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蓝天,旭日清风。
山间小道,险峻无栏。
这是一条环山而上的山路,越过山头,便是很平坦的道路。十年前,楚云天便是从这条路走到完小、走到二中、走到泸源,走到大学。
没想到这十年的光景,他再次走上这条路。这一切没有太多的变化,稍稍,斑驳了些。
只是这一次,他走的不是出去的路,而是回家。
十年没有回到过的家乡,就这样安静的熟睡在山脚,静若处子。
村子不大,楚云天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只有200户人家的村落。这十年,人去楼空,村子已经很零散了。只一些妇孺孩童,常听父母还在联系。
妈说,回去办一次客吧。楚云天点头。
“云天,我们回去别坐车了,我想走路回去~”
楚云天微微点头,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山路崎岖险峻,就连他现在,恐怕都没有那般勇气。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脸上也沉静了不少:“我们坐车回去。”
楚云天说这话的时候,言语已经多了几分冰冷。
“不,我们走路回去!”
她一脸认真,凑过身贴在楚云天的肩膀,见他久久未语,她忽地小心翼翼起来:“云天,我们就走路回去好不好?我保证,我不拖你后退,我也不会让你背的~我保证!”
有几分,像在撒娇。
但更像,一种证明。
楚云天侧脸看了她一眼,眼眸里,深邃清澈,看不到半点犹豫和惧怕。
但是那样的山路,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我们走山路回去。”
那是楚云天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甚至忘乎所以。她就在马路的一边,手舞足蹈,一脸愉悦。
她就像个孩子一样,解开了属于自己的方程式。
走的时候,她背了好多零食和吃的。就连水,都背了好多。行李,倒是简单。
走的时候,他背了一件外套。
她将包在胸前拍了拍,站在楚云天的面前,还是一个孩子。这对于她来说,像是一场远行。在路的尽头,楚云天似乎看见了她脸上洋溢的微笑。
“准备好了?”
“嗯!”
楚云天上前一步,整理了她散乱的头发。而后他从包中掏出一顶粉红色的头帽戴在她的头上,随后转身迈步出去。
那是他们旅行的信号。
“耶!出发咯~~”
楚云天这一刻,心中竟也莫名的信心十足。仿佛他,也是在等待这一刻?
谁又得知。
一天前,楚云天父母和他们二人,离开K市都朝着这个山坳的方向而来。在途经乡镇集的时候,楚云天和她下了车。
“云天~”
“嗯?”
……
“云天~”
“我在。”
这一路,已经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就跟在楚云天的身后。仿佛只要看见他的身影,便是有万般危险,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很多次,她都叫住了楚云天。可每当楚云天回答她的时候,她又紧紧的跟了上来,然后又傻傻的笑了起来。
她的额头,有渗出的汗珠。终于在她叫住了楚云天第N次的时候,楚云天顿住了脚,他转身站在原地,看着她手中抱着的零食。
啪!
她只感觉到额头一痛,像是撞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晃动脑袋,却又感觉这个东西有一点柔软。
楚云天。
他的胸膛很暖,甚至,很热。
终于在她用脸贴近的时候,她知道楚云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喂?”
楚云天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就这样撞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零食。他一个尴尬,好像,心跳也快了许多。
“嗯……”
“你这是要扑到我吗?”楚云天身子微微后仰,还好,只是简单的撞到。他用力往脚下一撑,双手环过她腰的一侧,久久未落。
她轻轻挪动一下身子,但并未离开楚云天的身体。手中的零食还没有吃完,却已随风飘到了一旁。她就这样紧紧的抱住楚云天的腰,感觉是那样的结实有力。
“我要再抱一会!”她像是调皮,让楚云天不知所措。
好久,她终于舍得松开双手。站在楚云天面前,两朵粉红,就像是夏日里迷人的荷花。她的眼里,满是幸福,却不敢与楚云天对视。
“接下来的路很危险,把手给我。”楚云天给她擦拭玩汗珠,一手拽过她的纤细的手。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山坳里的雾已经散去。只一些房屋,星星点点,已经能够看清楚轮廓。她站在山头,高兴得不得了,她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现在楚云天的家乡就在眼前,她所有的一切和决定都是值得的。楚云天看着她激动的神色,笑而不语。末了,他问了一句腿疼吗?她也只是摇摇头。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似乎才明白楚云天说之前所说的话。
这只是简单的人工开凿和经过长年走过的道路,两旁并没有什么护栏。而且这路环山而修,头顶断裂的石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这不到两米的道路,旁边就是几百米分深沟绝崖。仅仅只是往下一看,都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好像只要从远处飘来一阵风,随时都有可能把你吹落下去。
她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云天,我怕~~~”果然,她还是招了降书。这在楚云天的意料之中,这短短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便放作是一个从未走过的男人来说,也会心惊胆战。何况,她就是那种连大山都不曾见过的女生。
“谁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拖我后退的?”楚云天一脸坏笑,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自由的笑过了。
“楚云天,你……哼!”她见楚云天一脸鄙视自己的模样,简直心都碎了。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她你了半天,只有恨恨的气了一声。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楚云天只感觉到后背一凉,瞬间一股寒意直接浸入骨髓,连他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每到八九月的时候,早晚温差的变化很大。看来,已经是要入冬了。
她单薄的身子,也已经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