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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手机上发来了新段子:

“企业改革下岗停工;政府改革机构臃肿;婚姻改革同居成风,为了生活几乎点头哈腰就差下跪;日不能息夜不能寐;单位有事立马到位;屁大点事不敢得罪;一年到头不离岗位;劳动法规统统作废;身心憔悴无处诉说;逢年过节家人难会;工资不高还装富贵;不敢奢望社会地位;全靠傻傻自我陶醉。”

这是多么真实的社会现实写照啊!就拿我来说,17年工龄,艰苦奋斗,锐意进取,不但没在自己的企业混上个一官半职,而且大部分时间在社会上流浪谋生。2009年的冬天我还在通讯企业打零工。据说通讯企业今年也存在改组合并的问题,到时候几家企业合并肯定要裁人,我很有可能被裁掉!工作、爱情、爱好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三大主题。朋友们都称呼我为“作家”,这个称号听起来很光荣很自豪。没有人知道,这个作家历尽千辛万苦去年出版的诗集《花落的声音》由于不善经营不善炒作在书店里卖了一年仅仅出售了20本。

我的出路在哪里,草根文学的出路在哪里?文化苦旅一路走来也是几多辛酸,几多磨难。望着一书架的书,不尽悲从中来。早期的处女作《情话》是香港书号,国内不承认,无法销售,只好送人,花去当时仅有的存款1400元。其次是在原来文化公司合作的作品———几本呕心沥血的历史科普读物版权页上都署着别人的名字,还有1000本新出的诗集《花开在伤口处》找不着市场在家里堆着。一本书的问世将是一段苦恼生活的体现、一段痛苦经历的明证。为爱而歌吗?为什么泪如雨下呢?为爱而文吗?为什么反而成了负担?市场、情场为什么我总是失败呢?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应该怎样做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尊重呢?

我找不到荣誉感,找不到尊严,找不到突围的方向只有落寞和失望,寂寞和难过!对这个社会我的热情一次又一次地高涨膨胀,一次又一次地受挫失意,难过啊,难过!我想逃离这个世界,将自己流放。因此写下了散文《流放与荣誉》:

荣誉紧贴着每个人的心灵,激动着热情的心率,急速跳动的脉搏。

她是高山上的雪莲,她是珠穆朗玛峰上的灵芝仙草,崇高而诱人。哪怕是昙花一现,哪怕是流星闪过。不管如何的短暂,如何的耀眼,都能激励人心,留下永恒的光荣与长久的满足。每每提到这生命里的火花,甜蜜的味道,兴奋的感觉就像充电一样欣慰而过瘾。然而这短暂的一刻是从台下走到台上的功夫、从幕后走到幕前的时间,漫长而遥远,数不清留下多少泪水与汗滴,道不明经过多少困厄与辛酸、勤奋与努力、痛苦与折磨。

流放人曾经有过“辉煌”的荣誉,在书市疲软、文学淡漠的环境里,她顶着逆流出版了很多书籍———可是在别人眼里是一堆废纸。父母埋怨:“家里变成了仓库”;朋友们笑话:

“一堆积压品”。她的回答:

“这仓库就是我的全部,积压的是我对这个世界深厚的感情,所有心灵深处的忧患、幸福、亮点、苦难……有可能这个仓库还会更大些,积压得更多些,她是金钱的堆积,她是心灵的仓库,她是生命的血液,她是智慧的积压,一页页书,一块块石头垒成的珠穆朗玛峰,一滴一滴的眼泪汇成的长江与黄河。那些沉积的淤塞,命运的遭逢,传奇的经历,阵痛与麻木,清醒的迷茫、迷茫中的裹足不前与麻木中的懵懂前进,沼泽地里的呐喊,沙漠里的干渴,一首首诗歌,一篇篇散文或者小说构成了历史,历史等着人来读。她是时代的缩影,她的历史有很多人的影子,很多人的血泪。

仓库里积压下来的一般不是垃圾而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我仓库里的东西积攒了几十年了,沙粒一样细密,珍珠一样晶莹。我舍不得轻而易举地送人,更不愿意廉价去卖人,因此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默默无息地传递着这份感情,门扉半掩,等着你来。门里月光倾泻乳汁一样香甜的气息把你包围,门里花香四溢,春天的感觉与你相随。虚掩的门里朝圣的烟火袅袅盘旋,一个纯情优雅的女子坐在红木椅上弹奏“高山流水”。梧桐花树掩映着小楼,小楼里月光一样的情思,春花一样的心事娓娓道来……莫道明月不等人,只是年华付水流!

“月光透过白云的空隙/根根竹梢辉映/波光粼粼的水面,印着古桥清晰的倒影……月如银,云似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主黑塞把中国的诗歌描述得很美很美,她的追求也很美很美。

美是用钻心的疼痛换来的,和氏璧要用鲜血的代价才能打造问世。

她上过大学,断断续续做过8年文史编辑,有过短暂纺织女工、清洁工、服务员、营业员、秘书、编辑、记者、商场主任的求生经历,并怀揣着一段深沉而崇高的感情,她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平凡女性,因此她的仓库里装的是别样的东西,她积压的感情是一份特殊的感情,人世间找不到。但这些东西往往被亲朋和陌生人笑话,因此浓密的心事,细腻的情感,对世界的态度,对自然的认识一个人悄悄地诉说,火山一样喷发、高山流水一样雷霆万钧,长江黄河一样浩浩荡荡在纸面流动。

所以她认为积压在仓库里的滞销品实际上是她的荣誉了。春蚕吐丝、蜡炬成灰。织成云锦,流光溢彩,那不是自己所能看到的,因此流放人把这些东西还积压在仓库里,门虚掩上,自己浪迹天涯周游列国去了。

任凭拿到她的人是赞美还是诅咒,荣誉本身就有两面性啊!一面是幸福,一面是痛苦。文学本来也有两面性,一面美,一面丑,一面文字表象的东西,一面文字背后的东西。因此对一个作品,人们的评论有人说价值连城,有人说一文不值。这些议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其实我自己也在不断地否定、批判、诋毁着自己。

放下这一段故事,这些积压在仓库里的书本,门虚掩着,我走了。

狂风呼啸,沙尘飞扬,有些手稿被你发现,就送给你吧,算作你的荣誉,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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