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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跌倒之后重新再爬起(1)

这一路上我都欣喜若狂的沉浸在重获自由的喜悦之中,可没过多久我却陷入一片沉思之中,紧接着心里开始变的更加的惆怅,因为我在想我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我这是要去那里?我的前途一片茫然,自己已经是身无分文,就连填饱肚子的钱都没有。更让我感到迷茫的是我现在身处何地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只有天知道,四处一片空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那些连绵起伏的光秃秃的黄土地,让人顿升万般凄凉。

屈指一算,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半月有余了,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此时仿佛已经化为泡影,自己那里还有脸面回去,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天大的而且惊人的消息,想到这儿,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我甚至再也不敢往下去想。此时我并没有太多的奢求,我只想去拿回我还放在那儿的东西,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如何从头再来,现在我也只能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缓和一段时间,然后将这件事情深深的埋在我的心里,永远都不愿讲给任何人听。

一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深冬的太阳似乎没有一丝的暖意,反而促使寒风不断的卷起地上的尘土,铺天盖地的冲我扑面迩来,一瞬间,我的眼睛里和嘴里全都扑进了尘土,视线渐渐变的更加的模糊。

我在风中漫无目的挣扎着,半天才好不容易辨别出些许的方向。太阳已经将半个天空染成了血红色,顺着太阳即将落下的地方放眼望去,好象有一片类似于村庄轮廓的黑色随之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是一片凌乱不堪的小镇,当我走近它的时候,街上已经亮起了稀稀散散的灯光,随后灯光也逐渐的多了起来,这给这座本来就偏僻且古老幽静的小镇凭添了些许的生机。

我追随着灯光悄无声息的走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这座小镇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别看它小的不起眼,但汇集在这里的东西就是在城市里也是很难见到的,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四处皆是,但这条街上最多的就是理发店,但这里的理发店都不叫理发店而叫发廊,有的甚至叫做美发厅,就连名字都是千奇百怪,这里的理发店装修的比城市里的还要阔气,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争相辉映,更惹人眼的就是那些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们,她们的一举一动更是光彩照人,她们站在门口嗲声嗲气的和过往的行人打着谁也听不懂的招呼,不时的还扭动着丰满过头的腰肢。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因为此时我最关心的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如何去填饱我的肚子。

灯火最为辉煌的就是靠近街道尽头的夜市了,只要是吃的东西在这里可算是应有尽有,尤其是漂浮在空中那些诱人的香气,四处弥漫开来,穿过整条街道迅速的钻进我的嗅觉,不停的勾引着我肚子里的谗虫。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去品味过了,再加上自己此时也已经是饥肠辘轳,更是忍受不了这样的人间美味,当我的双手伸进空无的口袋的时候,我这才知道自己已是身无分文,手指不停的揉搓着口袋,嘴里的口水只能不停的往肚子里咽。我只好强迫自己尽量的不去看或者不去想这些诱人的东西。

这些夜市的老板似乎要比那些发廊的姑娘们更要热情,当你还没有走近他的摊位的时候,吆喝声就会顿然四起,冷不丁的就会吓你一大跳,有时候也会惊吓的路人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紧接着就更热闹了,总会有四五个人一起过来拉拢一个客人,说是拉拢还不如说是争抢,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客人已是晕头转向,再看看这些拉客的人,仍是一副不折不饶的样子,拉着架势挣抢到底,又红又粗的脖子早已是青筋暴起,恨不得将自己家所有经营的东西一口气说出来,霎时间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客人,唾沫星横飞四溅,大有一种不吃菜就吃人的恐怖阵势,只有当这个客人选定一家的时候,挣抢就会立即告一段落,他们就会骂骂咧咧的哄散而去,站在自家的门口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场战争的开始。

而我的出现并没有得到这样的热情,更别说为了我而去挣抢,反而都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好象我要抢他们似的。这种眼神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异样啊!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难道我的脸上就象过去一样被刺上字人们一眼就能看清楚我是刚释放出来的犯人吗?

我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岂不知,此时的我已是蓬头垢面,跟一个叫花子不相上下,怪不得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呼我,只是自己此时还没有感觉得到而已。遇到这样的情景我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不由得加快了我的脚步,我并不是害怕他们会把我怎么样,而是我担心自己经不起那些香气四溢的诱惑,害怕我的两条腿为此而发软走不动道。

在街道尽头一家小卖部里,通过打听,从好心的老大爷那里我才得知,这里离城市很远,大约还有四五十公里的路程。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从小买部走了出来。寒冬腊月的天气就象是婴儿的脸说变就变,阴沉的人似乎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寒风四起,尘土四处狂舞,转眼间整条街道都被它迅速的吞噬,灯光失去了它的作用,只留下灰蒙蒙的一片,紧接着整个小镇都被这种灰尘所笼罩,渐渐的黑漆的夜色如期而至,迅速的取代了灰尘的地位。干枯的树枝在剧烈的狂风中开始了拼命的摇摆,刺骨的寒风穿透了我身上单薄的衣服,骨缝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我犹如那些干枯的树枝,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我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停留,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城里去,取回自己的东西,这样我才能重新选择一条我的生存之道。

经过那位好心大爷的指点,我顺着通往西边的一条柏油路,独自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开始了艰难的行走。

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长时间了,总感觉夜已经很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寒风已经停止了呼号,加上自己这一路上走的急,也几乎没有感觉到十分的寒冷,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一阵的冰凉,半天我才醒悟过来,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雪花似乎越下越大,恍惚之中,整个世界似乎都变的亮堂了起来,夜色不再漆黑,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的夜色不再那么可怕,双脚踩在软绵绵的雪毯上,发出一声声咯噔咯噔的声音,这种声音似乎要比任何的音符都要动听,可没过多久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我的两只脚上的鞋子已经被融化后的雪水浸透了,冰凉的双脚已经开始失去它原有的知觉,渐渐变的麻木,一种钻心的痛直透心底,让人难以忍受。

我停下脚步,朝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四处除了白茫茫的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也难怪,谁会象我这样在这么深的夜里在雪地里奔走,除非象我这样万不得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只知道自己一路上就没有停下来过,这突然的一停下来,我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寒冷,突如其来的寒冷使我不停的打着寒颤,原来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浸透,牙齿已经开始咯咯作响,颤抖的身子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寒冷,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如果再这样站下去,我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这渺无人烟的雪地里,倒在这儿是不会被人发现的,那么自己辛辛苦苦所付出的一切将会付诸东流,想到这儿,我再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我只有不停的动起来,不停的走下去也许才能缓解些许的寒意,即使自己这会儿已经是筋疲力尽腰酸背痛的要命,饥饿也不停的在敲打着我,我只有顺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走下去,只有这样我才有生还的希望。

随着体温的不断下降,东方的天空已经逐渐的发白,路边界碑上的字迹已经清晰可见,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奔走在纷纷洋洋的风雪之中,风雪似乎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脚下的积雪正在不断的加厚,留在身后的脚印也越来越深,此时寒冷对于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饥饿的折磨,这一走就是一夜,如果在天大亮之前我还赶不到的话,饥饿和寒冷随时都有可能吞噬掉我的生命,强烈的求生欲望不断的促使着我不停的加快着脚步。

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开始变的熟悉起来,又感觉是那么的陌生,这里的一砖一瓦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自己曾经为之振奋的地方已近在咫尺,就在我刚要迈步走近的时候,这一刻,我突然犹豫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种羞愧之感不知不觉的从我的心田而发,促使我刚迈出的脚在转眼之间又收了回来。

满腹的羞愧加之自己已经失踪了这么久,这里的人对于我的传闻不知是否已经知道,也许他们已经知道我被送进了监狱,至于具体的原因他们也许只会往坏处想,虽说世间自有公理,可这会儿谁会相信一个刚从监狱迈出的人所说的话。此时的我不期求他们的怜悯和同情,现在我只希望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去找一个安身之所,慢慢的洗去自己一身的晦气。

于是我机械的敲响了那扇曾经熟悉的大铁门,就在铁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发现有十几双眼睛正在呆呆的看着我,所有的目光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刺我的心脏,站在门口的我已经是呆若木鸡,不知进退。

我看见班长披着一件军用的棉大衣站在门口正在惊讶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的出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于是我的脑袋耷拉的很低,更不敢正视他们的目光,但我的心里只想着这会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给自己做任何的辩解,我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来取走我的东西。”

大伙儿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所有的人都静静的围在屋子里,看着我木讷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站在一旁的班长似乎再也憋不住自己心里的话了,他的话终于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小王,你准备去哪儿?你的事情大伙儿都已经知道了。”听到班长的话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吃惊,我头也不抬的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肯定传的很快,所以我也没有任何脸面在这儿再呆下去了,况且老板也不可能再要我,我也只能选择离开这里了。”我的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里很快又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之中,再也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我将行李扛在自己的肩上,我感觉此时的我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饥饿、寒冷、困倦、疲惫、狼狈不堪,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的出奇的沉重,几次都是摇摇欲坠的差点跌坐下去,我紧紧的咬着牙关,拼命的抖了抖精神,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扛着自己的行李迈步跨出了这个曾经满怀理想的地方。

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融化的雪水浸透了,身上此时一阵阵出奇的冰冷,就在我侧身回头的时候我才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肩头正在向空中散发着缕缕的热气,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身后尾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他发现我已经看见他的时候,于是他朝我打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我心有余悸的转过身去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雪地里相互对视着,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之后他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突然他将他的一只手伸进了我的口袋里,我吃惊的看着他,因为我弄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随后他将手取了出来,然后又拍拍我的肩膀朝我挥了挥手说:“小王,咱们后会有期,保重!”说完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雪雾之中。

当我还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急忙放下扛在肩头的行李,手不由自主的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这一伸不要紧,因为我的手指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口袋里多了一些东西,很明显这些东西就是班长刚才放进我的口袋的,凭我手指的感觉这些东西如同纸张,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掏出来双手拖在眼前一看,顿时我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就差没有失声痛苦起来,我的视线变的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分不清挂在我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雪水。

手里的两张百元大抄在风中不停的抖动着,站在那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班长的举动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人们所说的雪中送炭。可他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光明正大的给我呢?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因为他如果在别人的面前给我钱的话,那么别人可能也会怀疑他和我之间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见人心隔肚皮,闲话要人命哪,由此可见我在他们心目中曾经光辉的那一面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只是无际的猜疑和冷眼讥讽。从班长当时给我口袋塞钱的同时,我在他的眼睛里读懂一样东西,他在用眼睛告诉我,此地已经不能久留,所有的人都不会再相信我,要尽快的自谋生路去。

我再次艰难的扛起自己沉重的行李,任凭无情的风雪不停的鞭打着我的躯体,脚下不停的打着滑,将这个熟悉的地方深深的装进自己的心里,迎风而去。

我的下一站将会是何方?我满脑子只有一片空白,白的就象积在屋顶上那些一尘不染的积雪。我抬起头仰望着无情的苍天,我暗自发问:这世间还有没有公理,苍天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在我看来苍天无眼。曾经的我对陷害我的那些人恨不能将他们一口吞到我的肚子里,可此时,所有的怨恨却不知为什么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在心里的只有一丝说不明白的平和,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也许这就是命运捉弄人吧!

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我终于找到一家饭馆,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几乎所有的饭馆都已经关门停业了。于是,我将我这十几天以来所有的饥饿都统统的宣泄于此。这些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饭菜只是为了能让人填饱肚子,和美味两个字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关联,可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了,这似乎就是我这一生当中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于是,我就一口气活吞了三大碗扯面,狼吞虎咽的吃象很快就招来饭馆里所有食客诧异的目光,只是当时只顾着填饱肚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东西,等吃完饭时才发现这些人的异常目光。

随着三大碗扯面的下肚,自己的精神似乎也焕发了许多,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得找一个能够休息和睡觉的地方,好让我这饱受摧残的身躯能够得到些许的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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