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立女王?”慕容仇接过话头,眉头略蹙,“这史上有吕稚为前车之鉴,立女王也不是不可能。”
万药来叹了口气:“那些御林军便是太后派来的,想抓你,现在她为什么放手了,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慕容仇反问。
“一是太后放弃了对你的恨意,你觉得可能吗?”
慕容仇摇了摇头。
“另一个可能就是,她不得不放手,要么因为顾忌,要么因为约定。”
慕容仇眼睛亮了一下,她突然笑了:“也许我们可以证明一下……”
晚饭。
娇娇嫌弃天天吃腊肉,没有青菜在闹脾气,慕容仇劝她,让她好好吃饭,拓拔忘之好像妒嫉慕容仇对娇娇太好,他也丢下了手里的筷子:“娘,我才是你儿子,这样的娇小姐脾气,都是你宠出来的,越宠她越不象样子。”
项天南开口:“真是不好意思,她娘亲去的早……”
“我不管!”拓拔忘之扬起手里的汤碗就冲项娇娇扬去,而与此同时娇娇也扬起了手里的汤水,冲他也泼了过去,两个孩子这样的泼洒,一桌子的人都没有幸免,万药来皱着眉头,抹着脸上的汤嘴里道:“浪费呀,真是罪孽……”
慕容仇作势要打,结果拓拔忘之将一锅的汤都扬了出去,大部分扬到了黄里正的头上,黄里正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将汤倒在身边的自己,一怔之下,竟然忘记躲了,从头到肩,如落汤鸡一般,慕容仇嘴里道:“拓拔忘之你立刻给我滚回屋子,抄十遍背道德经,抄不完,你别想吃饭。”
“……好,抄就抄。”拓拔忘之恨恨地离开了。
慕容仇忙掏出帕子来给黄里正擦试,黄里正要躲,却被慕容仇扯住了:“孩子没有教育好,是我的问题,我这个当娘的,有责任替我的孩子善后……”
本来是擦试身上的汤水,但很快,她的帕子就往他脸上擦去,黄里正说着不用,但已经晚了,慕容仇一帕子下去,他脸上的皮掉了下来……
当黄里正看着她的眼神里,索性不再躲闪,而是苦笑:“今天你们这药汤看来是给我准备的,这汤里有药,你这帕子上也有药,是吧?”
慕容仇看着他下巴上白晰的皮肤,愣了一下:“所以,现在你想说了吗?”
黄里正背对着大家,手在脸上鼓捣了几下,再转过身来,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慕容仇虽然心里有准备,他的身份数次让她怀疑,但是当真相就在眼前时,她仍旧愕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只是片刻,便转身往外走。
黄里正——或者可以说拓拔元逸,他身形一闪,拦在了她的面前:“我……”
慕容仇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皇上,江山社稷要紧,您在这里不合适……”
既然他是拓拔元逸,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怪不得他身边那样多高强的对手,怪不得那些御林军就那样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怪不得他身形飘逸如仙鹤。
太后已经知道他在这里,那么是任由他从此逍遥,还是他们定了什么期限?
她都不想知道。
拓拔元逸眸子里有苦涩:“你就这样恨我吗?”
“皇上真是折杀民妇了。”慕容仇深吸了口气,对他笑了笑,“皇上的情谊,民妇已领,只是皇上一直跟着民妇到了西凉,还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真是费尽苦心,皇上想得到什么呢?”
“我已不是皇上,我只是担心你……”
慕容仇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拓拔元逸没有追她,而是回过头来,项天南眼底里带着戒备,而娇娇早一溜烟地跑了,阻卜达和阿古站了起来,冷冷地面对着拓拔元逸,敌人相见,分外眼红。
拓拔元逸长身而立,眼神平静如水:“朕已经赦免了你们,若是你们还想与我为敌,尽管杀来,我接招。”
阻卜达疑惑地看着他:“你真的会赦免我们?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
拓拔元逸看着阻卜达:“问你一句,三公主和孩子,在你的眼里算什么?你为什么要与拓拔无极在一起?”
“因为更大的权力。”阻卜达冷笑,“更因为太后想要我的命,我躲过了两次暗杀,还有一次毒杀,我知道太后早就计划好,我们为什么会回京,就是因为太后发了五次密函,她要求公主回京,想必太后对你不满也非一日,她要立公主为王,怕是她的后招,所以我是她的眼中钉。”
拓拔元逸略惊讶:“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问我为什么要反,就是因为我不过是促命而已!”
“可是到底公主对你一心,你们的儿子你也不要了吗?”
“她会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我们这次没有成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知道他们很好,我……”阻卜达吸了口气,转过头去。
阿古有些害怕地看着拓拔元逸,她不想面对他,总觉得他眼神太过犀利清冷,好像一眼能看透人心,是不是因为他看透了慕容仇的心,所以才一直跟着她?
难道他知道她早晚会接受他的吗?
终于项天南开口:“对于拓拔无极,你想怎么处理?”
“至于他,也许可以逢大赦,他会活着。”
然后所有的人都不开口了。
气氛窒息,终于拓拔元逸转身离开了。
两天后。
恢复本来面目的拓拔元逸坐在药堂里,万药来看着他,神情终于有些惧意,之前他那样难为他,哪里承想他有一天会成为皇帝。
虽然他是一个逃跑的皇帝,现在余威还在,万药来象是蛇被踩住了七寸,别人对拓拔元逸都是不理不睬,但是他不能。
所以拓拔元逸要求在药堂帮忙,他没有办法拒绝。
谁叫当初他那样混蛋呢。
万药来终于开口:“或者,你该死心才是,他们母子都不会接受你的。”
拓拔元逸不开口,只是拿刀一下下地切着当归。
万药来又道:“你一直跟着他们也不是办法,当然,你在我这里,我很高兴。”
“为什么?”拓拔元逸抬头。
“……不为什么。”万药来叹了口气,“如果你想帮忙可以,想得到她不可能,不如趁早收了心思。”
拓拔元逸便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大乱,有个血葫芦一样的女人被人庄丁发现抬了上来,随后又抬进来两个男人,慕容仇和拓拔忘之两个人忙不过来,有人来喊万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