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捂住嘴惊叫,声音还是透过缝隙传进某人的耳里。她看见对方皱眉,好看的脸变得哀愁,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我像鬼吗?”魅一改常态,有些受伤地望着十三。对方眼里流露出的爱意,被他尽收眼底。
十三摇了摇头,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被一声叹息浇灭。
魅看着十三的表情,霎时又恢复往日的妖魅。“小芯,为什么你这么不听话呢?总是喜欢乱跑,瞧瞧你现在迷路的模样。真是令我心疼。饿了吗?”
她听到对方那落地的“小芯”二字,一时间百感交集。她摇了摇头,冰冷的手突然被一丝体温拥住。她吃惊地望着魅,不懂对方的意思,却像个等待大人接回的孩童,一路踉踉跄跄地跟随。
魅拉着十三的手,带着她在百里瞬移。从园子到走廊再到房间只花了三步,而十三在见到他们初次见面的那间房间后,才从刚刚花园的场景里觉醒。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正泛着迷人的香气,像在对腹中的胃说:来呀、快来吃我呀、我很美味的哦……
十三咽了咽口水,她转头盯着魅眼里流露出饿狼扑虎的神色。魅微笑着冲她开口“去吧。”紧接着十三开始不顾形象地冲上前,双手刚刚触碰到热气腾腾的食物,脑袋里突然闪入一个念头,而后她放下它们对魅说“我开始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了,如果说当初是想要在你的姓氏后面冠上我的名字,那么那个愿望已经随着你对珞的爱的消逝,和你把我完完全全当成工具而消散。但如果是因为对你那还未彻底毁灭的爱恋在作祟,那么我已经开始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打扰你。”
“十三,你的爱为什么就这么经不住时间的历练?克制爱难道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很痛苦吧。为什么不释放它们,你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谈何爱与不爱。”魅诡异地勾起嘴角,朝十三发问。
十三停滞片刻回复“那什么样才算是爱?你的轰轰烈烈应该要两情相悦才算,而我的爱与不爱,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你无关。”最后那句“和你无关”着实加重了语气,仿佛是十三最后的审判。
“是吗?”魅挑眉道,他透过缝隙看到眼前的人不知不觉地改变,他开始有些不懂,从未有过的涟漪在心底里荡漾开来。究竟哪一步出错了?他问自己,沉默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
“魅,你想做什么现在都和我无关,我只想离你越远越好。而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相爱,或者只要有一方爱过另一方,他们往往会选择形同陌路。因为还爱着,所以选择冷漠对待。魅你一定还爱着珞吧。”十三最后肯定的发问成功使得魅微微颤动了身子。
他朝她喊道“你懂什么!”眼里是止不住的杀意。
十三见他像发了狂的野兽,身躯不由地像后倒退,一只脚猛的踢到桌腿,她刺痛地皱眉。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去管这受伤的地方,魅突然的温柔令她想要问问眼前的人:你有多重人格吗?
魅温柔地替十三检查脚伤,仿若刚刚那个冲她叫喊的人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痛吗?”他温和地问。十三木讷地点点头。跟着,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医药箱,他取出里头的东西轻轻为她擦上,动作轻柔生怕弄伤了她。
十三低头盯着魅的举止,她的脑海开始胡思乱想。良久,等魅将她的脚包好,她才立马抽脚慌乱不已地穿上鞋子打算逃跑。她觉得这一切一定是梦,太真实了以致于分辨不清真假。“我该走了,谢谢。”
魅抓住十三的衣服,他说“我要找到一个人,只有这样我的人生才能恢复正常。十三……”所有的话全变成了无声的沉默,对方转身望着他同时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
十三小声开口“帮你找人可以,但你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随机她马上叫道“是秦小芯吗?”
他苦笑道“是也非也。”好看的容颜第一次令人想要狠狠地拥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那是谁?”她发问,话语里带着我猜不着的口气。
“你愿意帮我吗?”他问将选择权全权交由她。对方微愣,随机重重地点头。他朝她微笑道“谢谢你十三。找到那个人我就马上派人送你回去。”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呢。”十三提醒魅。对方再次勾起嘴角,诡异地魅笑并抛下一句“你很快就会知道。”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望着熟悉的房间,那些属于她或者说是暂时属于她的物品,亲切地摆放在她的房间。她低头呢喃“我是不是又上了你的当?”
第二天中午当耀眼地阳光闯进十三的房间,歌在耳畔疯狂地叫喊“秦小芯你疯了,再过两个小时就轮到你比赛了。你要是不比赛,谁都帮不了你。而且你会被丢进禁地那种永无天日的地方,你知道吗?快起来!”
十三伸手掏掏耳根,她不愿睁眼胡乱朝某个方向开口“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吗?急什么,我再睡会儿。开考十五分钟再叫我。”
歌听到这些话整个人气炸了,他清了清嗓子而后一鼓作气地发出令某人心脏罢工的叫喊。一阵气势磅礴的海豚音,美妙动人的同时又能够强有力地刺穿耳膜直击身体深处。60秒后歌再次开口出声,直到第三次他的嘴巴刚张开,就被十三捂住了整张脸。
“叫、叫、叫,跟催命鬼一样。烦死了!”十三不满地抱怨了番看到被自己的手掌捂住脸的某人,立马松开手同时朝他厌恶地开口。“我起床了,这回你满意了吗?”
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怒瞪某人,转头不再搭理对方。这下把十三的愧疚感深深地激发出来,十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觉得很是歉意。她缓缓地舒展了面容,轻叹道“算了,你也是好意。”说着她伸手拉了拉歌的衣角道“对不起啦!”
歌大声道“没听见。”十三扑哧笑道“对不起,歌。”对方这才转头轻哼了声,继而将正题转了回来。“动作快点,马上就要比赛了。像你这样迷迷糊糊的人,怎么能够胜任神之舞的掌权人。”
十三下床准备洗漱,听闻歌的话她好奇地问“不是还在比赛吗?怎么听你的话好像比赛只是一个形式,结果早就内定好了是吗?”
歌嫌弃道“本来是想要增加神之舞的力量才开展的比赛,现在却全在为了将你推上神之舞掌权位置而设的。真不知道魅在想什么。”
歌低头思索的同时十三也陷入了沉思,但只是稍等片刻歌便立马将十三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就要轮到你比赛了,你发什么呆呀。快点呀!你这女人真是磨磨唧唧习惯了,不知道时间的宝贵。时间……”随后他联想到一个问题,接着整个人又一阵沉默。
十三从来都不知道两个小时竟然是如此漫长的时光,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底下的选手是如何卖力地演奏。偶尔瞄到主观赏台发现魅依旧妖魅不改,但昨天那个叫轩殿下的人今天似乎缺席。她忍不住开始才想那个人和这个叫秦小芯的人究竟有什么关系,然后她想到那双眸子里的深情突然间地感叹起来。“为什么男人是这么奇怪?”
“你们女人才奇怪呢!”坐在十三身旁的歌突然出声回复她,盯着十三的眸子写着愤怒。
十三怵然一惊,不懂对方哪来的怒火,这即将火烧眉毛的窘境迫使她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我不是说你。啊、什么时候轮到我?”她瞥见对方警惕的神情立马转移话题。
“再下一个。”他朝十三翻白眼表示被其打败。
在一声“啊?”里,十三慌慌张张地赶往比赛区做准备,结果因为过于慌乱不已,倒将台上某人的眼球吸引过来。她朝歌歉意地笑对方厌恶地示意她从那边下去,她撅嘴低头不吭声地离去。
来到比赛区,她看到刚刚下台的逸,她高兴地冲对方打招呼“逸,你好点了没?”对方淡漠其潇洒地离去,她悻悻地耸耸肩,抱着琴便硬着头皮登台了。十三站在由黑暗包裹住的光源里,地面是毫无奇特的水泥铺成,这里和比赛的场地相隔数十里,但这个地方可以将其传送至比赛区。她坐在事先备好的椅子上,将琴放在桌子,然后闭眼深呼吸,接着她开始演奏。传送光圈将十三的身影渐渐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她没有睁眼的表演将自己和琴合二为一。
结界内盛开着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倒映在海面上,海浪扑打着沙滩,风在天地间肆虐地穿梭,不一会儿一群海豚从远处急速游来,伴着天空中海鸥的叫声偶尔与之合奏。十三的琴声令所有人都惊叹,结界外一群人小声私语,场外的火热像阳光一样地燃烧,而十三浑然不知。
十三感觉自己站在海边,似乎有人在沙滩上游玩,有小孩的嬉笑怒骂、有大人的关怀声、还有一些动物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场景。这些画面像久违的朋友在朝她招手,忽然有人冲她叫“××,快过来!这边、这边……”她很努力地想要听清对方叫她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她知道那是她的名字,可是却只听到其他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
突然,结界内一片乌黑的云朵遮住了日光,霎时间大雨倾盆,海面上别说是海豚了连海鸥的身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纷纷匆匆忙忙地逃离现场,很多东西因为来不及收拾而被遗弃在原地。沙滩上那些凌乱不堪的物品,像是被碰翻了的颜料洒得到处都是,又像是新生成的垃圾场。
在听不到自己所想要的字符后,十三试图向四周发问,直到一场雨的光临,她才突然间察觉到那些积聚在眼眶的东西无法止息。脸上那些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下,她瘫坐在地上,盯着满地的狼藉久久沉寂。
魅察觉到十三的不对劲,四周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愁,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得难过。由美好一下子跌进失望的泥潭,仿佛越陷越深。他伸手在桌子上摆放的茶面上轻点涟漪,一时间结界内顿时如拨开云雾见明月般豁然开朗。
十三惊愕地望着瞬间止息的琴,不解地盯着眼前迅速褪去幻境,而改由阴霾天气所代替的比赛现场。她听到魅说“神之舞的掌权者将由秦小芯担任,其余成员变动我会改日再派人公布。”然后她看到第一个离去的魅,眼眸里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众人见魅已离去,渐渐地也都跟着退场。歌来到十三身旁,神色凝重地朝她开口“你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差一点就把在场凡是没有超强毅力的人通通收入囊中。如若你能够轻而易举地使用这项必杀技,你将会是史上继娴之后在神之舞第二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在专心弹琴,仅此而已。为什么还会有人因为我而受伤?”十三呢喃道,眼底里的那丝丝涟漪不仅没有平复,反而越发猖狂地荡漾开来。
歌嗤笑道“在这里不是等着被伤就是拿起武器伤人。他们不会死,并且会越来越不在乎被人伤的次数与深度,因为他们会失去最后的感官。你该在乎的是如何不被伤到才是。小芯,梦该醒了。”
“歌,神之舞的成员里也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并不都是你所想的那样互相伤害。如果这样,你为什么不逃?你应该有本事逃离吧。”十三最后那句发问成功将某人震住。
歌皱着眉宇仿若掉进了鸿沟里,再也拉不回来。十三摇了摇头叹息,视线突然落到一抹熟悉的衣角。她看见轩抱着释孑孑地离去,那一秒她什么也顾虑不上,抛开所有念头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轩,你等一下。”
轩听到叫喊身子微微颤动,然后愣在原地不动。十三跑到他跟前面对着他轻咬着唇,他微笑着问她“什么事?”
她思索片刻脑浆发热道“其实我不是秦小芯,我叫十三,不对我叫什么我暂时忘了,十三是我现在的代词……你应该很难过吧,很抱歉没有早早开口。”说完她觉得过意不去又郑重其事地鞠躬道歉。“对不起!”
轩冲她冁然一笑。“不管你是不是小芯,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一切都怪我没有将她抓紧,我对她说过在这里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相信,可是我却把她一个人丢在冰族。而现在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知,甚至连她是否在冰族都成问题。可我却依旧无法分身。”
“啊?原来她也是异界的女孩,那你可真是够坏的。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借她肩膀的人,可现在人还不知踪影。可真有你的!”十三撇撇嘴替那个叫秦小芯的女孩感到悲哀。
“呵呵,是呀!我真是够坏的。”他自嘲着眼底是无尽的苦涩弥漫开来。
十三见对方也不好受的模样,便悻悻地低头而轩怀里的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连忙转峰道“你抱着这个人是谁呀?”
轩哀愁的神色更加凝重。他起身抱着释一边离去一边丢下一句“我弟弟。”被丢在原地的十三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她突然觉得这个人把一个女孩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定有他的道理,就从他每次见那女孩的神情里,十三坚信他是爱着女孩的。她突然想:如果有机会倒是希望他们能够重新相遇,继续这段未开花结果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