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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段明涵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自从说了要在小眉这里住以后,就立即命人将他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小到衣服细软,大到书架、斜榻,无一样不从那边院子搬将过来。

看着这大队的搬家人马,小眉暗叹自己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了,而且也有些忍不住的腹诽,不就是隔着一堵墙吗?用的着这么搬的大张旗鼓不?

段明涵看她站在那里,眼睛随着搬家的移来移去,心里有些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她的相公,她不看自己一直在看那些人干什么?

“小眉过来。”

“嗯。”小眉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身侧,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相公,你过来就好了,需要些什么,妾身去取就好了。”不用这般的兴师动众。

听了她的话,段明涵挑了挑眉头,小眉果然只是十岁的年龄,什么也不懂,而且更加的不知这大户人家里的凶险,他这样的作出些大动静来,就是为了告诉其它的人,想要伤他的小小娘子,那就要想着他的厉害。

“这些都是下人做的事情,你是我的娘子,怎么可以亲力亲为?”他是不是也应教他的小娘子一些大户之家的生存之道?

小眉无语,果然古代的人都是这样的,阶级意识无比强大。看段明涵这么个小小的年龄,都已经根深地固了。

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个穿越而来的人,而且还只是一个人,想来要教段明涵众人平等这样的观念,那也只是徒劳,所以当下安静的站到一边,心里想想念念着她那本没有看完的书。

段明涵看她那付神在在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自家的娘子是那么小小的,现在说了只怕也是不懂的,有些事情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接下去的几天里,两人到也相安无事,而小眉的院子里因为了段明涵的强势入住,所以段家上下人等,看到她时的都十分的恭敬,欠身行礼,见面轻言细语,断然没有了那天青儿的高声喧哗。

小眉喜静,到也没有感觉有何不妥,只是那段明涵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从搬过来以后,白天不是坐在院子里看书,就是央了段老爷为他请个习武师傅。

而那段老爷也只当他是大病以场有些后怕了,于是也就当真请了教武的师傅来院子里,教他功夫。

这请来的师傅救的很是认真,段明涵也学的很是认真,开始的时候,小眉以为像段明涵这样的公子哥,那吃的了习武的苦,可是不想学了一个月,他却也没有打退堂鼓,到是有些佩服起了他来。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大家都没有想的到的,那就是江城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听谁说了,段家公子那个将死的人,让冲喜来的少夫人给照看了一夜,这病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一时间已经因那流水席而兴奋了的人们,更加的兴奋了。

段老爷虽然早已经得到这样的消息,可是想想现在雪也停了,药也开始渐渐的多了起来,也就并不以为这些事情会被其它的人当真,于是也就没有与段夫人说过。

这天他们两夫妻在厅里,欣赏着一副新得来的山水画,各自指着那画的妙处,然后又因对方与自己的见解相同,而十分的欢喜的时候,家里的仆人却急惊风般的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这铺子里来了许多的人。”

“铺子开着,自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了。”段老爷有些不悦了起来,这画是难得的名画,而他家娘子正满脸带笑的准备临摹一张,却不想跑来了这么个扰兴的;而且想想这开门做生意,谁人不想人越多越好?但为这些事情就大呼小叫,是不是近年他家的规矩有些散了?

那仆人听了他的话,当下呆在原地,有些拘束而小心的看了看他们夫妻二人,然后才又小声的说,“回老爷,铺子里来了许多的人,但他们都不是来买药的。”

段老爷挑了挑眉头,这上药铺子不来买药,那去做甚?转头不悦的看着对方,“最近铺子里可有事发生?”

“无事。”一直以来都风封雪冻的,除去几个买不到药的以外,谁会到铺子里去闹呢?

“既然无事,那你可打听到他们去的意思?”段老爷这时开始有些好奇了起来,一群人冲他家的药铺子,不买药那准备干什么?

一边的段夫人这时也不由的抬头看向那仆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只等他将那些人的意思说出来,同时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那些人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之前他们有药而不卖的事情?

见二位主子都看着自己,那仆人更加的紧张了起来,“回老爷、夫人,那些人说他们想要见一见少夫人。”

“咦?”段老爷与段夫人同时惊呼出声,这太过奇怪了,见他们家的儿媳,这是为了那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老爷完全不能理解了,他们家被人围攻也是情理中的,谁叫他们在那种时候有药不卖呢?不过那也是他们的错,怎么会只找自家的儿媳呢?

“这些人说,少夫人一眼看好了公子的病,所以就只想要让少夫人给看看。”仆人本不想将这个说出来的,可是自家的两个主子却好像无事人一样,听闻了这些个谣言也不管,现在好了,闹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段家两口子一下子就沉默了,他们能说什么?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想着让小眉来冲喜救自家的儿子,不想这娶进来的人还真是如了他们的愿。

可是那也不代表,她就有一眼将人看好的能力!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段夫人有些紧张了起来,那小眉虽然是冲喜娶入的,可也是他家明媒正娶的,她有些什么能力,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能医好段明涵的病也就是个凑巧,而有病不医的话,只会让人死于病重,到时这病人死了,那些家属还不将这罪过都怪到小眉的头上?

可是现在他们将这些话说了出去,那外面的人会听、会相信吗?

“为夫出去与那些人谈谈。”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外面乱传,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如果让他查出来的话,定要那人好看。

段老爷跟着那仆人离开了自家的院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景,段夫人的心被紧紧的提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那么多的人去了他家的铺子,隐隐之间她感觉有事要发生。

小眉安静的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段明涵的书卷,这是她所不喜欢的八股文,看着上面的字,她就一阵阵的头痛。

虽然说学医要背的比这个还要多、还要死板、还要让人抓狂,可是那些都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她可以忍受着枯板,认真的背将下去,可是眼前这个呢?让人怎么去背,怎么去理解呀?

段明涵不知道她的想法也心思,正一边蹲着马步,一边认真的背着,背完一卷以后,转头看向小眉,“可有背错了的?”

小眉摆了摆头,“相公十分的厉害,一个字也没有错。”这人是复读机吗?怎么会一个字也不背错呢?她腹诽着,同时她对于段明涵不像以前从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公子哥,整日在外游玩,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听了她的话,段明涵的脸上一丝高兴的表情也没有,平淡如常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背另一章的内容。

一个背,一个看,两相安静的处着,院子里的五个婢女,开始有些兴奋了起来,照着公子与少夫人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们少夫人的地位也将要提升了起来,而她们的身份自然也是要跟着提升的。

本来发生了青儿的事情,段明涵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却也经不住小眉的一番劝解,这才没有处罚这五人,只是罚了青儿去柴房三个月,如果再犯的话,就立即赶出段家。

那青儿是家生子,说来也就是一辈子段家的婢女,现在说了赶出段家,那就代表着她将披着奴籍离开,然但凡这样的女子,除了被卖到了风尘之地以外,也就没有其它的选择。其中的原因,不说大家自然也是明白的,这被赶出了生长的家族的罪奴,定然是在其主子家里做了不被容忍的坏事,那谁又能保证,他在你家里不会继续干那些个坏事?所以这人谁想要、谁又敢要?

青儿这次吃了亏,到也安静了起来,整日的到柴房里安静的劈柴,不再多言多语。

大家都安静了起来,小眉那喜静的性子,自然是十分喜欢的,所以对于段明涵要住在她的院子里的事情,到也没有继续的反对,而且想想她也不过才十岁,就算睡在一起,那又能发生何事呢?

“小眉,你是在走神还在认真的为我对着?”段明涵的声音里,有些不满。

“妾身在认真的为相公对着。”小眉立即收起了自己正在游走的思绪,看着手里的书卷。

段明涵冷笑了声,“小眉,你这般小小的年龄,怎么也学会了骗人?”

“妾身那里骗过相公了?”小眉疑惑不解的抬眼看着那正在蹲马步的段明涵,他侧面对着自己,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走神呢?

冷哼一声,段明涵也不也再继续就这个话题与她说将下去,然他却是十分明白的,如果小眉会自称‘妾’的话,那么就定然是有问题的。

见他不再回答自己的问题,小眉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书,认真的与段明涵对了起来。

“惟我与尔揽事物之归,而确有以自主,故一任乎人事之迁,而只自行其性分之素。此时我得其为我,尔亦得其为尔也,用舍何与焉?我两人长抱此至足者共千古已矣。惟我与尔参神明之变,而顺应无方,故虽积乎道德之厚,而总不争乎气数之先,此时我不执其为我,尔亦不执其为尔也,行藏又何事焉?我两人长留此不可知者予造物已矣。”

等等这是背到那里了?小眉看着自己手里的书,费力的寻找着段明涵正在背的东西,可是却发现眼前这一章上完全没有,当下有些着急了起来,“相公,你背错了。”

“没有错,这是你所看之文的下一章。”段明涵有些气愤,明明走神了,还不承认。

小眉大窘了起来,之前她还嘴硬的说没有走神,现在一下子就露了馅。

急急的翻了过去,却发现一字也不差,当下有些讨好的,“相公背的好快。”

她的话只换来了段明涵的一声冷哼,然后他收了马步,“香燃完了,接下去练字。”说完转身入了屋里。

他终于不背书了,小眉长出了口气,她的那本《游园广记》还没有看完,现在可以接着看了。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屋子走的时候,却听院门外有人急跑过来,然后高声大呼,“公子,少夫人,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段明涵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来报信的人,“娘亲寻我们何事?”现在离吃午饭还早,叫他们做何呢?

“回公子,老爷在铺子里被人围了起来。”仆人心急,张口就将事情直说了出来。

小眉大惊,这段家药铺之前是有些不对,藏着药不卖给全城的病人,可是他之前不是请了三天的流水席谢过罪了吗?现在这些人吃了段家的饭,还来闹些什么呢?

段明涵微眯起了眼睛,“爹爹今日怎么会去铺子里?”他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可是这药材又不比其它的生意,需要时时刻刻的照着,所以他爹都是初一和十五才去一次药材铺子里,其它的时候,都是在打理家里的布匹或是农庄生意;算算日子,今天可不是去药材铺子的日期。

看着自家公子那微眯的眼睛,虽然好看可是却满是冷光,那仆人当下感觉自己冷了半截,不由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去,“回公子,有人聚众到药铺子里,说要请少夫人给他们瞧病。”他说的很是委婉。

小眉去铺子里瞧病,那不是抢了坐堂大夫的生意吗?而且小眉才十岁而已,那有行医的能力?如果她开了方子抓药的话,那么他段家的药铺就会立即被查办,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地里整着他们段家。段明涵微眯着眼睛,将城里其它的几个药材铺子的情况都回想了一下,仔细比较着,看谁最有可能搞出这些个名堂来。

小眉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感觉这事与自己有关,如果她不去的话,那段老爷还不知道会被那些人怎么着,当下对着那仆人,“有劳这位大哥带个路,小眉与你同去铺子里看看。”

那仆人听了她的话,当下脸上一喜,急忙,“少夫人请。”

看着他们二人的动作,段明涵一把拉住小眉的手腕,“为夫与你同去。”那搞鬼之人,最好不要让他抓住了,不然的话,他定要让对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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