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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心意索然

水无痕却将手中那硕大的葫芦推到郭玉芳面前,阻止郭玉芳下拜,同时淡淡地道:“郭姑娘不用客气,百花宫多行不义,我们早就看不过眼欲教训教训他们,只是未得其便,今天恰逢其会,自然要顺便活动活动,当不得郭姑娘如此大礼,快快打住!”

水无痕将葫芦向郭玉芳身前一推,并未真个触碰到她的身体,郭玉芳却感到身前有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轻轻托住,无论她如何用力也不能如愿拜下,郭玉芳只得作罢,却不由心生羡慕,要是自己也有如此能力该有多好啊!但她却知道这无异于白日做梦,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她的心中不期然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于是略有些自嘲地道:“各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小女子无德无能无以为报,唯有牢记在心感激在怀!”

水无痕见郭玉芳不再执意下拜,收回葫芦撤去功力,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望了一眼杜奇,随后静立在圆慧身侧,却不再说话,因为此次保护郭玉芳等人者并不是只有她们两人,那些黑衣蒙面女人和弓箭手功劳更甚,因而她不便对郭玉芳的谢意大包大揽,只好保持沉默。许是人人皆有如此心思,走廊内人虽不少,但却相对默然,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似是耐不住沉寂,水无痕突然大胆地望着杜奇,但却怯怯地道:“你、他近来可好?”

杜奇闻言不由暗叹了一声,为求得水无痕和圆慧前来保护郭玉芳等人,杜奇不惜暗中向水无痕表露身份,当时并未细想事后将如何面对她,此时唯有苦笑道:“请仙姑放心,他很好!”

水无痕嘴唇翕动,但却并无声音发出,神情竟然变得凄苦起来,似是觉得多有不便,她突然猛一跺脚,拉起圆慧便走。

杜奇明白水无痕的心思,水无痕既不愿为难他,又不愿背负违令之名,如今与他面面相对确实有些左右为难,尽快离去确是上上之策,但杜奇却不知道万圣宫的人能在船上保护郭玉芳等人多长时间,为了确保郭玉芳、郭玉菲及其家人不被百花宫人所害,杜奇忙道:“仙姑请留步!”

水无痕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但她却平静地道:“洪大侠有何指教?”

杜奇道:“百花宫的歹徒向来反复无常,此时虽然见势不妙退去,但难保他们不会再回来为害郭姑娘等人,仙姑和师太左右无事,何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留下来护卫她们平安呢?”

水无痕闻言又是一怔,忽然上下打量着杜奇,怪怪地笑道:“洪大侠如此上心,难道心有所属?”

杜奇笑道:“仙姑说笑了,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水无痕道:“既然如此,洪大侠何不亲力而为呢?难道洪大侠准备离去?”

杜奇实不知如何回应水无痕这个问题,不由望向梅孝天,梅孝地却没好气地抢着道:“你不是喜欢自作主张么,看着我们干什么?”

梅孝天急忙阻止梅孝地说话,望了一眼一直坚守在雅间门外的卫鹤年,陪笑道:“我等应卫大哥之邀前来除贼卫船,如今事未靖自然不会轻易言去,只是我等本事低微,若是百花宫人再度来犯,确实难以护卫郭大户及家人平安,所以,此事尚请仙姑和师太多多用心费力。”

郭玉芳深知百花宫人的凶狠残暴,若被他们抓住,结局定将十分悲惨,她自然想得到强有力的保护,放眼身前众人,水无痕和圆慧实是最佳人选,她们两人不但同是女子,而且武功高强,她刚才就曾亲眼看到她们大发神威,即使是百花宫的“金面神君”方正奇也奈她们不何,旁人自然更不在话下,于是她也急忙恳求道:“请两位恕小女子简慢之罪,留下助小女子度此难关如何?”

郭玉芳前来向众人道谢之际,郭青山便已跟了过来,只是他没有机会插言,一直挺立在郭玉芳身后,听到杜奇说百花宫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心中自然十分着急,此时再也忍耐不住,跟着挽留道:“郭青山突遇大难,现在强敌虽去但祸根未除,青山及家人的生命和财产危在旦夕,请仙姑和菩萨大发慈悲,只要保得青山一家平安,青山定当重谢,绝不食言!”

水无痕和圆慧互望了一眼,水无痕淡然道:“我们前来相助,只是承一人之情,什么谢不谢的施主再也休提,否则,我等即刻掉头便去!”

郭青山闻言不由一愣,郭玉芳却喜出望外,忙道:“只要仙姑和师太高兴,无论要我们怎么做都行!”

郭青山也急忙陪笑道:“正是正是,什么事都可以放下不管,但总不能不吃饭,请仙姑、菩萨和各位女侠里面坐,梅大侠、洪大侠,雅间请!”

郭青山的话音刚落,辛本善突然走出雅间,来到走廊内,接口道:“我等要立即前去赴百花宫人之约,郭大户的好意我等唯有心领,告辞!”

辛本善的话音尚在众人的耳际萦绕,众人只觉面前微风飒然,辛本善和辛本恶已从众人身侧掠过,穿出走廓,到达船尾,辛本善蓦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啸声中,万圣宫之人纷纷跃上岸去,亦瞬间隐没在岸上的小树林中。

逆水而行之舟船,在纤夫的拉引下本就靠岸而行,黄山号并不能例外,为方便万圣宫的弓箭手上船,在辛本善的暗中授意下,黄山号更是尽可能地靠近岸边,正因如此,柳叶等百花宫之人才未发觉万圣宫出动的实力,以致事不成之际他们才能安然而逃,辛本善等万圣宫众人才能从容而去。

看着辛本善等万圣宫众人离去,杜奇蓦地涌起一股失落感,自龙九天前来相访之时他才初闻万圣宫之名,但他对万圣宫却并不了解,对万圣宫之人更不熟悉,只是近来突遇变故,他才接连遇见万圣宫之人,其中印象最深的自然是辛本善,毕竟在他生命垂危之际,辛本善是直接拯救他之人,在这无根飘流之际,心中自然而然地对辛本善有一种依赖之感。

对辛本善等人的离去,卫鹤年不便挽留,郭青山更挽留不住,更何况辛本善等人此去是对付百花宫众人,卫鹤年和郭青山也不敢挽留。

杜奇本欲随辛本善等人同去诛杀百花宫人,但因有梅孝天之言在先,他自不便随辛本善而去,只好失魂落魄地跟在梅孝人身后进入雅间,坐在梅孝人身旁,味同嚼蜡地吞咽着面前的佳肴和美酒。

看见杜奇魂不守舍的模样,梅孝人不止一次偷偷地碰撞提醒他,但杜奇仍然一无所觉,满头满脑充斥着过往的诸多事由。

见提醒无效,梅孝人只得作罢,梅孝地也早已发觉杜奇的异样,但他却没有梅孝人那样的好心情来提醒他,只是满面寒霜,每次望向杜奇时都忍不住轻轻地冷哼一声,到是梅孝天的修养到家,对杜奇的异样毫不在意,与郭青山和卫鹤年杯来盏往谈笑风生,口中流淌出云梦四剑的英雄事迹,使郭青山和卫鹤年随着事情的曲折起伏而悲愤欣喜,似根本未注意到杜奇的神情异常。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杜奇恍恍惚惚地觉得郭青山、卫鹤年和梅氏三兄弟的语音有些走调,连话都说不流利,显是饮酒过量,如若此时百花宫人再度来袭,他们还能拔剑迎敌吗?思念及此,杜奇不由猛地一惊,欲站起身来却突觉浑身无力,而且头脑一阵昏沉,杜奇顿感骇异,难道中毒了?

自练成阴阳二气以来,无论什么场合,无论毒药迷药消功散,对他都毫无作用,此刻是怎么回事呢?

心惊之余,杜奇急忙暗运玄功细查,却觉得毫无中毒之状,原来只是饮酒过量,不知不觉已然沉醉,幸得他内元雄浑方能保持清醒,但身体已不听从自己支配。杜奇已成如此形状,郭青山、卫鹤年和梅氏三兄弟的情况则可想而知。

见不是中毒,杜奇不由放下心来,因诸事缠绕,心中不知不觉有些烦躁,心意索然下,什么事似乎也不必放在心上,什么事也没有喝酒来得涌快,于是他微有些摇晃地加满杯中洒,不大灵光地道:“来,喝、喝酒,干、干杯!”

不管别人是否听到他的话,也不管是否有人依他之言喝酒,语毕,杜奇便一口喝干杯中酒,感到一股淡淡的辛辣之味由口中流入胃里,随后泛起一股淡淡的苦味,但杜奇却觉得畅快已极,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准备再饮时,杜奇突觉一股热流在胃中翻腾,继而涌往全身,激出一身细汗,顿觉全身舒坦,力量涌动。

原来他刚才运功检查是否中毒时,体内真元流动,使他酒意顿去,刚才被柳叶强力所击的伤势竟有明显的好转,杜奇不由暗喜,忙再运玄功,让真元按行功路线在经脉内运行以解醉意,更主要的是疗治身上的伤势,无论他有何感慨,毕竟有伤在身并不是一件愉快之事。

杜奇玄功运行,警兆忽生,不由失声叫道:“有贼袭!”

梅孝天举着酒杯在桌面上空一划,毫不在意地道:“有我们云、云梦四剑在,哪、哪个贼子不想要命了,敢来送死?”

卫鹤年也毫不在意地附和道:“有辛大侠出现的地方,什么贼子也要退避三舍,洪兄不必多虑,来,喝、喝酒!”

梅孝地也醉意盎然地道:“就、就是,我、我们现在、是在船上,这、这么大的船,什、什么样的贼子能、能偷上来?四、四弟,不、不是二哥成、成心跟你过、过不去,是、是你太、太目中无人,所、所以,二哥我才、才忍、忍不住经常数、数落你,来、来、来,我、我们兄弟喝过这、这一杯,就、就当什、什么事也、也没有发生过,我、我们还是好、好兄、兄弟,干!”说着,梅孝地一口饮干杯中酒,似是全身的力量都被这一小杯酒冲走,竟然连酒杯都放不稳,那酒杯从梅孝地手中滑落,倒在桌面上滴溜溜地打转,他的人也跟着伏倒在桌沿上,呼噜噜地喘粗气,显似是已经睡着。

梅孝人笑道:“二哥,我们兄弟就数你爱贪杯,你看你,连酒杯倒了都不知道扶起来,自己反而跟着倒了,哈!你看,还是四弟为人稳重,到这个时候还知道有贼来袭!”

郭青山开心地笑道:“有鼎鼎大名的云梦四剑在,什么样的贼人来袭青山也不怕,哈!来、来、来,青山再敬各位一杯!”

看着他们醉意朦胧的神态,杜奇深感无奈,经过刚才的感觉,杜奇清楚地知道,不管你的武功修为有多么高深,一旦醉酒也许连一个普通壮汉也不如,思维感知更是大受影响,他刚才便是浑浑噩噩地不知身在何方,竟连站起身来的力量也欠奉,好在他及时惊觉,运行体内妙用无穷的长生真元,酒醒之际突然感觉到十余个武功高强之人跃上船来。

杜奇虽不知来者何人有何用意,但他们不告上船,而且躲躲闪闪生怕见人,显然并不是来窜门的,而是别有用心,所以他才忍不住出声示警。但卫鹤年、梅氏兄弟现在已是感觉麻木、思维迟钝,早已失去自持之力,根本未在意他的警示之言,反而助长了他们的酒兴,此时根本别想指望他们帮上忙,杜奇唯有独自面对来犯之敌,于是长身而起,严肃地道:“你们都醉了,快别喝了!”

卫鹤年道:“酒是好东西,不喝多可惜,来,喝,我们不醉不归!”

梅孝天笑道:“好,喝!”话未说完,梅孝天忽然惊呼道:“什么?有贼袭?”梅孝天毕间是云梦四剑的老大,见识警觉性皆高人一筹,此时终于回过神来。

听到梅孝天的话,杜奇略感欣慰,忙道:“不错,十余个武功高强之人偷偷地跃上船来,此刻正聚集在船顶桅杆旁,不知他们意欲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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