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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安家慧真是不知道怎么和柳叶解释清楚,自家的教育和她意识里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柳叶见安家慧一脸的纠结,误以为自己的话,没有让她明白自己真实想表达的意思,只因柳叶自小就没有什么朋友,故此她很看重安家慧对自己的感觉,遂忙不赢的开始解释起来。

等安姨父和吴都保长翁婿两回到了家,江氏和李氏便不好继续坐在厅里面了。于是江氏借口要去厨房看中午饭备的如何了,李氏也借口要出来看看安家慧小姐两,两人双双起身告罪要退下。

从柳叶离开正厅里面,吴大姐也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她一听李氏要去寻安家慧,急忙也跟上走了出来。

李氏一路上温温柔柔的和吴大姐说着话,两人慢慢往后园锦鲤池走来。两人离锦鲤池越来越近,渐渐能听到亭子里的说话声音了,李氏面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可吴大姐却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她几乎不用静下来细听,也可以从那说话的语调上判断,柳叶正大放厥词的在给安家慧洗脑,由不得她不着急起来。

吴大姐好想大喝一声止住亭子里柳叶的话语,却又怕在李氏面前造次失了礼数,正左右为难的焦急时分,她不经意的瞄见李氏似乎是听见了柳叶的话,已然变了脸色,遂在心里暗叹一声,加快了步子往柳叶身边赶去。

柳叶为了让安家慧相信自己所言非虚,也为了让安家慧了解她所不知道的,另一种兄弟姐妹间的相处方式,她此刻正连比带划的讲道:“表姐我和你说,我二姨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那大表弟今年十二岁了,他平常在外面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拿回家给我大表妹,在外面他要是遇到了好玩的事情,也会回家和我大表妹说,所以我表妹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二姨家另外两个儿子,也对我大表妹很好,反正他们每个人在家都会让着她宠着她。

当然我大表妹也对她哥哥、弟弟们很好呀,她记得她家每个兄弟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她学了针线活以后,就给家里的每个人做了个荷包,我那几个表弟们的荷包,都是我表妹按照他们喜欢的样子做的。今年我表妹开始学做饭做菜,她就试着做兄弟们都爱吃的东西,表姐你能说他们这样不好吗?我知道我们两河镇很多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的,你们这的人是怎么看这样的兄弟姐妹的我不知道,可是我很是羡慕他们,我要是有个哥哥什么的,我估计我哥哥也会这么疼爱我的。表姐,你难道就不想你的兄弟们也是这样的吗?”

李氏碍于礼数,没有办法教训上门来做客的柳叶,可面对自己满脸艳羡的女儿,她就不客气了。她上前去狠狠的瞪了几眼在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丫鬟,随后就一脸严肃的道:“慧儿,娘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祖父他们已经外出回来了,你身为小辈,还不赶紧的回自己屋收拾一下也好过去正房问安?”

吴大姐心知李氏没有冲柳叶当面发火,是给自己留面子,她冲李氏歉意的笑了笑,也马着脸让柳叶赶紧的收拾收拾过去见长辈们。

李氏僵着脸和吴大姐母女打了个招呼,随后就怒气冲冲的拉了安家慧先行走了。不过吴大姐仍然听见,李氏一面走,一面用大家都能听得见的音调说安家慧道:“娘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不是和你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吗?你倒好,不过是见了别人一两面说了几句话,就把娘说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了,我看你最好是从下午起,就给我好好的在屋子里反省反省,要不然我就写信给你爹让他来教训你。”

吴大姐听了李氏这话脸似火烧,此刻她看着仍然一脸无知茫然的柳叶,恨不得好好的给她几下子。

吴泓的事情落定了,中午安家好好的为此庆贺了一番。下午,吴都保长便带着天顺给吴泓备办了铺盖等物,随后就将吴泓和天顺送进了紫阳书院住了下来。

后面的三天,心情放松的柳氏在安姨妈和江氏的陪伴下,带着吴大姐和柳叶好好的逛了逛省城。

而李氏和安家慧,则被李家人借口李老夫人身子抱恙,接去了娘家小住。

当然就算李氏和安家慧没有去李家,吴大姐也没有再打算让柳叶单独在安家行走。柳叶很郁闷,即便是吴大姐详详细细的和她说了,大户人家没出阁的姑娘规矩是如何如何的多,她仍然无法理解,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为何也要客气疏远。她正高兴好不容易有了个同龄的朋友安家慧,可这朋友,转眼间就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这让她的情绪很低落。

该办的大事办完了,吴都保长再三再四的感谢了安姨妈夫妇,又给吴泓主仆留下些银两度日,随后他便带着家人启程回了家。

话说早先吴都保长为了培养好接班人吴淑娴,曾经带着她把两河镇的村庄都走过一遍,所以吴淑娴清楚的记得,自己所在的这地方不光是物产丰富,还出产各式各样的丝绸布匹。在清河县的乡下,虽然不敢说家家户户会织绸缎有织机,可是会纺织的人家是占了绝大多数的。

而吴淑娴经过这几天的考察,她发现自己想开店做什么买卖似乎都本钱不够,她不由得暗暗有些沮丧。此刻吴淑娴心里念念不忘的就是邓爷爷当年说的话,“发展才是硬道理”,于是等吴都保长一行回到家安顿好之后,吴淑娴便去和父亲请教,自家到底该怎么开这个源才好。

吴都保长听罢女儿的话很是欣慰,他之所以早早的就开始有计划的培养女儿接班,无非为的是将来吴家的身家能更上一层楼。而照现在自家女儿、女婿的发展看,也许他在有生之年,是能够看到那景象的。

于是吴都保长笑笑的望着女儿道:“既然知道自己家本钱小,那你不妨先说说你想怎么办?”

吴淑娴给父亲又续了一杯热茶道:“有自己的铺面开店是我的目标,可现在既然本钱不凑手,那我想就只有先做一做中间生意。做这个中间生意嘛,一来不用投入太多的本钱,二来也可以顺便练一练手,等将来有资本了,再寻个好地段开店也不迟。”

吴都保长鼓励道:“你这想法不错,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想做什么中间生意?”

吴淑娴认真的道:“爹爹您不在的这几天,我仔细的观察了咱们街面上生意最好的几家店,我发现生意好的都是经营丝绸的老字号,于是我琢磨,这大约是和咱们这有名的出产有关。不过老字号的丝绸店,我了解到他们几乎家家都有自己的织坊,所以虽然出货的价格高一些,但品质是非常有保证的,也就能得到商家的认可,和他们争市场,这个我暂时做不到。”

吴都保长听完这席话,发现女儿并不是脑子一热就冲动的上的人,他马上改变了神色,一本正经的道:“看样子你还真是用了心的,嗯,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继续说。”

吴淑娴再三的得到自己父亲的鼓励和肯定,她暗暗的对自己又添了几分信心,遂接着道:“不过我也发现,来咱们这码头批发丝绸的,除了有大店、名店高端客户的需求,其实也有一般的店中低端客户的需求,而镇子上专门针对中端需求做批发的丝绸店,只有一两家,而针对低端客户的丝绸店,几乎就没有。所以我想了想,要是我先从低端客户上着手,也许是个快速打开局面的好办法。”

吴都保长认真的和女儿探讨道:“可是你自己既没有货物的来源渠道,也没有固定的下家发货渠道,你又准备怎么做呢?”

吴淑娴愁眉苦脸老老实实的道:“所以我才来和爹爹您商量呀。我不光是没有上家也没有下家,就是熟悉丝绸布匹的管事帮手也没有一个,爹您说我该怎么办?”

吴都保长一看女儿的脸都皱成了一个大包子,不由一下子笑出了声。

吴淑娴十分不满父亲的这一态度,她盯着父亲的笑脸抱怨道:“人家都快愁死了,爹爹您倒好,不说帮忙想办法出主意,反倒笑话上女儿了。”

吴都保长好好的笑了一气,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方道:“这些事说难也难,要说不难其实也不难,端看这事搁在谁身上罢了。做丝绸生意的管事帮手,你可以让你娘写信找你大姨家借一两个,你忘了你亲亲的大姨,可是嫁进了祝家庄最有名的云织坊家。至于收货的上家,这个就得靠你下功夫去跑一跑了,而卖货的下家,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给你寻到,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别的便利。”

万事开头难,吴淑娴在打定主意要做生意时,就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何况自家父亲现在又给了一些不可多得的帮助,她一下就放心了许多。遂笑道:“爹您要不说,我还真是没有想起来大姨那儿可以借人。不过我很好奇,您说的别的便利是什么?”

吴都保长故作神秘的一笑道:“你说咱们两河镇其实人流最多的地方在那里?”

吴淑娴不假思索的道:“那还用说?咱们这镇子街面上看起来人虽多,可人来人往最多的还是码头上。”

吴都保长得意的道:“我给你的便利呀,就在这码头上。”

吴淑娴眉梢一挑福至心灵的道:“难不成爹爹您在码头上有铺面?可是我并没有在家里的房契匣子里,看到这相关的东西呀?”

吴都保长嘿嘿一笑道:“码头的铺面我是没有,不过那码头有镇子上的公产铺面,我既然身为一镇的都保长,利用一下手里的职权也还是可以的吧。”

吴淑娴一听这个顿时高兴了起来,她兴奋的道:“这感情好,码头上有了铺面,我以后上货下货那就比别人更加方便了不是?咱们这里是江南,附近几个大小城镇都通水路,我只要下到乡下去好好下一番功夫,有钱在手什么丝绸收不到?再说码头又有各地客商云集,那咱家的生意假以时日何愁不起来?”

吴都保长看着对幸福生活一脸憧憬的女儿没有再说话,他不由暗暗遗憾,要是眼前这个是个儿子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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