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个很玄妙的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有时会在你陷入极端痛苦或者迷茫，抑或你极端高兴时，像地震一样猛地一冷子扎进你心窝，并使你久久不能自拔。
就像今晚一样，向上帝发誓。要是我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打死我也不会去。
老明急匆匆地拉住我上了他车，看他那样，就像想把我衣服给扯烂一样。
我不耐烦地打开他手，说道：“有病吧！吃了伟哥了？”
老明没管我，把烟扔到我手里，笑道：“严平来了！”
我猛地坐正，惊笑道：“真的？”
说起严平，确实是一个牛人。因为我们三个欠他欠得多了。
当初我们宿舍除了我们三个，剩下的就是严平。记得第一天他看见我们三把不肯跟老力换宿舍的那家伙打了一顿，小子就在那笑。一点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
甚至在那大笑道：“小心点，别打脸！对，对，我靠！别往他命根子踹啊！”
当时我就感觉这家伙挺有趣。
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记得老明有次惹上一个大二的，那大二的叫着一帮人去宿舍找老明麻烦。我和老力正在外面，宿舍就老明和严平。
严平二话不说，跳到老明床上就拿着老明那铁指虎戴上，冲出去就一拳放到一个。
但别以为他是什么脾气暴躁的人，小子贼奸。就朝他们肚子或者大腿上打，这样打不死人，却让他们无力反抗。
后来不知道谁叫了宿管上来，大二那帮都被记了过。老明和严平就挨了个警告处分。
无论如何，经过那次我们宿舍的关系是铁打实的。
我和老力纯粹是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当然，其中不乏还有些对他帮老明的感激。
但老明确实是和他成为了铁哥们。但严平也实在有趣，所以我们关系也很不错。
在我们尚懵懵懂懂时，他早已参破红尘。用他的话来说，我们都是帮小屁孩。他对我们说了一番话，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忆犹新，并常常暗自心惊。
“对男人来说，在功成名就之前，千万别想那些漂亮女孩。就算有些青春懵懂不知死活的漂亮一个两个撞倒你怀里来，也早晚得飞。知道吗？你们就是在帮别人伺候。等着她们的那个白马王子，就是正主归来了，你们就得乖乖退位。”严平坐在床上，一只手飞扬跋扈地拿着烟，嘴里言语字字珠玑。
当时我们都还年轻，不怎么明白，只觉得这人以后绝对是个祸害。后来长大了，不由得对严平暗自佩服。
我和老力都是美女相伴，老明虽然那时还没个正主。但他追的向来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用老明的话来说，就是宁咬仙桃一口，不吃烂橙一筐。
而严平身边的女孩都不那么出色。
虽然他没说，但我看见他在大学活得那么逍遥自在，就隐隐约约能抓住一些。就像……积累******。反正他从没喜欢过那些女孩。
跟我们三比起来，他更像活在现实的人。
开学了，我和老明兴高采烈的回到学校，老明一脚踢开宿舍门，只见严平在老力床上坐着抽烟，老力脸向墙睡着。老明一下扑倒老力身上，使劲摇着他，狂叫道：“老力，老力！我回来了！老妈一直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什么时候带她回家啊……”
后面的话老明没说出口，因为严平已经捂住了老明的嘴，一把把他拉开。
“王媛外面还有人。”严平悄悄对我们说。
我和老明都没说话。
这简直太正常了！
老力在床上像条死尸般的抽烟。
严平比我们早几天到学校，他来时老力就已经这样了。据他说，王媛外面那人是一家网络公司老板，严平一脸不屑道：“也没什么，就是钱多的能砸死人罢了！XX有钱人多的是，没见过他这么嚣张的。”
“怎么回事？”
严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天老力一下没忍住，就和他打了起来，可他们人多，老力吃了点亏。我他妈当时手都快拉断了，老力非往前冲，刚被撩翻又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差点被打死。我看情况不对，就冲上去压住那人，拿出刀威胁他，后来他们几个才跑了。”
我心里一阵火慢慢升了起来，压住火问道：“王媛呢？”
“她看见打起来就跑去躲着了。”
“靠！我问她现在在哪？”
“你想干嘛？这事是老力放不下，人家没错。只能怪老力傻！”严平叹了口气。
老明忽然大叫起来：“去******！王媛老子不管，老子不打她！但她那男朋友呢？我去******，老力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我心里也是一阵怒火，从小到大，我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当晚，我们就找到了严平说的那家公司。然后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下班。
终于，那男的出来了。身边跟着一个女人。
我靠！王媛！
我们躲在停车场，等着他们慢慢走了过来。老明绕到他们身后，一脚朝他腰上踢了上去。
那男人痛呼一声，一下倒在地上。我和严平立马冲了出来，对着他一阵狂踹！王媛在那死命拦着我们，我心里正一阵火，一把把她推到地上。然后快速走到身后，把垃圾箱提起，垃圾散落一地。我提着垃圾箱，走了过去，大叫道：“让开！”
然后猛地一下，朝他身上砸去！
王媛猛地大叫一声。后来严平看见有人来了，拉着我们叫道：“快跑！”
老明还在那死命踹着，我急了，一把抓住他胳膊，使劲拖着他走。我不由得庆幸，时间稍早一些的时候，我已经把老明的铁指虎给收了起来。现在看来我的做法是对的。
事实上，我听见很多人吹牛，说他们打架如何如何牛，至于后果从来没想过。就像打架没后果一样。原来我也抱着那种想法，跟着老明们打架，打打架而已，能有什么事呢？
可那天确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至少比老师对我念叨十几年有效。
我们出名了，当天一大早，我们宿舍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开。我们三人都有些起床气。
老明大叫道：“他妈谁啊？”
“警察，开门！”
“你有病吧！”老明继续大吼，然后被子一蒙头，继续睡着。
躺在床上的严平一下惊醒，然后砰砰砰的下床开门去了。
……
真的出名了，在老力以及整栋宿舍注视的目光下，我们三人昂首挺胸，闲庭若歩地上了警车。小程老说我不要脸，其实她也没说错。真实情况是我们仨开门见着穿着警服的大个子就怂了。
我们像见了大灰狼的小白兔一样，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上要多乖就多乖。
我们就像被吓破胆的老鼠，三下五除二就交代了整件事。检查结果是重伤。
我们在拘留室里，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有一个警察进来说，我和老明可以走了。我指着严平道：“他呢？”
警察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不想走啊？”
严平看着我们，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们先走吧！我没事的。”
有两个人在等着我们，后来我们知道，老力打了电话回家，又给我家打了个电话。老明父亲有些生意场上的人在这城市，而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也认得一些人。
老力在宿舍事后诸葛亮的骂我们两个不成器，现在倒好，把严平一人留在那里。我打了电话回家，想求家里再把严平给捞出来。可除了一通劈头盖脸的大骂一般，我什么都没捞到，别说捞人了。
老明也对我摇了摇手机，然后摇了摇头。
当时我心里真的很恨家里。但又能怎么办呢？对我父母来说，其他人不关他们事。而他们因此也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人情不好还。我知道。
老明和老力脸上也是一阵郁闷。
过了几天，我们三人特自去接了严平。他脸上灰溜溜的，我们三人被学校记了处分，还在学校通报批评。
但这些我们都不在意，我们在意的是，如何面对严平。真的挺尴尬。
可严平是个聪明人，他对我们笑了一下，然后老明走上去狠狠地对他来了个拥抱。
一切似乎都已上了轨道。当晚，我们去了酒吧，KTV，还有我们一向不愿去的迪厅，通通玩了个遍。
因为这件事，老力似乎也振作起来了。也不像原来那样经常躺在宿舍就是一睡不起。我们三人似乎又开始着我们没心没肺的大学生活。
我在一切结束之后打电话给晓霞的，在我说明了一切都没事的时候，她就把我骂了个糊臭。
那时我跟晓霞的关系刚有……不，是很有进展了。有时她也会在电话里对我撒撒娇。我们像正常的男女朋友一样在电话里嬉笑。
记得那天晚上，我和她聊到很晚，夜深总容易动情。我脑袋也有点晕，隔着电话说：“我想你。”
她声音有点软绵绵的，似乎快睡着了。
“我也想你。”
我坐在课堂上看着英语老师用着他那外国式的动作装着一副随意的样子，脑中思维在不停打转。脑海中晓霞的那张笑魇如花的脸庞不停地出现在很多场景，有出现在我家的，出现在我宿舍的，出现在街道上的，出现在天堂上的，出现在地狱中的……
在老明和老力以及全班同学惊讶中的目光中，我站起身从老力以及老明身上把他们的钱全部搜刮出来，然后在两人不解的眼神以及全班同学注视的目光下，我走出了课堂。
刚走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什么，快速折了回去。说道：“老师，我上个厕所。”
我坐着最快的一趟飞机继续我心中神圣的伟大工程。心里想着，我来了，等我。
这次我没在心里盘算计划了，我知道我的计划向来就没有成功的时候。追其他的姑娘的时候是这样，追晓霞的时候还是这样。不同的是，追其他女孩成功了。
我到超市买了几瓶啤酒，然后就坐在公园板凳上，一瓶一瓶的喝着。
其实小程说的没错，我就是怂。
话说酒后乱性，其实就是借酒壮胆。我觉得我的胆子还需要一点空间让啤酒塞满。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站起身，感觉胆子似乎被塞得慢慢的，似乎还有往外冒的趋势。
“嗯？干嘛呢？”
“我在你楼下。”我拿着手机看着上方一处窗户。我分明听见她从床上掉下来。
窗户慢慢打开，晓霞伸出头来，披着长发的脸庞印在我眼睛里，两只眸子亮得犹如天上的星星。
她微笑着看着我，说道：“你干嘛呢？”
“我想你了。”
晓霞咬着嘴唇，然后对着手机说道：“等我。”
然后她脑袋一缩又回去了。不一会儿，楼道里就出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一个大妈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快回去，一会儿关门了。”
她径直冲了出来。在门外微笑看着我，然后那大妈追着出来。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过去一下抓着她就开跑。
我第一次来她学校，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就完全跟着感觉乱跑。等晓霞跑不动了，我两躺在草地上，面对面嘻嘻哈哈地笑着。
她微笑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的嘴唇看起来娇脆欲滴，脸庞如从不改变一样，依如第一次见面清纯娇媚。我一下翻身压在她身上，她娇呼了一声。然后对准她唇用力吻了下去。
很甜。
我心里不禁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我知道，那感觉叫做幸福。
她是不会回去了，刚才我带着她在宿舍大妈面前一趟狂溜，估计把她气得不轻。除非她有自虐倾向。
我带着她进了宾馆。她看见只有一张床，当时就不乐意了，嘀咕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老实话，我也没想到她会来。
她没理我，走进洗手间去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硕大的天花板，心里止不住地激动。我知道，她也激动。所以一来就跑到洗手间去了。
过了好久，她还没出来。我不由得有点心慌，说道：“我等你好久了。”说完我就心虚了，什么叫我等她好久了。
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门渐渐开了。
“你把头转过去，还有，把灯关了。”
我乖乖地听了她话，然后就上了床，浑身一阵激动。
听见她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我心跳的声音就跟她拖鞋的声音一动一动的。然后，一个温软的身子带着一股香味飘进我鼻子。
我一转身就狠狠地抱紧了她，然后对准她双唇就开始狂吻。
忽然，我的脸颊上一阵冰凉。我慌了，急道：“你怎么哭了？”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流着泪，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不是故意的。”
后来我没再敢动，就这么抱着她。然后她双唇忽然贴近我，我下意识地就吻了下去。正当我有进一步动作时，她忽然又哭了。
我的天啊！
“你……你不准乱想。”
“嗯。”我点头。
“我只是……只是不想这么快。”
“嗯。”
“小龙，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不知道，好像第一天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真的吗？”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那时我真相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你越说越邪乎了。”她轻笑了一下。
“真的。”我想了想，“我知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我也知道你交了男朋友，当时我真挺恨的。不过，现在抱着你，我打心底的觉得满足。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喜不喜欢我。但是，就算第二天你就反悔了，我估计我还是会像傻子一样的缠着你，缠你一辈子。我朋友都说我挺贱的，但，怎么说呢？
有些人，值了！”
晓霞的眼眸像今晚的寒星一般明亮清澈。对着我耳朵轻轻道：“我喜欢你。”
感谢上帝感谢如来佛祖感谢玉皇大帝感谢释迦摩尼感谢哈迪斯感谢阎罗王，感谢无论是哪只神，谢谢你们让床这么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