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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计取山谷(中)

半日后,太阳西垂,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陆羽带着二十多名青壮,抬着酒肉,小心翼翼地进了山谷。

没走多久,便见到一处瞭望塔,一行人还没接近,那瞭望台上放风的山匪便喊了起来。

“干什么的?快停下,讲明来意,不然我鸣钟示警了啊!”

“勿要动怒,勿要动怒,”陆羽忙示意队伍停下,而他自己则三两步跑到瞭望台下,抬头道:“这位小爷,我等是与大王讲好,前来赎回货物的。”

“嗯!大王今天的确是劫了好些东西。听上个岗的狗蛋儿说,其中就有一只箱子中装得尽是些破烂东西,却听说是某个富商专为其父所准备的。狗蛋儿还说,大王交代了,若是这几天谁的岗上见到人来,一定要第一时间进行通报。”另一名山匪说着,看了眼下方满面堆笑的陆羽,转头继续跟同伴讲道:“想必就是这些人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这样,你先在这看着,我这就回去通告大王,没准大王一高兴,赏钱赏物不说,还能赏个婆娘给咱。”

“嘿嘿!那感情好。那你快去快去,这边我来看着。若真赏了婆娘,可别一个人独享,兄弟我这儿也是憋得紧了。”

“哪儿能啊!咱俩啥关系?有好处能忘了兄弟你吗?不多说了,走了。”

“快去快去,我等你好消息。”

“瞧好吧您!”

两山匪罗里吧嗦地说了一气,静候在瞭望塔下的陆羽虽然听不太清,却也从山匪那淫笑声中猜出了一二,见一名山匪从瞭望塔上下来,忙凑上前去,塞了些铜钱。

那山匪哪里想到竟还有这等待遇,当下心中一喜,牵过拴在瞭望塔下的马匹,便向谷内营寨奔驰而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山匪,陆羽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且不说陆羽这边如何等待,单讲那得了好处的山匪将事情通报给山大王后,已经喝得半醉,正准备回房找女人泻火的山大王,便立即眉毛一挑,吩咐手下跟报信的山匪同去,将赎货队伍迎回寨来。

那报信山匪没得到理想中的奖赏,回去的路上自然心情不爽,可碍于身旁还有人同行,却也不敢发作,心想着,反正也得到了贿赂,总比啥都没有强,便也只得快速向瞭望台方向赶去。

片刻之后,两伙人碰了面,那迎接队伍的头领便二话不说地吩咐手下检查了一番陆羽等人有没有携带兵器,发现只有一些酒肉后,好几名山匪都忍不住想先尝尝,但那头领却还有些自制能力,愣是几声呵斥,将众山匪的兴头给压制了下来。

管住了小弟的胡闹之后,那头领也不废话,让那两名负责瞭望的山匪继续坚守岗位,便押送着陆羽一行人,归寨去了。

“大王,我们又见面了。”进入山寨大厅,陆羽忙躬身施礼。

“怎么是你?”已喝得半醉,一双大手正揉捏着腿上美妇身体的山大王,听到话语后,打眼向下一瞧,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陆羽,便皱眉问道:“你那东家不是关心货物,怎地不亲自前来?”

“回大王话,东家得知货物有失,的确欲亲自前来,但又想,若不带足钱财宝物,大王未必肯还,便叫我先来,而他自己则在家中筹集钱款,稍后……”

“什么?”陆羽话未说完,山大王便愤怒地推开了身上美妇,怒视着陆羽,厉声道:“你未带钱来?那来之做何?莫不是想戏耍我吗?”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陆羽连忙跪拜,口中急道:“大王有所不知,我东家业大店广,钱财多用于进购货物,因此一时难以筹齐巨资,但东家又怕大王等待烦了,将货物毀去,故而才先叫我携酒肉前来,以安抚大王和众弟兄的耐心。晚些,我家东家筹齐钱款宝物,必也将亲自前来,献于大王,以赎回货物。”

一番话从陆羽口中说出,丝毫不显嗑絆,仿若煞有其事一般。加上山大王本已半醉,自然不疑有他。

于是,一场以安抚耐心为名义的庆祝,便在山大王的首肯下,在贼匪营寨的大厅中开展起来。一时间,全寨欢庆,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一名头领模样的山匪,突然举起酒杯,提议道:“大王,今日高兴,何不请夫人出来,陪酒助兴?”

“呔!你这憨货,明知道夫人不待见咱这出身,缕缕让大王败兴,今又如何敢提此倡议,莫不是故意想搅了大王兴致吗?”提议一出,山大王还没有开口,另一名头领便立即出声指责起来。

“呸!咱这出身咋了?如今朝纲败坏,迫使我等良民为盗,我等顺应天子意愿,做了这无本营生,难道还不够好吗?需要她一个妇人说三道四焉?依我看,女人绝不容惯。必要的时候,大王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绝对让她服服帖帖。”听到指责,先头说话的头领立即不甘示弱地回道。

“就是,就是,咱靠本事吃饭,有啥不对?”

“是啊!是啊!要说不对,也是天子逼得,与我等何干?”

“没错,就是天子逼得,我等也是苦命人才对。”

那头领话音一落,满大厅的山匪们立即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起来。

听着众山匪强词夺理的语句,陆羽虽心中嫌弃,却也并不表露。突然觉得,似是有机可趁,便欲开口。却不想,还没付诸行动,山大王那边便将酒碗摔到了地上。

啪嗒!

清脆的破碎声格外刺耳,一经出现,便立即打断了喧哗。顿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喝酒就喝酒,都哪儿那么多废话。”山大王温怒道。一把推开身旁陪酒的美妇,继续吼道:“不想喝的就给我混出去,谁再敢多言,休怪我大刀无情。”

此话一出,场面立即尴尬起来,陆羽见了,忙举起酒杯,调节道:“来来来,喝酒喝酒,聊点别的,别惹大王生气。”

在陆羽的带头及示意下,其余跟随来的二十几人也都纷纷拿起酒坛,一边说着类似的话,一边给众山匪挨个满上。如此,不消片刻,气氛便缓和起来。

见气氛得缓,陆羽松了口气,忙招呼过一名青壮来替代自己,待人来后,他才端着酒碗,向独自斟饮的山大王走去。

“大王何事闷闷不乐,可否说与小的,兴许小的能出个主意,为大王排忧解难。”来到山大王面前,陆羽递上酒碗,接过空碗,恭笑着道。

“你能有什么主意?算了,不要触我霉头,以免白丢了性命。”山大王无精打采地说着,接过陆羽递上来的酒碗,一干而尽。

“若为女人,也许我真有办法让大王如愿。”陆羽不紧不慢地说,双眼始终观察着山大王的一举一动。

听得陆羽话语,山大王手腕明显抖了一下,而后才归于平静,一副不为所动模样地道:“下去吧!别再说了。”

陆羽听了一笑,并未离开,山大王的口是心非,他又怎会看不出来,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又满了一碗酒,端上说道:“大王有所不知,小的跟随我那东家,年头不少,没少见我那东家如何对付女人。任她是冷若冰霜,还是生性薄凉,只要被我那东家遇上,没有不被调教的热情似火的。小的跟随东家久了,耳熏目染,却也学会一些手段,虽不敢说是百试百灵,却也很少失败。大王何不叫小的一试?如若成功,大王诚心如愿,岂不美哉?”

“嗯?”山大王来了兴趣,迷缝着眼睛,看着陆羽道:“那就、试试?”

“自是应该。”陆羽闻听一笑,又连忙接过空碗,递上满碗。

山大王一饮而尽,扔下空碗,大喊道:“小的们,大王今日高兴,就如了你们心愿。来人啊!请夫人。”

众山匪一听,起初还搞不明白,为何大王方才动怒,此时却又旧事重提起来,但陆羽机灵,早就暗示陪酒的青壮跟着起哄,结果在陆羽及二十来名青壮的带动下,场面立马活跃起来。

听着众山匪的叫唤,山大王极其满意,接过陆羽递上来的酒碗,又一口喝尽。

“痛快。”酒碗撂下,山大王一抹下巴,笑着道:“满上。”

“得嘞!”陆羽笑着,立即将酒水注满酒碗。

几碗酒下肚,山大王的脸色越发红润,可却仍是谈笑自若,并未全醉。

又过片刻,只听一声吆喝,待陆羽举目观望,便见一妙龄少女,在两名山匪的带领下,不情不愿地进去到了这满是酒气和谩骂声语的聚会场地。

“夫人,过来座。”见少女到来,山大王顿时双眼一亮,拍打着身边位置道。可那少女,却根本不解风情,一双美目厌恶地看了满脸胡须的山大王一眼,便无可奈何地被带了过来。

“大王别急,容我上前与她说上几句,必叫她甘心陪伴大王。”陆羽低头安慰了一脸郁闷的山大王一句,便几步上前,摆手挥退了两名山匪,指手画脚地与少女交谈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羽与少女身上,看着陆羽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手尖时而指向大王,时而又大手一挥,指尖在每人身上虚空点过,少女便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断变换着神色,引得众山匪一阵惊愕,都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但却又无可奈何。

交谈了一会儿之后,陆羽便停了下来。手指点了点山大王位置,便见那少女仿若中了魔咒般地,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来来来,夫人,这边坐这边坐”。山大王连连招呼着,心里高兴极了。虽不知那小子都跟她说了什么,可从她被劫进谷,到今为止,十天左右的时间,如此听话的一幕,却还是头次得见。要知道,若在平时,别说是听话了,哪怕是以她父兄性命作威胁,她却依然刚烈,宁愿自尽而死,也不肯听从指令。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山大王是真心喜欢于她,又怎忍心她香消玉殒?于是,久而久之,绞尽脑汁,费了好些力气,却依然没有改善双方关系,可如今,陆羽才简简单单地跟她说了几句,她便如此听话,一时间,让山大王对陆羽这个白面小子,更刮目相看起来。

“大王,我给您满上。”少女来到山大王身边,不由分说地抓起酒坛,将摆放在案几之上的空碗,倒了个大半满。

“好好好,夫人敬酒,我一定喝完,一定喝完。”山大王激动地说着,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好。”众山匪一齐喊道。“大王真乃海量也。”

小弟的喊话让山大王很是受用,而少女的服侍也更让他喜不自胜,于是,一杯杯酒水灌入腹中,不消片刻功夫,山大王便已舌头发麻,醉眼朦胧。

“夫人今日当真乖巧,却不知,今晚可否从了夫君?”借着酒劲儿,山大王鼓起勇气说道。

少女闻听,柳眉立即拧在了一起,却只有一会儿,便又舒展开来。

“常听父兄说,男儿当有海量,这些兄弟也都称赞大王海量。既然大王想要我,那么这样,若大王连饮三十碗而不倒,我便依从大王。”

“此言当真?”少女话音方落,山大王便眉头一挑,顿时来了精神。

“有众兄弟为证,我又如何敢欺骗大王。”少女说着,面色瞬间红润起来。

山大王见得少女娇羞摸样,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到处乱撞,精虫上脑之下,当即摇摇晃晃地起身,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众位兄弟,夫人方才与我约定,若我能连饮三十碗而不倒,她便顺从于我。兄弟给我做个见证,莫叫夫人在耍赖了。”

“放心吧!大王。别说三十碗,就是五十碗,一百碗,您也不会倒的。您可是海量啊!我们相信您。”

“是啊,大王。您就放心喝吧!我们给您看着,保管夫人耍赖不得。”

……

众山匪七嘴八舌地说着,纷纷起哄,看起大王的热闹来。

“是啊!大王。我也给您作证。”陆羽提了个新的酒坛过来,一边嚷嚷着担保,一边往摆满桌案的空碗中倒酒。

眼见是陆羽来了,山大王立马高兴起来,从方才说服少女开始,山大王对陆羽的态度已经上升了一个档次。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山大王笑呵呵地说着,随即不再犹豫,端起早就斟满的酒碗,一口气灌进了肚里。

一碗酒下肚,山大王傻笑了下,表示没事儿,继续喝。

两碗酒下肚,山大王依然无事,众山匪们便已经数起数来。

三碗……

四碗……

五碗……

……

随着越来越多的酒被山大王灌入肚中,山大王的身体也开摇摇欲坠,最终,喝到第十七碗的时候,便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山大王挑战失败,醉倒在地,让大厅中的山匪们大吃一惊,纷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却都没了主意。

“呀!大王怎么睡在地上?”陆羽故作惊讶道。忽地话音一转,又道:“大王刚才与夫人是不是约定,喝十五碗以上就洞房啊?”

经陆羽这一提醒,众山匪稍愣了下,便立即醒悟,跟着起哄,嚷嚷着要见洞房。

陆羽哈哈一笑,给了不安少女一个‘放心’的眼神,那少女起初还想争辩,但见陆羽眼神示意,便立马闭上嘴巴,咬着下唇,跟陆羽一起,将虎背熊腰的山大王给扶了起来。

“送大王和夫人回房洞房去喽!”陆羽吆喝了一嗓子,眼见前方有山匪欲接替自己,便忙回拒,并将之轻推走开,又示意自己人过来帮忙,然后才扶着烂醉如泥的山大王,跟少女一起,向山大王的房间走去。

众山匪虽口上嚷嚷着要闹洞房,但却没人敢付诸行动,于是,去山大王房间的路上,便没人敢于阻拦。

进到山大王的房间,外面的喧哗已听不见。陆羽冷笑了下,毫不客气地将昏睡中的山大王给摔倒在地。

“看着他。我先回去收拾大厅里的那些。”陆羽说着,又招呼来另一名青壮,对其说道:“你速去谷外找到恩公,就说群匪已被擒住,叫他带人前来收拾残局。”

“喏!”那青壮答应一声,正要转身而走,陆羽却连忙将他拉住,又吩咐道:“别忘了把瞭望塔那边的山匪也解决掉,免得坏事。”

“喏!”那青壮再次应允,见陆羽的确交代完毕,便不在待,转身大步离去。

注视了一会儿青壮离去的背影,陆羽又转回身,对着少女道:“小姐请在这里稍待,待我家恩公前来,必定还你自由。”

“还有我兄长和父亲大人,以及所有被强抓来的姐妹。”少女补充道。

“一定全部还你们自由。”陆羽笑着说道。随即不再理会少女,转身推门而去。

望着陆羽离去的背影,那少女却突然一笑,双眼中流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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