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林握住剑,长眉紧锁,眼神清冷。灰白的衣衫上绣着竹枝,好一派风流的形象。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分为漂亮。绿萝甚至觉得庆林如果拿的不是一把剑会更漂亮。
庆林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剑,拿在手中,正对着他的眉心,默念着心法。剑身围绕着一些被绿叶包围着的剑气,汹涌澎湃,像是风眼一般。
绿萝屏息凝神,手中的剑竟不自觉的抖动着。庆林此番与她练剑的功法不过还是御林山庄功夫中的三四级的功夫,她也会害怕成这样子,绿萝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庆林一声令下,那围绕在剑身的剑气竟是铺面而来。她那老头子曾给她讲过,庆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虽功法课还不及他,不过内力却是与他不分上下的。此番的剑气就可以瞧出一二。
绿萝闪过去一些,躲避了随之而来像是针尖一般的树叶。她一个轻巧的旋身,竟翩然立至旁的竹林枝上。她的佩剑在她的身旁发出呜咽之声,微微的震动着。绿萝不解的动动眉毛,看向庆林。却没注意到从身后旋转而来的木剑。
庆林怕伤着绿萝,所以选择了自己的木剑,没料到还是将绿萝的一小撮头发给从中削断。绿萝惊呼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没控制好气息从树上落下来。
“庆林。”绿萝惊呼道,翩然落地。树叶缓缓落下,庆林却是立马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他捋起被自己削断的绿萝的那一撮头发。
“我自认别人不许伤你一毫,但今日却违背了。自己伤了你。”庆林轻声说道,手扶上她的头。
绿萝摊开手掌将那头发随风扬了,心里没有觉得半点可惜。不过就是因为怕伤着自己的腰或是哪里。她终归还是女孩子,虽然是皮了一点。
“无妨,不过就是一缕头发而已。我都没伤心,你也不要伤心啦。”绿萝眼里含着笑,轻抚着他的肩膀。“唔,我听说吃多一点好吃的,可以让头发长得快一些。如果,庆林不介意的话。”绿萝抬起脑袋在他下巴前蹭蹭,像只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我懂了。”庆林无奈的叹道。“就知道你这小九九。想吃什么?”
绿萝眼里含着笑:“我想吃糖醋鱼。”绿萝答道。
御林山庄里新晋的厨娘那是从山下请上来一等一的好手,煮出来的菜简直是比绿萝的娘亲煮出来的都要好吃上几百倍。不过陈青云那个固执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只认绿萝娘亲做出来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跟徒弟们一起吃。
可是却还规定了御林山庄里的弟子分了三五九等。功夫好的,你就可以坐在上座,中等的就坐于中间,至于下等的就只有吃些豆腐白菜之类的清淡小菜。美名其曰是要戒了贪吃的欲,还不如说是为绿萝量身打造的规定。因为只有绿萝一人是属于弟子中的下等。
绿萝曾不止一次提出过反对此项规定,不过是没用的。早就说过陈青云是个固执的老头子。
厨娘可不是什么老妪,而是一位漂亮的不得了的美妇人。杏目中满含柔情,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常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在练武之地招摇来去。只是有一次,绿萝被当场调戏之后,她为难的告诉她其实她是个女的之后就再也没与她说过一句话。绿萝知是伤了美人心,但也不知该怎样去弥补啊。
索性后来那厨娘迷上哪个了庆林的那张俊脸。可是从此以后,她的饭菜再也不会像之前的那般赏心悦目了。她是存了心的一点点油荤都不让她碰到。
绿萝因为这事很忧伤。
瘦着,瘦着,不但没有瘦垮身体,倒还越来越好的样子。虽然大抵也能算是个好事,可是每日一肉,那是她的信条,不可以随意更改的。
果然见着与庆林挨着坐在一起,她脸色不太好,横眉怒斥了她一眼,转眼又笑眯眯的给庆林多添了一碗饭。绿萝心里不好受嘟着嘴,将碗筷敲的震天响,示意她碗里还没有饭呢?哪料到,她不过就是回头看了一眼,端着个饭桶又走到其他其他处去了。桌上摆了几道家常的小菜,不过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绿萝胃口大开。不过碗里没饭的绿萝,都要哭了。
庆林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厨娘给我多添了一些,我分你一些就好了,不要生气。”
“庆林,我怕你吃不饱还是算了。”绿萝担忧道。
“我又不用每时每刻都在练武,你才是。师父下午又要监督着你,你猜更要多吃一些。”庆林将自己碗中的米饭分给她了大半,端给她。
瞧见庆林期待的目光,绿萝又不还意思拒绝。干脆就接了过来,埋下头猛吃。
每日这样大幅度的练习让绿萝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原本有些还略显娃娃脸的绿萝竟消瘦了下来。现在是个瘦美人,不吃饭的她随时都会因为饿着晕过去,不过都是她一人的感受而已。
镜中的绿萝褪下那身男装,换上自己平日里穿着的一身绿裙。镜中模糊的像看起来竟不甚美丽。柳叶眉下那双清秀的眼睛,抿着的嘴唇和姣好的面容。刚洗过还未干的头发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屋门外一阵阵幽香的桃花如云霞一般绚烂的盛开。
屋外静悄悄的出奇,似虫鸣,又似轻微的叹息声。绿萝埋下头去,就着冷风,将自己的头发理顺了一些,踮着脚,将长发迎着风让它随风飘扬一些。天上的星星落在重叠而上的云雾之中,从浅雾中露出半张脸,此时撑着脑袋坐在窗前看星星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用手蒙着眼睛,再放下之时,竟是看到了樊月的影子。绿萝一惊,反射性的将窗户关上,再锁紧了。她蹬蹬的拖着鞋子爬回自己的床上。屋内的光被吹得有些摇晃,绿萝抬头,竟看到那窗户稀开了一条小缝,那月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