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白居易在朋友们的劝说下,很受感动,尽管说有点舍不得,也还是忍痛割爱,将双鹤送给了裴度。这首酬答诗就反映了白氏的这种矛盾心情。直到把双鹤送给裴度,临别之际,依依不舍,又写了一首题为《送鹤与裴相公临别赠诗》:“司空爱尔尔须知,不信听吟送鹤诗……稳上青云勿回顾,的应胜在白家时。”留露出对双鹤的深厚情谊。最终两只白鹤就在裴度的西园中安家落户了。就是裴度诗中的“好是长鸣处,西园白露中”。高竹笼前无伴侣,乱鸡群里有风标。
“池鹤”,指蓄养在池塘里的鹤。唐穆宗长庆四年(824)五月,白居易杭州刺史任期满,除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离杭到洛阳,在城东南风景区履道里买旧宅一所,宅大十七亩,有房屋,池、岛、竹、树、桥、道俱有,池中蓄鹤,即此。共二首,这里是第一首。低头乍恐丹砂落,晒翅常疑白雪消。
转觉鸬鹚毛色下,苦嫌鹦鹉语声娇。临风一唳思何事?怅望青田云水遥!
这首诗是通过描写丹顶鹤的超凡脱俗、孤高不群,寄寓诗人的品格与追求。首联写诗人对池鹤的评价,以乱鸡群反衬其风范、品格。颔联描摹池鹤贞姿,丹顶雪翅,煞似可爱。“低头”、“晒翅”,呼之欲出。低头恐怕那丹砂般的丹顶跌落,晒翅怀疑那白雪样的雪翅消融,一“恐”一“疑”,把主人珍爱丹顶鹤的维肖心理和盘托出。颈联写在丹顶雪翅的美丽生灵面前,忽然觉得那鸬鹚毛色灰不溜丢,那鹦鹉语声娇里娇气,无不相形见拙、黯然失色了。末联描写丹顶鹤临风长鸣,欲一举青田。“唳(lì)”,鹤高亢的鸣叫声。《晋书·陆机传》:“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青田”,用典。青田县在浙江。典出《晋永嘉郡记》:“沐溪野,去青田九里,此中有双白鹤,年年生子,长大便去,只馀父母一双在耳;精白可爱,多云神仙所养。”南朝梁元帝的《鸳鸯赋》,唐骆宾王的《送王明府赋得鹤》,李峤《鹤》都写到“青田之鹤”。“青田”几成鹤之代名词。
中国古代诗人中,不乏爱鹤之人。宋代林和靖终生不娶,在杭州孤山植梅养鹤,有“梅妻鹤子”之美谈。而既爱鹤又养鹤又咏鹤的当首推白居易无疑。他曾在苏州买到两只幼鹤,养在履道里宅园,不时观赏,所作咏鹤诗也不下十几首,且自诩“静将鹤为伴,闲与云相似”(《和裴侍中尚园静兴见示》)。其爱鹤之深无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