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006 执牛卫（修，求点求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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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汉清的房舍，在提督府的大院的一旁，一座精心准备出来的清净院第。在院第的入口处，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密密麻麻，长满了整个院墙。此时在雪后，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带着某种凄凉。

院第的内侧，在爬山虎院墙不远处，有着一个石桌和三张石凳，一个身形苍丧的老人正在坐在石桌一旁，手中捧着一本札记，似乎是在读书。李誉和赵管事走进后，先是赵管事打了声招呼，询问一遍后，就转身离去。

看着赵管事的背影消失，李誉方才抱拳，神色恭谨的道：“学生拜见老师。”郭汉清双目微抬，目内露出若有若无的光芒，尽管有时不清不楚，但看上去分外的睿智。

郭汉清打量了李誉一边，方才收回目光，瞧着手中的札记，忽然说道：“你常常以老师称呼我，但我自认为，浑身上下并没有过多指点你的地方。你天资聪慧，对儒家学说设计颇广，见解独特，是数百年中难得一见的人才。让你继续呆在我这里，反倒是有些屈才了。”

李誉神色有些微怔，像是从来未有想到一样，在迟疑了数息后，连忙说道：“老师的话，实在是折煞学生了。若非十年之前，老师对李誉有提点、再造的恩惠，恐怕李誉早已落魄街头甚至死在郊野了。学生能够呆在老师身边，朝闻教诲，昔听儒术，已然是最大的指点了。老师此言，莫非是学生有什么让老师不满的地方？”

李誉说着，深深的跪拜在地，身子轻颤，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滴来。儒家重礼讲信，更是尊重师长，郭汉清适才一番话，已经让李誉诚惶诚恐，忐忑难安起来。经过十年的接触，郭汉清在李誉的心中，已然不全是一名老师的身份，他的关系，可以说是李誉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郭汉清此话，难道是要驱逐自己吗？

“为师没有其他的意思。”郭汉清见李誉神情悲切，神态自然，心头也是有些不忍心。当下放下手中的札记，一手按在石桌边角，开口道：“你起来吧。为师收回刚才那番话便是。”

李誉闻言，却是依旧跪着不起。双目微垂，看着地上的白雪。

“‘七月飞雪，巫山有劫。国不倡祚，沉于南柯’，李誉，我今日叫你而来，就是有着这几句话要告诉你。从今而后，东蜀国怕是再也难以安宁了。”郭汉清望着天空，带有尾纹的眼角更加憔悴了一些，曾经皓首穷经的脸上，此刻，却像是被风雕过一样的沧桑。

“七月飞雪，巫山有劫，国不倡祚，沉于南柯。”李誉心中喃喃，但面上却不露出丝毫震惊的神情，略一思量，就说道：“老师心系天下百姓，实乃东蜀国苍生之福。但老师仅以此言，便来推断我国日后的荣衰，怕是有些不妥。”

“我国现在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然，武有‘武侯’‘总督’率领百万军马，文有‘三公三孤’辅佐朝政。即便是大理、西蜀、西楚国来犯，我国尚有抗敌之力。学生实在不知，老师这句卦文从何而来?”

“这是朝廷下来的邸报，从观星台处发来的，你可以看一看。”郭汉清从衣袖中摸出一封书札，推到石桌一旁。

李誉眉头微微一挑，观星台向来于天算占卜之道十分精准，若真是从那里发来的邸报，看样子事态恐怕还要严重。李誉慢慢的站起身子，望了眼已经开封的书札，却没有走过去，将邸报拿在手中观看。沉吟片刻后，李誉说道：

“学生闻言，大衍之术五十，而天用四十有九，唯一不用。学生对于占卜之道并未涉猎，也仅仅听过这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学生便是能够看出，天算、占卜之术也并非一成不变，全是死局。天道尚留有一线余地，我等凡人，只要尽力，总是能够抓住这一线生机的。”

李誉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后，就沉默不语。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总感觉这句话，也对也不对。天用四十有九，留有一线生机，看起来果真是这样，但结果究竟如何，恐怕在事情降临以前，谁也不能清楚。

郭汉清目中闪过一丝错愕，深深的看了眼李誉，点了点头，喃喃道：“倒是为师想错了。天道之深，不可琢磨，又岂是我等可以明白的？不过，你的心性如今看来，倒是成熟了很多。”

郭汉清和李誉之后都沉默了一段时间，仿佛两人都无话可说。

“你在‘吉祥村’发现的那条线索，可以给为师看看吗？”郭汉清忽然开口说道，双目微微闭上，似乎是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李誉心头却是一阵震惊，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样，心跳砰然剧烈起来。

他脑袋微垂，沉吟了半晌，摇头道：“学生在吉祥村中，没有发现任何物件。还请老师相信学生。”

郭汉清似乎是早有所料一样，神态安然，不疾不徐，又沉吟了片刻，挥手道：“你走吧。朝廷的各种旨意，恐怕不日就要下来。你可以到我这里来翻阅着看看，以便能够掌握一些主动的权利。”

“是，那学生就告退了。”

······

夜晚的屋外，景色愈发的清凉如水。李誉站在窗前，伸手轻轻触摸着夜色的冰凉，沉吟了良久，露出一丝苦笑后，转身回到床榻。

在床榻上坐好，李誉想了想，从怀中摸索出一块金色的牌子。这块纯金打造的牌子，形状略方，上下两端皆有尖角，下面还挽着丝绦一样的物事。丝绦为一色白，有两缕，简单束缚在后。令牌正面，镶有三个漆金小字，为“执牛卫”，后面则是一条状若盘龙般的存在，龙影虚浮，踩着一条镂刻的天牛，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李誉面色微沉，手摸着执牛卫的令牌良久，脸上渐渐变得阴沉很多。或许，这夏雪过后，真要迎来一场劫难。而首当其冲的，恐怕便是自己。

李誉跟在郭汉清身边十年，对朝廷的一些势力也有所耳闻。要说朝廷军队之中，除了天下兵马外，一共还有着三波势力的存在。宗人府，羽林军，执牛卫。这三方势力，职位各不相同，但是都直属皇帝所管，直接对圣上负责。

宗人府是皇帝建出来，掌管皇室宗亲的刑法。但私底下，上到朝廷大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宗人府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作为皇帝的眼睛和耳朵，缉拿天下。

羽林军是朝廷拱卫皇宫的军马，装备精良，武道也高，实力和天下军马中的精英相差不多。这三方势力中，要说最为神秘的，却是“执牛卫”。执牛卫建出来，就像是一把藏在暗处的锋利刀子，不斩贪官污吏，不斩乱世枭雄，却是专门对付宗派人士。

东蜀、西蜀两国皆有类似的组织，西蜀国称谓“千斤卫”，和执牛卫如出一辙。李誉曾在东蜀国的开国卷宗中，看到过对于执牛卫的解释。上面虽然仅仅寥寥数句，却是道出了它的出处。执牛卫和千斤卫若是往上溯源，最早能够追究到大蜀国中期。

只是大蜀国在一分为二后，大蜀国的历史卷宗大都销毁或遗落，无法清楚执牛卫和千斤卫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执牛卫的传统，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执牛卫中人士，大都武道颇高，为首的几个“主公”，实力更是超群。执牛卫中的主公若是出现在修者界，恐怕都足以开山立派，建立强大的宗门了。这点李誉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执牛卫主公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

看着眼前的这块执牛卫令牌，李誉隐隐感到，一场大的风暴，恐怕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