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hou宫,花园。
长长的回廊弯曲沿伸,回廊一侧池水碧波涟涟,几尾锦锂悠闲自在穿梭于池中假山的倒影处,一缕清泉自假山顶潺潺而下,水珠滴落池水中,细小的‘咚咚’之声响个不停。
一高一矮两名年轻的青衣侍女缓步同行,穿过回廊,正行走间,突然一同停下了脚步,对面假山之中好像有个女人在轻声地呤唱着,两人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清涩,略带着一丝伤感的女人呤唱小曲的声音悠然飘来。
---秋风过,衣离侧,叶黄飘落云哥卧。
思归路,雁折羽,待云归时,陋衣蹒步,恶(wu)、恶、恶。
临山望,关山障,策马飞纵伊人向。
柳溏下,景如画,红颜羞涩,手拈裙衩,嫁、嫁、嫁。(此词无出处,作者乱编,如不明大意,请参见章节尾注译)
两名青衣女子相视一笑,直等到一曲唱罢才手拉手,欢快地朝假山里面跑去。
一条卵石路穿假山而过,形成一处人造山洞,洞内有些阴暗,两名青衣侍女刚刚来至洞口,其中一个个头稍高的侍女便叫开了,“采衣姐,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在唱歌,出来吧”
一面色憔悴,不施脂粉的女子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带有两道浅浅的泪痕,从穿着看和刚才的两名侍女装扮别无二致,只是身形略显消瘦,楚楚可怜。
她就是祥云快过门的妻子,采衣,本该将是一对幸福美满的新人,谁曾想祸从天上来,生生将两情相悦的一对恋人拆散,采衣被幽禁于人王的hou宫,从此再无祥云和家人的音讯,终日只得以泪洗面,愁肠寸断。
“秋雪,你们俩怎么到这来了?”采衣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秋雪走了过去,托着采衣的手肘,抬头四周看了看,微露惊慌之色,“你不要命了,掌事婆让我们三个把宝思夫人的屋子打扫一遍,过些日子大王和宝思夫人就要回王宫了,我们到处找你,这要给掌事知道了,你就惨了”
这时跟在秋雪后面的秋月也走了过来,点点头肯定着秋雪的话,并取出随手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采衣脸上的泪痕,叹惜着说道,“采衣姐,就认命吧,都快两个月了,你老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我们女人,命运由不得自己,想开点,走吧,别让掌事婆发现了”
采衣轻轻的点点头,还是一脸忧郁,拉着两人的手,“走吧”
三人轻移莲步朝宝思夫人的屋子走去。
在回廊里,秋月扯了扯采衣的衣服,“采衣姐,我老听你唱这支曲子,很多次都见你一边唱一边哭,不过还蛮好听的,这是谁教你的?”
采衣一阵脸红,没有作声。
秋月却不依不饶,“你脸红什么,是不是你曲子里唱的那个云哥,云哥是谁呀?”
采衣愁容微怒,瞪了秋月一眼,“讨厌,别问啦”
秋月一阵嘻笑,“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云哥呀?”
还不等采衣开口,站在另一边的秋雪忙插口着,“你俩小声点,这话也能乱说吗,小心隔墙有耳”
秋月吐了吐舌头,紧张地四下扫视了一遍,好在没人经过,然后一蹩嘴,叹了一声,“哎!想这些又什么用,宫门深如海,进来了就别指望能再出去了,大王到底有多少个女人我到现在都没数清楚”
一听这话,秋雪也被触动了,紧跟着苦叹着,“谁说不是呢,说是进宫来陪王伴驾的,这都入宫三个月了我连大王的面都没见到,天天只看到掌事婆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做不完的杂活,这日子也没个头了,哎!”
秋月却一脸不高兴起来,一鼓嘴,“姐,难道你想见到大王?他可是把我们村给祸害完了”
秋雪忙摇摇头,想解释着,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hou宫中成百上千的宫蛾侍女,有哪个不想大王有一天能看中自己,一朝拥进君王怀,也就不用再成天地做这些活计了,毕竟在这王宫之中,唯一能够改变自己身份的人只有大王一人而已,但转念又想到大王对自己家乡做下的恶行,秋雪又讨厌起那个没见过面的大王来,这种感觉很矛盾,也很难解释清楚。
秋雪无言以对,忙把话引到采衣身上,“采衣,你进宫也快两个月了,大王召见过你吗?”
采衣眼中闪出一丝厌恶,“没有,我也不想见他”
秋月在边上咯吱一笑,“我想大王一定是没看到你,你长得这么漂亮,能歌善舞,娇小玲珑,人见人怜,大王一定喜欢……”
采衣停了下来,甩开秋月的手,有些不高兴,“秋月,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祥云哥一定会来救我的”采衣一时激动,口不择言。
秋月同秋雪对视着,‘噗嗤’一齐笑开了,秋月说着,“祥云,祥云是谁,就是那个写曲子的云哥吧,咯咯……”
采衣一想到祥云,愁容又堆满了脸颊,像是自言自语般,“我相信总有一天祥云哥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的,到时候他骑着高头白马,带着我离开王宫,是的,会的,一定会的,我在这等他”
采衣嘴里唱的曲子是去年祥云陪爹爹外出贩货时在归路上写的,采衣很喜欢,只看了一遍便记了下来,两人在一起时,采衣总是喜欢唱给祥云听,其乐溶溶。
秋月、秋雪两姐妹一看采衣这模样也就不再逗他了,都是苦命之人,三人不再作声,不觉间已然来到宝思夫人屋外……
铁壁关外,一队人马自关外缓缓而来,马嘶蹄响,旌旗招招,前呼后拥,连绵数里,颇具气势。
为首的是一面巨大的紫锦,上面绣有一幅展翅欲飞的玄鸟图。
铁壁关关墙上早有人认出旗帜,普天之下只有那‘英明神武’的大王出巡才敢使用这种图腾。
关上立刻一阵骚乱,紧接着关门缓缓打开,吱吱作响,自关内拥出一队人马,皆列于城门两侧,个个一幅忠于职守,忠于大王之像。
一身着武将官服之人带着两名侍从从关门纵马而出,朝大王的车驾迎去。
车队簇拥着一辆九骏马车,华盖之下布幔飘荡,马车高大华丽,包金嵌玉,雕琢精美,王驾之内不时传来一阵阵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
这时关内来迎之人已近车驾,还不等三人翻身下马,王驾周围的护卫军一齐抽刀而出,指着来人,齐声高喊,“大王在此,下马,跪!”
三人闻声慌忙滚鞍落马,伏于地上,跪行挪向王驾,一脸诚惶诚恐,为首的军官取下头盔,只见他一脸横肉,嘴角边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伴随着他脸部肌肉的抽搐而上下移动。
王驾停了下来,伏于王驾车轴旁的那名黑痣军官脸上又是一阵抽搐,低眉顺眼大声喊着,“铁壁关守将伯明,恭迎大王狩猎归来,大王威武”
王驾之上布幔掀起,一个十分娇艳的女人探出头来,脸上脂粉厚重,却也盖不其千娇百媚之态,眉心一点红印尽显美人妖娆,“起来吧”
伯明一听这声音,不敢抬头,马上又接着伏于地上喊到,“未将见过宝思夫人”伯明身后的两名侍从将头都紧紧地贴着地面,其中一人一听说是宝思夫人,想这宝思夫人的美貌早已传遍天下,谁人不想一睹容颜,这名侍从竟然偷偷的侧过头,瞟了一眼王驾之上的宝思夫人。
“大胆,本夫人的容貌也是你配看的吗?”宝思夫人一甩车幔,坐了回去。
还不等大王开口,护卫军已冲过去两人,将那名不要命的侍从踢翻在地,牢牢按住。
这时王驾之上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冷若冰霜,“去目”
话刚落音,那名侍从已是双手捂脸,在地上哀号翻滚起来,指缝间血流不止。
伯明听得是胆战心惊,冷汗直出,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王赎罪,大王赎罪,未将失职,管教不严,大王赎罪,宝思夫人息怒”
王驾之上宝思夫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真是扫兴,大王,走吧”
“美人不必动怒,待回宫本王为你压惊”紧接着王驾之上传来一阵男女**之声,而此时那名痛苦不堪的侍从已然晕死过去。
片刻之后,车幔再次掀起,人王自车内而出,观其外表,倒也不失俊秀白净,不过白净之中显出一丝病态之色,许是纵欲过度所至,如果不是下巴上的那撮山头胡,谁又能看出这已是年近四十的大王。
人王冲伯明说着,“伯明,暂且记下如有再犯,两罪并处,前头带路,入关”
“未将尊命!谢大王开恩,谢宝思夫人宽宏大量”伯明蒙大赦,心下长吁一声,嘴角边的黑痣又是一阵抖动。
王驾再次前行,车队浩浩荡荡进入了铁壁关,队伍后只有那具已经晕死过去的侍从的身体孤伶伶地躺在路边,无人过问,不远处几只野狗正唾涎于地,望着车驾人马,一齐缓步朝侍从的方向走去……
(译采衣曲词:秋风吹起的时候,采衣不在我身边,发黄的树叶一片片落在祥云哥躺卧的地方。想想回去的路,还有很远,大雁都能飞折翅膀,等到祥云到家之时,只怕已是一身破衣走路扭拐的样子,采衣你一定不喜欢我了。
我登上山顶去张望回家的路,视线被层层的山峰给阻碍,我快马加鞭地朝爱人的方向奔去。我能想像得到当我回到家时,你我站在风景美丽的水溏边的柳树之下,你红着脸羞答答的,手里玩弄着裙边,说,我要嫁给你---词牌名,钗头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