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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命可不可以买卖?

如果简单这样问的话,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

可是如果稍微缩小一点范围,改问:“可不可以买小狗小猫?”“可不可以买麻雀来放生?”或是“可不可以用钱买蚕宝宝来养?”大部分的人可能会至少对其中一项以上回答:“可以。”

所以每天我们走在街上,经过宠物店的时候,其实也正在经过一个困难的道德问题,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美国的动物法律保护基金(Animal Legal Defense Fund)曾经在2011年度报告中指出,加拿大的魁北克省是“虐待动物最严重的省份”。实际上,同年秋天,魁北克省郊区才刚破获一个幼犬繁殖场,没收超过五百只不同品种、不同年龄的受虐成犬跟幼犬。它们的居住环境十分恶劣,连基本的食物和水都很缺乏,号称有史以来最大宗的虐待动物事件,预估光在同一个省内,至少就有八百间像这样不受管制的幼犬繁殖场。

看到这样骇人听闻的新闻事件时,不免让很多人认为台湾非法养殖场的问题,相较之下还不算太严重,就连农委会畜牧处处长都曾公开如此声称。但是,加拿大已经从2011年5月开始,立法禁止宠物在商场或宠物店贩售,都还发生这种悲剧,我们实在没有理由为台湾的非法繁殖场辩护。

台湾动物保护界的名人,曾经为流浪狗苦爬,虽然跟我从来没见过面却是脸书好友的黄泰山曾表示,台湾合法猫狗繁殖场超过一千家,而非法业者比合法还多,繁殖场里充斥着残病、饥饿的犬只,其悲惨程度令人不敢置信。

大多数繁殖场为了赶流行,用极端残忍的手段繁殖名犬,比如高雄一家非法繁殖场,就被动检所发现在不到两坪的空间里,狗笼一个个叠在一块,又暗又潮湿,臭气熏天,每一只狗的毛都又脏又长,甚至打结,显然从来没有洗过澡!

这些繁殖场为了让原本一年两胎的狗只可以生到三、四胎,还常给母狗施打催情素,造成母狗骨头钙质快速流失,身体快速老化,膀胱甚至因为过度生育,整个沾黏在腹腔。对于生到不能生的母狗,繁殖业者为节省开销,不是将之大量弃养,就是任其饿死;对于“过期”卖不出去、六个月以上的犬只,也采取同样的处理方式。曾经看过新闻中“纸片狗”娜娜照片的人,恐怕都很难忘记那幕凄惨的画面。

我还很清楚记得日本电影《心动奇迹》上映后,那一年柴犬可爱的模样和赚人热泪的剧情,一度掀起饲养热潮。但是隔年,嘉义当地知名鸟人陈建桦,在八掌溪嘉南交界处发现繁殖场弃养的二十只柴犬,业主显然担心狗群吠叫,惹邻居反弹,干脆全数将它们的声带狠心割掉,发现的时 候其中三只已经死亡,暴尸荒野,尸体甚至已经生蛆、腐烂,这些被弃养的柴犬全身脏污,看到人连想要汪汪叫都发不出声音,还活着的十七只饿狗,当场排队向他索食。

“这些狗狗大部分为纯种柴犬,见我停下车,很主动地摇着尾巴走过来索食,还会排队呢!可是全叫不出声音,只能用很无辜的眼神凝视着我,令人感到悲哀与痛心!”他接受媒体访问时说。

这十七只侥幸活存的“哑巴狗”,在田边、八掌溪畔到处流窜,看到有人车经过,就摇着尾巴冲上前,希望是迟到的主人来带它们回家。渴了、饿了只能啃食一旁西瓜田边已经腐烂、发臭的西瓜。

黄泰山为了引起相关单位重视,于2010年12月22日至25日,举办“用沉默为无声的生命发声”活动,在台北市士林捷运站出口的广场上,模仿黑心动物繁殖场对待猫狗的方式,用自囚绝食的极端手段,把自己关入狗笼囚禁与断食100小时,亲身体会受虐动物之苦,并且邀请民众一起来参与静坐,呼吁民众以认养代替购买,终结黑心繁殖场。

台湾每年捕捉超过十万只的流浪狗,其中约75%遭到扑杀,其余12%病死于动物收容所。近年来,收容所捕捉的猫狗中,纯种比例愈来愈高,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城市民众饲养混种狗的比例下降,但购买纯种狗比例增加,纯种狗遭弃养的比例也因此愈来愈高,加上从繁殖场一批批因为“退流行”滞销而被弃养的犬只,成为台湾流浪狗的主要来源。

一旦被捉进收容所,无论混种狗还是纯种狗,只要十二天内无人认养,就必须面临被扑杀的命运。收容所本身的环境相当恶劣,许多狗或染病而死,或互咬致死,甚至渴死、饿死。

加拿大禁止宠物在商场贩售的案子成立后,小动物就再也不能透过宠物店的管道买卖,想要养猫、养狗的顾客,从此必须亲自到领有合法执照的犬舍挑选、购买宠物。这个重大的决定,并没有如我们想象那样遭到业者的抗争。

更奇妙的是,多伦多当地最大的宠物零售企业Petland和PJ"s Pets,也表态支持这项法案,还宣布无限期停止贩售猫狗,将重心转向与爱护动物协会及各地收容所合作,努力寻找有意愿领养新宠物的家庭。

我们希望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无价的,有些生命虽然被标价,并不代表他们的生命就比我们的生命不值钱,只代表了付钱购买的我们,对这些无法对自己的幸福发表意见的生命,有着更高的道德责任。

回想起来,我必须诚心感谢这只我从犬舍买来的纯种拉布拉多犬一努,用它的生命教导我的事。

它让我在最畏惧狗的时候,重新建立了对动物爱的能力。

它的遗传疾病以及短暂多病的一生,引导我开始去思考繁殖场的生态,与现代人宠物买卖的商业模式。

如果不是因为曾经买过一只狗,我不会明白很多我应该明白的事实,也不会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要做同样的事情。

为此,我充满感激。

别让你家的狗

像路边的流浪狗一样可怜

文/宠物用品店业者 怡汎

对于狗的品种,很多想养狗的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尤其当某部电影或某个名人的狗当红时,就会有一窝蜂的现象发生。然后就是犬舍开始大量繁殖,接着,就会有弃养、近亲繁殖的遗传疾病发生,或是繁殖过量而被丢弃的状况发生。

其实,大部分的纯种名犬,一开始都是从混种犬繁殖出来,经过很多代的演化后,才被列入特定犬种。

在宠物店时,最常被顾客问到的是“哪里有在卖××品种的狗?”却忽略掉店外张贴的流浪狗认领海报上,其实就有他想要买的那种品种的狗。

很多人认为从幼犬开始养比较好训练,但其实幼犬跟小孩一样,很需要耐心来教育,不是把它丢在阳台、训它两句就能学会所有规矩。常常有人和我说:“我的狗都乱尿尿,家里的人不喜欢,所以要送走。”幼犬固然比较好训练,但也不表示成年狗就不能被训练,一切都是习惯问题,只是需要改进的时间长短而已。

幼犬是可爱的,但很多人都忽略:它也会长大。所以,又有很多人会说:“我的黄金猎犬(或其他中型犬以上的犬种)要送人认养,因为家里太小了,有什么方法可以找人认养吗?”我只能自我安慰地想,这还算好的,总比直接丢到公园或山上好吧!但这绝对不是负责任的做法。养狗或养猫前,最好先做好自我评估,以免对无辜的生命造成更多伤害。

养纯种犬的迷思是什么?有人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只漂亮的红贵宾,结果只是拴在楼梯间,除了大小便会牵到门口外,其他吃、喝、睡都在那一小块空间,不训练、不陪它玩、不通风、不晒太阳、全身皮肤病……真不知道当初花那么多钱买一只漂亮的狗是为了什么?

养纯种犬没有不对,认养流浪犬也是出于人们对生命的怜惜。无论养什么狗(或猫或其他宠物),重要的是,你对待它的方式跟态度。如果无法照顾它,那么再名贵的犬种,最后也是变成跟路边的流浪狗一样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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