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陶氏现在的股份有百分之三十五在万有民的手里？”陶子然放下手边翻阅的资料，脸色突然正经起来。她微微皱着眉头，从沙发上坐正，双手交叉垫在下颚。
“确实如此。”徐云溢对于对面老板这样的角色转换，早已习惯。
“你看一下这个。”
徐云溢接过陶子然翻阅一半扔在茶几上的文件夹，既然打开，翻到一页，又递了过去。
“什么？”陶子然接过，粗粗看了两眼，脸上又露出惊喜的神色。
“只要有了这份资料，就可以让万氏集团从内部分崩离析，到时候那个老狐狸就算再有滔天本事也翻不了盘了。”陶子然一边翻阅一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对面，认真地说道：“这份东西对万狐狸来说可以说是致命弱点，公司的财务出了状况，万氏集团董事会的那帮家伙一定会翻了天，到时候万狐狸的董事长位置就会不保，趁着他们内乱，我们可以趁机捞下不少好处。如果他们一时半会儿稳不下来，导致情况恶化，群龙无首，到时候我们全盘吃下也不是不可能。徐秘书，我很好奇，这份财务报表，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有我的办法。”徐云溢手里捧着一杯刚煮的咖啡，亲描淡写地说道。
听到这话，陶子然轻轻地挑了挑眉，然后双手环胸，直起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这倒是徐云溢少有的敷衍之态。
沉默，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微微地化解了几分尴尬之意。
“云溢，你是不是又去找他了。”半响，陶子然终于忍不住先出了声。只是这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些潜意识中无所察觉的不满和抗议。
“是。”徐云溢点头。
“可是他——”
“他是我父亲。”
陶子然猛然坐起身，刚要说出口就被徐云溢后面的那句话堵了回去，顿时不爽地转过了头。
“你明明知道的，找了他之后会有什么代价，为什么还？”
“小然，我想帮你。”徐云溢呷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手里的摩卡杯。“只是这次，我没有办法了。万有民来势汹汹，根本不是一个项目那么简单。他是有备而来，这个准备可能已经潜伏了十几年了。甚至，我怀疑，他之所以创建万氏集团，就是为了报复陶家。”
“为什么？”陶子然惊的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徐云溢。“难道是因为我爸？”
徐云溢摇了摇头，说道：“万有民和陶伯伯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清楚。之前，我假意接受他的提议时，他提过一些，但具体并没有说明，或许等他见了陶伯伯才会真相大白吧。”
“云溢，这是第三次了。”
陶子然仿佛反应了过来，突然开口道。语气没带任何的情感，就像只是在叙述一个苍白的事实。
空气中又一次寂静了下来，这次谁也没有在开口。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陶氏集团的大楼今天很热闹。
办公室的员工先是目的了隔壁的老对头万氏集团的老总趾高气昂地过来收盘。而现任的总裁徐云溢却一反之前一段时间的友好态度，冷脸相对。本来一些打算今天就辞职不干已经在收拾私人物品的高层，纷纷停下脚步，准备看戏。
然而就在这两方人马对持的时候，办公室大楼的门口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这声音附带节奏，一路回响在通向总裁办公室的沿途走廊里。一身黑色的名牌办公套装，肩膀上披着一件同色长款外套。陶子然手里拿着的不是同款的名包而是一个镶着金边的文件夹。
“我想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得镶个金才好。所以，抱歉来晚了。”陶子然走进来，摘下墨镜，很自然地站在徐云溢身边。而徐云溢则自觉地向后一步，落在她的身后。
万有民看着这个情形，大约也懂了几分。不禁冷笑一声：“哼，回来也好。你出现正好见证一下陶氏的灭亡，要是陶轩那个混蛋在，那就再完美不过。”
陶子然弯起嘴角，点点头，不羞不恼地把手里的文件夹扔了过去。然后双手环胸，看着对面人的脸色一瞬间精彩变化。
“你——”万有民不可思议地看着陶子然，随后目光移动到她身后的徐云溢身上。“看来我低估你了。”
“彼此彼此。”徐云溢语气谦逊地点点头，冰寒地冻的脸色没有一丝表情。
“滋滋滋滋——”万有民开口里的行动电话，不停地震动着，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呵呵。”见此情形，陶子然知道万氏的那帮老家伙已经准确无误地收到了信息。于是随即摊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万总，好走不送。”
“哼，走。”万有民深知今日之行没有结果，反而被坑了一把，不禁气地冒烟，随后带着人马掉头就走。此刻，万氏内部一定砸开锅了。然而，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定定地看向徐云溢。
“小伙子，奉劝你一句。有时候毫无保留地付出，并不会换来什么有益的结果。有些东西，你得不到的，注定得不到。”这句话他非处于愤怒才说，而是鉴于他这几十年来的亲身经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心里恨的流血。他输了，注定输给那个人了。
万有民说完走了，徐云溢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那些付出注定没有结果，有些人，注定得不到么。
徐云溢闭了闭眼睛，想要碾碎脑中的杂念。
“徐秘书。”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徐云溢赶紧转身，正好看到陶子然戏谑上扬的嘴角。
“你要是再盯着那个地方看，我会以为你爱上他了。”陶子然说完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身忙碌起来。“走了，我们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现在去通知那些高层，下午一点，我们一起开个会。”
徐云溢看着前面陶子然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手里翻着这段时间堆积文件的身影，不禁有些出神。
也许，他从来不去奢求结果的原因，正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着他喜欢做的事情。
这样，就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