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早晨醒来,我喜欢躺在黎明的光线里读书,这时候我是安逸的,头脑是清静的,早晨的阅读使我选择尽可能带有诗意的文章来读,这些文字将带给我一天里的感觉,因此我的床头常放着这样的一些书,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伸手就能拿到。这是一天的开始。
有时,读书时间长,瞌睡又上来了,便躺到被窝里重新睡去,这叫回笼觉,一觉醒来时间已不早了,然后再读,这样早饭就省去了。然而最奇妙的是,曾经有几次在梦中和书中的爱情情节融在一起了。
躺在被窝里读书,最早是从我小叔那里看到的,他是一个农民,在家里又是老小,每到冬季农闲时,就躺在床上看书,然后我奶奶就把早饭端到他的床头,我那时还小,就在被窝里焐着也不起床,有时,把他放在床头的书拿起来,找里面的图画看,一本厚厚的书里,插图也没有几张,我就用笔在这些图上添线条,譬如给人画上眼镜,把人的脖子画到树枝上上吊,小叔发现了,也奈何不得。后来,上高中了,正是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早晨一醒来,就坐在床上,摸到书看了起来。或者冬天冷,晚上早早地上了床,坐在床上焐着被子读书,我的伙伴杜兴华也是个躺在床上看书的人,但他更绝,他可以头枕在枕头上一看半天书,我可没有他这个功夫,他说躺在床上看书记忆最快,但我在各种增强记忆方法的书籍里没有看到这一说。
躺在床上读书,不光是百姓的爱好,据说,******也有躺在床上看书的习惯,他的床上半床是书,倚床可读,但伟人躺在床上读书肯定跟我们百姓不一样的,服务人员会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周到的,而我们只有讲究着了。
躺在床上看书一直保持着,有了女儿后,有一次我看到她也拿着我的一本书在翻,女儿还小,不知道书的正反,更认不得字了,我笑着问她,你这是干什么呢?她说,看书啊。这一刻使我省悟,一个人的言传身教对小孩子影响之大。
今年,我回老家过的年,初一,去小叔家拜年,看到小叔还躺在床上看书,看见我来了,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看来小叔这个毛病也改不了了。
躺在床上读书,终究是懒人的做法,但有一个好处,用的是脑子,腿在床上闲着,如果一起床了,烦琐的事就缠上来了,腿也就走动了,思想也就静不下来了。
章克标在《文坛登龙术》中幽默地说,文人是需要懒惰的,因为懒惰而得到了种种便利,他可以早晨一直躲在被窝里,文人愈懒身价愈高,这样说来躺在床上读书也算一条,不禁莞尔。
这么多年,我的许多书都是在床上读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