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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车一在手人便狂!

下午四点半,唐青提着保温杯熟门熟路地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保温杯里装着从家里偷渡来的瘦肉粥。学园祭结束后迎来中秋和国庆假期,因此这几天她很闲,也因此她有时间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做着让自己唾弃的事。

给任斐送吃的。拯救他被虐待得很凄惨以至于揭竿造反的胃。

“唐青啊唐青,我鄙视你一百遍。不是说不管了么,他有没有饿死关你什么事……良心这害人的东西是要不得的,喂狗反而更合算了……哼哼,风静衣那个狡猾的家伙,跑的连人影都不见了……”

那天通过风静衣,她终于知道原来林尹人找过任斐,并说了一大通听起来很有道理实际上狗屁不通的话。什么封锁囚禁啊,捆绑束缚啊,自由不自由啊,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笨蛋真的听信了林尹人的鬼话,居然放手给她看!

妈的!他难道不知道如果觉得不自由,只是因为在乎?她只说了一句气话,也能当成她想踢开他的证据?她是行动派的人,有些话虽然没说,不是已经做的很清楚了么……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然后风静衣又说,你知不知道他等了你三年?

很震撼很强劲的威力炸弹。

风静衣讲故事的水平绝对比任斐高出不止一个数量级,在他的口中,任斐成了对救命恩人一见倾心苦等三年的痴情男,而她则是没心没肺的薄情女,救了人家却把他抛在脑后,这种行为让她想起了四个字的罪名,始乱终弃。

不用怀疑,当时她就有这种混乱的想法。特别当她脑中仍没搜刮到属于任斐的半点记忆时……她深切而诚恳地开始忏悔了。当时任斐只说了一句三年前她救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共有的记忆,她遗忘,而他牢记——这是不是有一点点不公平?是不是有一点点对不起他?

良心被这一点点谴责,扑腾扑腾地煽动大脑,因此她第二天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给他送饭。一天两天,第三天别扭了没去,滚了一整天地毯,结果第四天得知他前一天没吃任何东西,病情又反复。于是她华丽丽地怒了。

“任斐你不要太过分!不是给你留下吃的了!”将保温桶往桌上重重一摔,“吃光!”

任斐听话地吃光,连一滴都不剩,而那明明是他两倍的饭量。

任斐很少跟她说话,当然这跟她闹别扭不理他有关。大多数时间,他只用黑亮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她,她一个眸光横过去,他马上沉默地移开视线。睡着了会牵她的手,醒来了反而放开。她边看着什么杂志,旁边就突然多出一个削好的苹果,她抬眼看过去时,他就变成低着头在那里静静看书的姿势。

小心翼翼而不露声色地讨好。

这样的任斐,总让她觉得心里酸酸的。

而酸水泛滥最厉害的时候是她临走时,身后沉默了一天的人这时候才开口:“明天……你还来么……”

那样渴求又压抑、脆弱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变态语气,让她觉得她不来就是十恶不赦,就是天理难容,就是罪恶滔天!每天关上门后逆反小心理占据上风,她暗自发着誓明天哼哼就不来就不来,结果第二天总是一脸唾弃地站在她前一天发誓的位置。

唐青提着保温杯站在病房门前,正将脸上的表情由自我厌弃调整为若无其事。

推开门:“咦,怎么没人?”

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任斐总是坐在病房里等她出现。她推开门的瞬间,有时能看到他眸中隐藏不及的惊喜光芒……唐青丢下保温瓶出门寻人,走到楼下遇到多日不见的王答。

“耶,老大,你怎么在这里?那天你走后就没回来,没出什么事吧?对了,化学老师已经公开对你道歉,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明天开学你来么?”

唐青没时间细说,嗯嗯啊啊几句,问道:“你看见任斐了么?”

“呃,会长大人?刚才还和瑞安的林尹人在一起……”

“任斐和林尹人在一起?你哪里见到的?”

“学校门口不远,不过是半小时之前。旁边还有好些青焰的人,初中同校时见过他们。任老大好像和林尹人说着什么赛车的事……地点哪里来着……”他挠挠头。

唐青一惊:“赛车?!”林尹人和青焰的人赛车不用来清慕找任斐,这么说……林尹人和任斐赛车?!

——这个疯子!他才退烧,被玻璃扎到的伤根本还没好!

而如果对手是林尹人……

心像抹布皱成一团,边揪紧边往下沉。

“啊……好像是什么国道还是山道……喂喂,老大你去哪?”

一颗心简直坠到了底,来不及多说什么,唐青一阵风跑掉,跑了几十米又气喘吁吁地折回来。“王答,借你电动车用,钥匙。”

王答摸出钥匙给她,还没来得及问她什么,她早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唐青杀去瑞安,远远就看见校门外聚着一群人商议着什么,几辆机车摆在旁边,正是青焰那帮人。其中一个一米八多,额前挑染着银发,看起来沉稳壮硕的人正是向东,人称东哥。他正和一人说着话,那人转过身来,竟是风静衣。

“唐青,你来了?”风静衣点头微笑。

连他都在这里,赛车的事恐怕是真的了……唐青重重吐一口气,问向东:“林尹人呢?”

东哥苦笑:“我也想知道。一早就找不到这小子,要不是风副会长来我还不知道他跑去赛车……把我甩掉,带去的几个家伙全部关机,想来想去,他可能去的不外乎那两个地方。”两个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的地方。

唐青看着西边的斜阳,双拳一分分握紧。是的,她了解林尹人,这时候还没传来消息,肯定是要等到天黑,甚至地点也只会是一个……她闭眼,感觉眼皮不断地跳动,手心也攥出一层冷汗来。脑中闪过些三年前的片段。山道,乱石,车祸,鲜血,医院,原熙,誓言……

可是,任斐。

只两个字,轻易地压垮天平那端不断增加的砝码。从宇宙洪荒深处传来的了悟,明晰深刻地压上她心脏,沉重得令她无法呼吸。

他不能有事。

他不能有事。

他绝对绝对不可以有事。

因为——

唐青睁眼,一整排沐浴在金色夕阳的机车,亮闪闪地倒映在琥珀色眸心里。

要去那里只有一种方式。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地方传来。

“阿东,我的车还在么?”

东哥一怔,双眼随即瞠大:“青、青姐,你——你说‘青魅’?”

“青魅”一出口,青焰的老成员眼神瞬间亮了一下,早有人冲向学校,从校长车库的隔壁推出保养良好的暗青机车。推车的人有些激动,他把机车放在唐青面前,眼神放着光,声音压得低低的,叫:“阿青……”

几个新入青焰的人神情有些诧异,互相交换着神色。他们从没见过青焰的干部群——同时也是瑞安学生会的干部群——如此集体激动过。这个女生很了不起么?这辆机车意义很特别么?

他们自然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嚣狂明亮的少女,带领一大帮同样热血沸腾的少年,在一条条街道上奔驰如风,用速度和激情书写着青春的激扬旋律。呼啸风云,潇洒恣意,那样的青葱岁月,那样的少年意气!

青魅不败的传说,已经绝迹三年。

唐青笑了笑,朝推车人——如今的瑞安副会长点点头:“小石头。”仿若当年的称呼。

目光在暗青机车身上流淌,她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打开引擎,握紧车把……一连串动作熟悉而陌生,琥珀色眸子闪了闪,眸心慢慢绽出以前的炫亮光芒。她看着前方,左手一动,松离合,机车以离弦的速度绝尘而去。

身后几个人激动地互看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回头找自己的机车。

“东哥,石哥,你们几个去哪里?”青焰新人懵懂发问。

“去看热闹啊,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会后悔一辈子。阿东你说呢?”

“嗯嗯,难得我们意见一致。”

“那我们也去……”

“哈哈,算了吧,你们几个跟不上的。乖啊,五点四十了,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呢……”

几个人跨上机车,向东看一眼风静衣,示意下机车后座:“上来。”这个家伙是无论如何都得带去的。

风静衣跨上机车后座,瞳仁如弯月:“多谢向部长。”

发动机混合发出响亮的轰鸣声,六个青焰干部,戴头盔开引擎弯腰弓身,所有预备动作整齐一致,漂亮流畅得仿佛经过无数次排练。下一刻,六辆机车同时箭一般飞离原地,只余下身后几缕白色尾气和青焰新人们的目瞪口呆。

六辆机车在宽道上奔驰。因为是白天,又是国道,他们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只维持了个差不多的速度,虽然这差不多也已经够快了。向东因为载着风静衣,位置稍靠后,几个人都在前面几十米远处。唐青原本还在他们视界范围内,如今则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风静衣问道。风声太大,他不得不提高声调。

向东前倾着身体减小阻力:“郊外,浣华山。那里不通公车,只有骑机车才能上山。”

“嗯?”

“记得我刚才说过两个地方吧,其实都在那里。只是两条盘山山道,一条修在山脚下,另一条修在半山腰。曾经有一个人在山脚下的仁华公路出过车祸,但如果换成山腰的浣花公路,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风静衣沉默片刻,问道:“那他们可能在哪里?”

“不知道……两条山道都很危险,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那里了,除非活得不耐烦了想自杀。不过二选一的话,我希望是仁华……残废总比结果了强……”虽然唐青应该直奔浣花而去,但他心里还是存些侥幸,冀望着那两人至少有一个不那么疯狂。

想着想着就有些愤愤不平,向东一捶机车把手:“怎么搞的?尹人那小子自个儿马上疯就罢了,他向来不是疯人但疯起来不是人。你们家任斐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挺冷静挺理智的么?”

风静衣弯眸而笑。呵……因为越是冷静理智的人,疯狂起来就越惊人啊。因为能精准地盘算自己的极限,所以一旦决定了做什么事,反而比一般人更加无所顾忌。在极限那根弦上危险游走,毫不浪费地逼出每一分潜力,以势若千钧的姿态狠狠压制对手……

机车由国道冲下山路,地面凹凸不平,颠簸越来越厉害。向东抿唇,正要稍稍减速以减小车体震颤的幅度,衣袋里传来振动,他摸出手机递给身后风静衣。“帮我看短信。”

风静衣接过点开,念出短信内容:“七点,浣花山路,生死门。”

“什么?!”向东剧震,手一抖,机车斜斜冲向山道右侧的沟壑。他被这一下变故惊得懵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双手麻麻的,从肌肉内里泛起酸软,僵直得不像自己的手,忘记了一切反应。山道路基足有五米多,下面遍布不少乱石,以这个速度飞冲下去,难说不是车毁人亡一尸两命……

不,是一车两命才对……茫茫的意识还做着无谓纠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冲向路基——

完了……向东想。

然后,他看见一双手。

一双秀美修长的手,出现在机车车把上,半覆住自己的。向东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上传来的恰好温度,然后便是一股剧烈的钻心的疼痛。他几乎怀疑小指无名指已经被那双手握碎,那么巨大而急剧爆发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下,车头以不可思议的内折角度向路面扭转。轮胎外侧用力摩擦着路基边缘,推挤开一排微凸的青砖土块,留下深刻的打磨印痕。半个后轮险险腾空,终于被前轮带动拖离险境,机车驶上正轨。

向东一句话也说不出。

身后的人操纵机车减速,停在路边,然后下车。那人悠闲地绕到机车前面,拿着向东的手机在他面前微晃,笑眯眯地问:“向部长没事吧?”

浅棕发丝,浅色休闲服,笑如春风,温柔飘逸……向东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风静衣。他先被惊到,再被吓到,现在则是被震到了。

强悍爆发的力道,电光石火的速度,瞬间决断的冷静,华丽完美的技巧,这一切融合成瞬间的惊艳,几乎神乎其技。而这些,从少年温柔无害的外表中全然看不出,自始至终,他连呼吸都不曾凌乱。

好——可怕!

向东深吸一口气,抑制胸中奔腾的战意,他忽然很想和风静衣赛车。但是现在——

他接过手机,同时摘下头盔,递给风静衣,简洁示意:“你来开。”看一眼时间,六点二十五分,补上一句,“以最快的速度。”

机车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风驰电掣,明明是难以想象的速度,向东却分明感觉到雪的明净和风的悠然。前座的人呼吸平缓,身体姿态甚至是放松的。只有在转弯和穿越障碍时,肌肉才会小幅度收缩,随即伸展、平复。如果不是挨得近,向东不会发现这具身体里蕴含着这么惊人的能量和爆发力。

战意在胸中奔腾,连灵魂也开始战栗。向东忽然想到浣花山道的林尹人和任斐,想到奔驰而去的唐青,想到青焰的那帮人,想到风静衣,想到自己……

忽然间咧嘴笑了。

呵,都是群一样的家伙!

车一在手人便狂!

一群疯子!

唐青知道,必定是那个地点——浣花山道!

三年前,她和林尹人在仁华山道比赛,冲终点时各自摔了一身伤。唐青领先半个车位,林尹人不服,撂下下次浣花再比的终极战书,唐青自然没有不接的理。伤才养好没几天,她又和原熙赛车,然后原熙出车祸,她从此不碰机车……

浣花的约定,她始终没有兑现。

草叶藤蔓刷过她的鞋底,车体剧烈颠簸起伏,越过这个小山头就是浣花山道。浣花和仁华一样,都是战争年代遗留下来的道路,后来山下修建了国道,这两段路便废弃不用。日久天长于是荒草蔓延,乱石沟壑,破损不堪。平时少有人来,却是机车党们竞技比赛的好场所。仁华山道的困难在于道路逼仄,障碍物多。有些路段宽度不及一米,再加上碎石挡路和滑溜草皮,高速奔驰下一个不慎掉到乱石堆里,不摔傻也得摔残。而浣花,则是依山势而建。一边是岩壁,另一边则是高崖,道路修建的蜿蜒盘旋。二十几个大弯道,五十多个小弯道,有些弯道角度几乎近直角。高速行驶下转弯,如果控制不及,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机车撞向岩壁,另一种机车冲向防护栏撞下山崖。特别浣花的后半段路,弯道密集,道路狭窄,很多车手在这里出过事故,因此这段路分界点被称为“生死门”。

七点,浣花山路,生死门——她记得三年前的约定,内容是这样。

唐青咬一咬牙,她看一眼时间,六点三十九分。而此刻她正在上坡,要越过山头才能到浣花。而这,至少需要半小时时间。功率一定的情况下,牵引力和速度成反比,她想加速根本不可能。而任斐——

唐青连杀人的心都有了。那个疯子!先不说他机车技术怎么样,是不是林尹人这种高手的对手。关键是,他生着病呀!凭他因生病遗留下来的容易发烧的破烂体质,山风这么冷,万一再四十度了怎么办?被玻璃扎到的伤口才愈合,万一碰裂了怎么办?或者,如果像三年前的原熙一样……发生意外怎么办?

还有林尹人那个混蛋,如果他也——

唐青脸色白了白,没给自己多想的机会,眼角瞄到路边的一个豁口,奋力扭转车头。机车顿时以六十度角向下俯冲,剧烈的颠簸震得虎口要裂开似的麻痛,心脏被挤贴在前胸,仿佛随时要跳脱般。唐青舌头抵向上颚,避免被上下震颤的牙关咬到。机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驰,唐青感觉两手几乎握不住车把,而后座仿佛随时要失重翘起。人体根本不能承受这种极限,头脑震得一片白茫茫,完全靠条件反射操纵方向,靠信念和意志坚持。

山道上的几个人不觉停下了车,不敢置信的看着几乎一路跌下山坡的机车和人。

无限咋舌。

“阿石,其实是我眼花了吧。原来这里有路,而不是我看见的只有一大片乱石滩而已……”

“恭喜,你视力很好。这里确实只有一大片乱石,没有路。”

“那阿青走的是……”

“……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呃……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幽默了吧,直接把事实说出来就好……”

几个人于是对看一眼,同时叹一口气,摇头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阿青疯了……”

六点五十九分。浣花山道。

林尹人悠闲地吐出一口烟圈,半倚在拉风炫目的纹焰紫黑机车上。他一身黑色骑士服,车把上挂着同色系头盔,透过金色刘海,很有趣的观察着对面白色骑士装的任斐。

“时间到了。”任斐淡淡提醒。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

“嗯。”林尹人模糊应一声,斜眼觑着对面人又一脸淡漠,不满地嘟囔着。“你这家伙真不可爱,多问一声会死啊。”真是的,想知道答案他就问啊,他不问他怎么知道他想知道呢,他不问至少也挑挑眉表示一下嘛……

“你在等人。”

一句话堵死了林尹人漫无尽头的唐僧式腹诽。林尹人顿了顿,弹了弹烟灰,嗤声笑了起来。“说你不可爱还非要贯彻到底……喂,任斐,忽然想到除了做对手,我们的关系似乎有另一种可能呢……”

任斐淡瞥他一眼:“敌人?”

林尹人黑线满头,他扔掉香烟用力碾灭,咬牙冷笑:“客气,杀父仇人而已!”收回前言,这个家伙不是不可爱,而是太太太——太不可爱了!难得对他释放出善意,居然还给他热脸贴他冷屁股!

可是,奇怪啊,自从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翼”之后,原来看不顺眼的家伙也慢慢看习惯了,甚至越看越有趣。林尹人又抽出一根烟,却没点燃,只放在指间绕来绕去,脚尖不断点着地,一双贼忒忒的眼睛在任斐身上睃来睃去。

“你在紧张?”

啥?林尹人一怔,他在说哪国笑话?

任斐淡淡扫过他指间的香烟,视线转向山道延伸的方向。“放心吧,她会来。”

闲敲棋子落灯花,说的并不是悠闲,而是等待时的紧张不安。

林尹人又是一怔,忽然觉得他跟任斐的另一种可能又大了一些……薄唇扬起嘲讽的弧度。“都等了三年,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分钟……”忽而扬眉说道,“人家说情场失意赛场得意,不知道到我们这里是不是这样?”

任斐冷淡地扫过他:“放心,我会让你更失意一点。”

可能性急剧降低为零,林尹人在心里狂加着“太”字。他哼哼:“好笑话,原来任会长这么有幽默感。”

“岂敢,林会长你不也是?”

“……”他决定了!在他和任斐的口舌之争没占到上风之前,另一种关系的可能性永远为负!

夜的翅膀笼罩大地,浣花山道上,几辆横斜的机车车灯撑开了黑暗。任斐静坐,林尹人无聊地转着烟,几个跟来的青焰小弟忙着布置赛道。忽地,浓墨的眸动了动,像石子投进水潭,转瞬泛起深微的涟漪。几百米开外,一盏车灯破开黑暗顺着山路飞速驶来,在整个儿的夜色弥漫中,那种光芒明亮而耀眼,仿佛天地间唯一鲜明的存在。

七点零三分,唐青驱车赶来。

老远就发出一声怒吼。

“任斐!林尹人!你们这两个疯子!不准赛车,听到没有!不准!”

机车上的少女狂嚣炫目,林尹人仿佛看见三年前的唐青穿越重重叠叠的岁月向自己驶来。

终于,她肯再一次握上车把。

虽然,不是为了他……

林尹人嗤了一声,扔掉香烟,吐出一口气。任斐站起。两人同时跨上机车。气氛陡然在这一瞬改变,肃杀冷沉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撑起,空气紧绷得像用刀能哧哧拉拉划开。两人无言对视,眼里都有极锋利的光芒。

比赛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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