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早晨,吃过早饭的时候,奥利安娜端着盘子去清洗餐具。我和父亲还坐在饭桌上,不久她突然跑了出来。
也在这个时候,我的鼻子嗅到了一股异乎寻常的味道。
血腥的味道。
“怎么奥利安娜。”父亲望着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啊,阿佩斯生生,刚才我一下子没注意到那里放着把刀,结果收拾碗筷的时候不小心割到手了!”奥利安娜一边说着一只手一边按着无名指一边往饭厅后方走去。父亲站了起来“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抢在奥利安娜之前把放在饭厅储物柜里的急救箱拿来,然后翻开急救箱。
记得我成了吸血鬼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尝试过吸食血液,就算我有这种欲望,不过一直有意识的去控制着。
但是,这一刻,血液的味道让我整个人都沸腾起来!我闻到那股如奶茶般香浓的香味后,脑袋又一次涌现出一股非常强烈的食欲。本能的驱使着我的身体,驱使着我要去吸奥利安娜的血液。我不自主地再次捂住了嘴巴,理智拼命控制自己的本能。我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害怕被他们发现,饥渴的獠牙已经没法被藏起来。我想,我的眼睛也大概也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了吧。“我是个人类,我是个人类!”按着他的说法,我拼命暗示着自己,安奈自己的食欲,暗示着自己是个人类。我左手用力捂住嘴巴,我也能感受到脸上剧烈的疼痛,右手无奈地抖动着,理智以为我的右手还健在,不过它却没察觉到这点,只是右手的回馈让脑袋的神经不知所措。
“咳咳咳!咳咳咳!”这次,我是真的咳嗽了,一边抑制自己的食欲,一边捂住嘴巴,而鼻子又闻到一股香浓而诱人的味道。难受的身体不得不做出反抗。“咳咳咳!”我又止不住咳了几声。
“怎么了安娜?”父亲和奥利安娜被这咳嗽声吸引了过来,他们都非常爱我,他们很快就会注意到我的异样!在我咳嗽的第一声起他们就望向了这边,见我坐在椅子上,身体背对着他们。“怎么了?小姐?”“我,我用呛到了。咳咳咳!”我不知道装作咳嗽还是真的咳嗽,总之我又咳嗽了几声。父亲份聪明,也很细心,他早就注意到了我在撒谎。我能感觉到他在向我靠近,没过多久,父亲便站在我的面前,双手轻轻抓住我的肩膀。然后蹲下身望着我。该怎么办?我还没准备好告诉父亲这个事实,我只能继续装咳嗽,然后努力把獠牙和眼睛收回去。可是奥利安娜手上散发的那股淡淡的奶香让我的身体欲罢不能。最终,父亲抬起了我的肩膀,也在这时,我和父亲四目相对。
父亲看见我的眼睛后,他愣了好久。
“你!安娜,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过来好久,父亲才说话,奥利安娜也注意到父亲那惊讶的表情。
“奥利安娜,你赶快离开这里。”“怎么了?阿佩斯先生。”“你先上楼去,或者离开饭厅就好了。”
奥利安娜注意到父亲的表情,那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奥利安娜便急急忙忙离开了这里。
“你,亲爱的,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只见他手臂上的血丝清晰可见。
他说话的时候,嘴巴有点颤抖。
“他,我。他,中村。凌一,那个家伙是个吸血鬼。”父亲显得非常着急,而我也不得不一边压住自己的食欲,一边向父亲解释。“他说,那天叫我回学校的时候,他说他不希望我再受到伤害。”我小声说道。
“所以你同意了?”父亲突然非常生气地站起来。他不知道要往哪走,只见他没走几步,他又停下,然后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既生气又无助。“不,不是的,他没告诉我,是他没控制住自己,把我咬了。不,不是的,大概是吸干静我的血之后把他的血给了我。”
“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父亲突然说话非常大声。
他又冲动地转身往前走。
但是没走几步他又停下,然后慢慢地往厨房走去,倒了杯水递了给我,然后自己拿了杯水坐在我对面。
那杯水是血色的。
我接过水后,低着头和他对坐。
“快喝下吧,会好受一点!”
“对不起,亲爱的,我太大意了!对不起。”我注意到,父亲微微低下头。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嘴巴。
“不,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一点都没发现!是我不好,我早该注意到他叫我回学校不是单纯为了送我礼物。”
父亲闭上眼。
“你怎么那么像你的母亲!”他双手捂住嘴巴。“那时候也是,我只顾着你的降临,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情况,要是我能早点,要是我能再细心一点的话。”父亲说着,便哽咽了。他双眼紧闭,但是却无法制止他眼里流出的泪水。“我怎么就那么失败,我怎么就不能注意到这些,安娜的也是,你的也是。”父亲说着便低下头,双手捂住脸。
“我明明发誓过要守护你们的,怎么我就那么,那么失职!”
“父亲。”父亲没听到。他只是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在痛哭。
我也很难过,我也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欲望熏心。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好。他爱我,所以他才为我难过,为我感到悲伤。他爱我,所以他才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那么的疏忽大意。我也在后悔,要是那次我没强烈要求要跟着去墨西哥,我就不会失去这一切!现在,我连我的灵魂都送给了恶魔。不,我已经变成恶魔了,我再也没有我的灵魂。我想,要是我死了,大概会化为灰烬,然后在世界上消失吧。我永远也无法上天堂,甚至地狱也容不下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我注意到了奥利安娜在饭厅门口偷偷的望着我们。她知道我注意到她,于是不自主地往墙壁缩。
我往奥利安娜那边走去。奥利安娜见到我有点不知所措,似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奥利安娜,求求你,求求你帮忙安慰一下我的父亲吧!”我在恳求他。
“发生了什么事了?你父亲怎么了?”听到我的恳求,奥利安娜非常关切地问我。
“这个太难说了,我,我,希望你能陪一下他。我现在做不到这个。”
“知道了小姐。”
奥利安娜说着便走进饭厅,而我则溜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娜,你在吗,安娜!”我听到父亲的敲门声。“我在!”我突然爬起床,然后往门口走去。这时,门开了,父亲带着一副眼镜,抱着一堆书走了进来。“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么?”“是的。”我回答。父亲说着把书放在我床边上的桌上。然后拿着一把尺子。“能让我看看你的獠牙么?”“这个……”“嗯,我想我可能需要清楚的知道,你到底变成什么样!”“啊!”我并不是抗拒,只是觉得父亲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感到奇怪。我张开嘴后,他便用手掰了掰我的獠牙,然后用尺子量了量我的獠牙。“安娜,你试试想一些特别让你生气的事情。最生气的事情。”我没问为什么,父亲是个个考古学家,他叫我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我便搜索着让我感到生气,愤怒的事情。是的,除了他,没别的事情能让我能愤怒起来。这时,我注意到,父亲的眼睛里正映照着我脸,我看见了我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和锋利恐怖的獠牙。
“好了好了,停下来。”父亲催促道。可现在的我还没学会随意控制这些东西,我没能停下来。我能看到父亲眼睛映照着我的脸,我越来越愤怒,愤怒却激起了我的食欲和力量,就算是父亲,我也非常强烈的希望要吃掉他。父亲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收起他的手,可是就在这瞬间,他的手指被我的獠牙刺破了。闻到了香浓至极的血液,我顿时疯狂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脑袋疯狂地往父亲身上靠。我能看见我愤怒的样子,但是我的理智我的意志却还没能强大到能控制这一切。我拼命要控制住自己,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父亲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可是有着对付吸血鬼的本事。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给我灌了一口的红茶,我确信里面并不只有红茶这种东西。很快我便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啊,父亲。”
“没关系,这是你的本能!你已经做的不错了!不过,你一定要学会,一定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
“我想,我希望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獠牙的长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你现在的力量跟活了两百年的吸血鬼一样,但是,我相信你是在半个月之前才变成吸血鬼的!”
我把我知道的他都告诉了父亲。
“呵呵!这样啊,或许,或许是。算了,怪不得。原来他一出生就是吸血鬼,他可是非常珍贵的家伙!”
父亲突然笑笑。
“这里,我准备了一些相关的书籍,明天我会从图书馆里再带一些回来,感恩节之前你就别到处去了。既然你变成了吸血鬼,那么你没法再变回去了,目前我们没有任何方法能使一个吸血鬼变回人类。所以,你以后一直都会是一只吸血鬼,直到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同时你拥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大许多。现在的你极具破坏性,极具威胁性!如果你选择放任自己的本能,放纵自己的欲望的话。我,女王,或者这个世界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剿灭你!所以你必须无时无刻要保持低调,你可以随意撕裂一个人类,任何一个!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做这些事情。所以,所以你一定!一定好好学会控制住自己。我会告诉你怎么去控制自己的能力,如果你能控制妥当,我想这会极大的帮助你,帮助你度过难关,或者辨明是非等等!”父亲顿了顿。“还有,以后多吃点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红茶,总之以后你必须要喜欢喝。还有,多喝点红酒。尽量不要接触大蒜,还有就是银器。金器也不要接触。我会让奥利安娜买些新鲜的猪血或者去医院买些过期的血液,或者黑市购买点血液回来的。不过,你还需要注意节制,血液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而你也需要用更强烈的意志去控制这些东西!”
我听他一个人说了好久。我头一次听到父亲对我喋喋不休地唠叨了那么久。
以至于他连这天的工作全都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