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扬哥此时也闻讯从楼下飞奔了上来,而所有的客人和我们的女服务员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情惊吓的尖叫这冲到了楼下,看着火势正在进一步的蔓延,此时我心急如焚,我尽量调整自己让自己此时先稳定下来,这样也能好好想一想对策,然而保安扬哥就站在我的身旁扯着嗓子不停的嚷嚷着:“小王,这可怎么办啊?咱们也赶紧撤吧,咱们给消防队打电话让人家来灭火吧,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扬哥的话并没打乱我的思绪,他的话反而还提醒了我,灭火器就在我的身边。我没有和扬哥说一句话,当即就顺手抓起两个灭火器飞奔下楼,临下楼的时候我回过头对着保安喊到:“扬哥,你在楼下盯着吧,这会儿千万别让任何人上楼来,小心有人浑水摸鱼。”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而就站在楼下的那几个服务员看到我拎着灭火器冲了下来,此时也被吓的是面如土色,如同刚刚做过恶梦一般,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我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叮咛她们,一定要站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上楼去。
可能所有的读者都会问:楼上着火了,我为什么拿着灭火器往楼下跑?这里我要说明的就是,要上我们咖啡厅的楼顶,就必须从隔壁的酒楼上去,这也只能怪他们当时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每次上我们的楼顶的时候,总是让人费好大的劲儿,因为真正通往楼顶的通道根本就没有楼梯,而是要翻越几道墙后才能真正的到达我们的楼顶,每次上楼顶的时候总是那么的艰难。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双手拎着两个灭火器,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甚至都没有扶过任何东西就轻而易举的飞窜上了楼顶。事情过去以后我才明白,人在紧急关头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可怕的,也是非常惊人的。
站在楼顶,借着皎洁的月光,我能清楚的看到,就在楼顶的夹缝处,一股浓烟夹杂着一团火舌正从夹缝里窜了出来,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迅速的在整个楼顶蔓延,那些可怕的火舌也开始了肆意的狂舞,火光此时已经将整个屋顶照的通红。
我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尽我最大的力量来保护公司的财产,我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拎着灭火器直奔火头,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由于天黑光线比较暗淡,仅凭借月光和那些火焰的光亮是远远不够的,脚下的路更是不知深浅,就在我刚要到达着火点的时候,突然我的脚底下一滑,整个儿人立即朝着夹缝那边倒去,情急之下,我迅速的作出一个反应,那就是用我的头去支撑我的整个身体,因为这个夹缝虽说只有一尺来宽,但是它的深度却有三层楼那么高,如果从这个夹缝摔下去的话,我不敢想像我会有什么结果。
“嘣”的一声,我的脑袋被重重的撞击在夹缝紧挨着的墙壁上,我的脑袋也开始了“嗡嗡”作响,让我感到更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恐惧。整个人都差点儿被摔下楼去,可我的两只手仍旧死死的抓着灭火器不放,于是我干脆就势脚踩在我们的屋顶上,身子和头斜靠在隔壁的墙上,浓烟和火舌正好从我的裤裆处窜了出来,如果我此时不赶紧灭火,我可能随时都有被烧着的可能。
随着“哧”的一声,一股白色的干粉直扑汹汹燃烧的火头,一罐灭火器在眨眼的功夫已经用光,可火势仍然没有减弱的迹象,紧接着我有打开了第二罐,当这一罐还没有喷完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保安扬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顶,两只手里拎着两个灭火器。对于扬哥的出现我并没有感到奇怪,反而他的到来无形中也给我增添了灭火的勇气。
我一边紧张的扑火,一边冲着扬哥喊到:“扬哥,这几罐灭火器可能不够用,赶紧把咱们所有的灭火器都集中在这儿,要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扬哥已经迅速的消失在屋顶,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身边就已经放置了将近八个灭火器。
火势已经开始慢慢的减弱,我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滚滚的浓烟已经呛的我是难以呼吸,炙热的火焰烤的我是满头大汗,总感觉自己的脸上不停的有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在我雪白的衬衣上。我顾不上去擦拭,直到火苗被彻底的扑灭,我还仍不死心的朝着夹层里有狂喷了一罐。
看到所有的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我这才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泻了气的皮球,浑身忽然一阵酸软,头也开始了一阵阵的剧痛,我似乎已经严重虚脱,两条支撑着身体的双腿也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此时我如果稍有不慎都会有从夹缝哪儿摔下去的可能,我拼命的咬着牙,艰难的退回到屋顶,一屁股瘫坐在屋顶的瓦片上,好久都没有起来。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此时我才渐渐的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蹒跚着沉重的双腿,拎着几个灭火器的空罐,有气无力的从楼顶艰难的爬了下来。
女人的尖叫声总能让人不寒而懔。当我拖着临近虚脱的身躯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的那一刹那,站在咖啡厅门口的那几个女服务员惊恐的看着我,语无伦次的用手指着我,那种尖叫声仿佛是在告诉我死灰复燃了,我的脑袋立即开始“嗡”的一声,随之浑身一颤,正准备再次扑上楼去。那几个女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对我喊到:“王SIR,血,你身上有血。”听到她们的话,我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膀,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整个儿左肩膀上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染成一片通红,而我头上的“汗水”似乎还没有停止过流淌,仍然不断的顺着我的左脸颊滴落下来,正好落在我的左肩膀上。看着几个女孩子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微微的笑了一下,顺手擦了一下我脸颊上的“汗水”,这一擦可不得了,我清楚的看到我的手已经被“汗水”染成了红色。我这才清楚的认识到,原来在我脸颊上流淌的并不是汗水,而是鲜血,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对了,可能就是我刚才在楼顶上一脚踩空差点摔倒时,我的头可能撞击到隔壁墙上的空调支架上了,因为当时自己一心只想着扑火,谁还会在那会儿顾及这么多。几个女孩子同时走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替我看伤口的状况。而我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她们这是少见多怪。
也不知道是谁拨了火警电话,两辆红色的消防车鸣着刺耳的警笛迅速的在咖啡厅门前嘎然而止,红色的警灯不停的旋绕着人的眼睛。几名消防战士如同闪电般的飞奔上楼,不一会儿的功夫又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当然,此时只有我的心里最清楚,火情已经被我彻底的排除了,他们消防的这一躺来看来是多此一举了。等事情过去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是从我们楼下路过的一个行人看到我们这儿有火情,出于好心,就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报了火警。
就在这时,李经理也闻讯匆忙的赶了过来,看样子他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也许是赶的比较急再加上他那肥胖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也随着他那不断起伏的气息而微微的一翘一翘的,当他得知火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那里大呼万幸。
当临时的照明灯在咖啡厅里打亮的时候,整个儿咖啡厅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四处都是一片零乱和狼籍,所有的能看的见的东西上都被一层厚厚的如同白雪似的东西所覆盖,这种白色的粉末原来就是从灭火器里面喷射出来的干粉。
我头上的伤口此时已经停止了流血,很快就凝结成一层硬邦邦的干痂,而左肩上的血迹也逐渐演变成了暗红色。当李经理听说我受伤的事情以后再三的催促我去医院看看,让医生给我包扎一下,但李经理的好意被我的固执拒绝了,大伙儿此时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让我去医院看一下,我摸了一下干结在头上的血迹,坦然的一笑说道:“这算什么啊,只要能将火扑灭,流点血也是值得的,如果还没有扑灭的话,我岂不是对不起我流出来的这些血?”我的话顿时惹得大伙儿一阵哄堂大笑,这件事情才总算不了了之。
紧接着下来我的任务就是尽快的查明这次失火的原因,经过我和李经理的一番检查之后,最后终于弄明白了失火的原因,我们的结论是,由于夹层里面的线路年久失修,有的线路已经开始老化,再加上夹层里的线路都没有使用电线护套管,好多老化的电线都是重叠在一起的,只要一超负荷,电线就会发热加上电线老化,就很容易短路现象,一旦发生短路,轻则烧掉保险丝,重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这家咖啡厅就有可能为此而毁于一旦。而这次的起火原因也就是因为线路老化,没有及时检查和更换,才导致今天的差点儿酿成的悲剧。
这一宿,所有的人谁也没有合眼,大伙儿一方面打扫卫生,另一方面就是密切留意火情的卷土重来,直到天亮的时候,似乎这种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大伙儿这才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倦意再次袭来,无奈之下大伙儿只好蜷缩在脏乱不堪的沙发上,开始打起了盹儿,因为此时正值夏天,空调此时也不敢开启,所以屋子里就显得格外的闷热,几个女孩子索性将舞池中间的桌椅全部移至一旁,然后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再铺上桌布,这才酣然睡去。
而我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密切的注视着屋子里面的任何一个响动。看着她们都已经安然的睡去,我却没有一丝的困意,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经给咖啡厅敲响了警钟,如果线路还不及时的更换,那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敢预料。就这样,我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直到上早班的人员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