一口气,她知道多少嘴舌也劝不会我这牛脾气,看着她眼中我,我看到只有憔悴与哀愁,我没有完全放下,触碰到那里心会隐隐作痛。

“好吧,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去吧。”她应允我的要求,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多回来看看她。不知为何那个瞬间我的心在不舍,她虽有无尽生命却也拥有和我一样无边的寂寞,我想说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

我怕我会后悔,直接挥手与她道别,转身之际,我能觉察到她的灼灼目光,可我没有回头,一步步向前走去,

阿婆,我答应你,我会忘记他的,而这场人间是遗忘的开始,当我走完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是原来的阿若,开心的阿若。

道别她之后我迎来第二人,那就是阎王,三千年前,我去找他的时候,心里是期待是开心,经历如此一伤后的我。三千年后,却是与他告别。他看到我那刹那也是欢喜,只是听到我下面的话,他眉头却皱起。

“老大,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我想去人间游历。”

“阿若,虽我不知三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但是我看的出来那一件事对你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可是你知道吗?有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他看出我的决心,并没有劝说我留下,而是选择尊重我的决定。“阿若我有一事相求,此番你去,以你的功力,我并不担心你。可是最近有一件事一直折磨我,即你去人间游历那就顺便帮解决这个心头之患。”

“嗯,有什么事,老大你吩咐吧,我上天入地一定会帮你完成的。”我没有思索直接答应。

“梦靥,阿若,你知道的,有一个梦魇从我设置的地牢里逃出来,恐怕会为祸人间,我希望你把他抓回来或者杀死他。还有阿若,你记住你要好好的,把那些难过的不开心的通通忘记,回来要开开心心的,我已经忘记你笑的样子了。还有你年纪不小,等你回来老大定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出嫁。”我点头,笑着答应,他也是笑着抱住我,在我轻声说,我要你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

在这偌大的地府我唯独放心不下忘卿,虽说我与她见面不久,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姐妹,有那一抹的血缘之情在这里,我是放不下她。而我见到那丫头和她说明她果然死活不肯也让我离开,说什么也要和我在你一起,但是我告诉她“姐姐受很重很重的伤,姐姐要去疗伤,如果忘卿你跟来了,姐姐就不能安心的养伤。你放心,等姐姐回来的时候,伤就全好了,到时候我和忘卿永不分离。”

“那姐姐一定要好好的养伤,不许骗我啊。卿儿在这里等你。”我的半哄半骗让她答应。

就这样,我告别众人离开了地府,离开生活了万年的地方,独自踏上了我的遗忘之旅。

不是初入人世,但是对于人间我还是不太了解,以前我来的时候也只是晚上匆匆而过。现在难得有机会好好看,那我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记得以前有好好看过,但是千年过去我只记得陪伴的那个男子,其余什么也不记得。

唉,真是可悲啊,好好来过,不再想他。

走在繁华的路边,抬头看见的湛蓝的天空,低头,脚下是坚实的土地,第一次我从心里觉得无比踏实,第一次我觉得重生了。

正当我的精神都被街边的小玩意吸引的时候,正想走过去瞧个仔细的,不知为何,周边有好几个喊声,我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继续走过去。

突然,我的衣袖被人抓住,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急速的旋转,已经把我拥入一个怀抱之中,清淡的香味也随着而来,我抬眸对上一双秋水明眸甚是好看,目光触及他的眉宇点点黑气往外泄露,我紧盯他的眉心,同时伸出手用法术下了咒。

“姑娘,姑娘。”一个急促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我才意识到我还在人家怀里,连忙挣开。

看到呼啸而过的马车,我瞬间明白刚才那些呼喊声原来是叫我闪开,而我完全不在意,无视而过,虽我是个仙,被撞一下也死不了。但是人间就不一样了,既然在人间我就应该遵守人间的规矩。想必刚才的人就是救我的人吧,我应该感谢他一下。

“姑娘姑娘。”有人摇了摇我,我连忙别过头来,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书童再唤我,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公子。

这我才反应过来,连忙作揖向刚才那位的公子表示感谢,“谢谢。”

抬头,与他的视线正好撞了一个满怀,此时我才看清他的模样。眼前这位公子身着的蓝色的华衣衬出了点点飘逸好似神仙风骨,视线向上,是他近乎的完美的脸庞,阳光下,眼睑渲染了金色,一双美目在其中。我产生种错觉,这种美貌可能在人间有,但这种气质不可能有,比之这世间,能与我眼前这位公子一比高下的,也只有他了。

“没事便好。”他转身离开,小书童连忙跟上去。

“公子等等我”

我目送走他的身影后,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若不是遇见我,想必就要英年早逝了。

既然现在已经找到梦靥,那我先把它处理掉,以免日后夜长梦多。

做好这个决定以后,我要先去探探刚才那位公子什么底细,为我除去梦靥做好打算。不过我也不担心梦靥跑了,因为我已经用了法术把锁在了里面,他断然不可能逃出去,现在等我梦中捉鳖了,可我只怕在我动手之前梦靥就所行动了,所以我现在要尽快动手。

经我四方打听,我知道他叫做欧阳亦轩在,是这里的少城主,有“谦谦公子,温文如玉”的美称。其他的什么我都打听不到,因为一向来此人都很神秘,形事很低调,但是因为他的脸他而名声在外。

知道这些后,随即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以前我不知道当神仙有什么好处,现在我知道了,那就是我可以点石成金,不用为钱而发愁。

我坐在房间里,正盘算着怎么样来消灭梦靥。

梦靥,顾名思义就是噩梦之灵。如果说我是消灭人类心中的执念,带他们走出思想上的困境,那么梦靥就是带来执念,带他们进入牛角尖,最后抑郁而死,那样他就可以吸收人类死后强大怨气,继而成长,再去寻找下一位宿主。所以执念不可怕,可怕的是梦靥。

在经过我深谋远虑后我决定夜晚我潜入他的梦里打探消息,而白天我想办法接近他,我为消灭梦魇助上一臂之力。

于是当夜,我行走在夜色中,很快就来到了我的目的地,欧阳府。我在庭院中降落,朝四处看看没有人就放心了。

可是这么多的房间他会在哪一间呢,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是不行的想想办法。

我在偌大的院子里逛了一圈又一圈,来来去去,为什么还在老地方啊?为什么这里的房子造的一模一样,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路痴,以前在地府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地方。以前我来人间工作的时候是可以用法术来领路的,但现在不行,我是来到人间,就要遵守规则,不该出手时绝不出手。

而我白天用法术是为了防止梦靥逃离,情有可原,至于点石成金吗?也是情有可原的,但现在虽然没有人,但也不能用,因为有仙在天上看着。

“唉”我叹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寻找时。

“喂,喂,你,你给我回头。”听见身后有声音,我转身见到了一个人中年人向我走来。

“大晚上,不睡觉的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想偷东西吗?”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到办法了“不,不,不是的,我是少爷的丫头,因为刚跟少爷不久,也是初次来这里。刚才少爷让我去办一点事情,我去办好了,回来时迷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啊?大人你能否给我指一条明路,少爷还等着我回去汇报事情呢。”

天色很黑,他看不清我的模样,但是听我讲得如此诚恳,便可我指了路,在他的指点下,我顺利找到。

我轻轻的推门而入,屋里一片黑暗,但对于我来说这点不算什么。

我走到他的床边,床上的绝色的男子,他与白天相比,更多了几分出世的感觉,凭着月光确认是他无疑后,我马上施法进入了他的梦境。

一阵光芒过后,我睁开眼,发现身处在一片竹林之中,前方有一条小路不知通往何处。我抬开脚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簌簌的摩擦声交错成一首乐曲,清新的味道一直在我的鼻尖围绕着。我想等我完成了老大的任务,我就去游山玩水,把这样的美丽放入我的记忆里。

走到竹林的尽头,悠悠琴声的传来,声声落尽我的心里,把记忆的的那些画面勾了出来。

记忆里,那个白衣男子提着白莲灯在黑夜里,给我带来一丝光明,他脸上的笑意融化了我万年冰封的心,带给了我的美好。

记忆里,他向我伸出手,走向的确实我的妹妹,同样的笑容同样的姿势,他带给我的伤害也同样是无穷无尽。

琴声不知何时已经终了,而弹琴的主人不知何时也已站在我的我的面前。我的眼里映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容颜,而我的泪水早已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我正想掩饰我的尴尬,马上把泪水擦掉,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不是说要忘记吗,不是说要告别,为什么轻易的就把他想起来呢,这样怎么忘,怎么……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头,是他,明媚的笑脸。

但是下一秒,我却落荒而逃,逃离了梦境,逃回了客栈。

关上门,我的心很是混乱,很是疲惫,忆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放不下,放不下,我放不下与陵川那段情,我放不下那段回忆,放不下,跟何谈治好他呢。

他说,把你的心交出来,我帮你治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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