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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萨迦班智达在萨迦寺召集了僧俗代表大会,征求大家对凉州之行的意见。会议前后进行了10天左右,会上出现了尖锐的分歧:

乌思藏地方首领释迦桑布首先发言,他说:“蒙古王爷令旨名为聘请法王出任西凉王上师,实则想请法王前往凉州协商吐蕃归属问题。我认为吐蕃归附蒙古不仅是势在必行,而且有五大好处:一是有利于打破雪域高原的闭塞状态,使中原与吐蕃合为一家;二是有利于进一步弘佛护法,使我萨迦教传遍神州大地;三是可以避免蒙古骑兵再次入藏进行杀戮;四是有利于高原内外的物资、文化交流;五是可以借助汗廷力量,对付大理、宋国乃至印度、孟加拉等国的侵扰与扩张。希望萨迦班智达大师不顾花甲高龄,以吐蕃千百万僧俗利益为重,响应西凉王的邀请,前往凉州与王爷会谈,争取能像畏兀儿那样归附蒙古汗国。”

年方25岁左右的乌思藏副首领贡噶桑布站出来发言,他说:“我的意见与释迦桑布首领的看法正好相反!”贡噶桑布看了看在座的人,又说,“雪域高原吐蕃与畏兀儿不同,畏兀儿多年以来已经沦为西辽的附属国,他们为了摆脱西辽的奴役这才投靠了蒙古。但蒙古是个崇尚武力的‘虎狼之国’,畏兀儿的降附无异于前门拒狼,后门进虎。我们吐蕃僧俗民众应该团结一致,绝不允许信奉野蛮的萨满教的蒙古人入主雪域高原!”

萨迦班智达说:“贡噶桑布的意见过于偏激,我们应该全面分析与蒙古和好的利弊得失。方才释迦桑布首领列举的五大好处很有见地。大家知道,蒙古自从成吉思汗以来就实行比较开明的宗教政策,在进攻西辽时者别将军就曾说过:蒙古国内有讲7种语言的民众,有6种宗教。恐怕如今其国中宗教还不止6种。据我所知,近年来已有不少王公贵族放弃萨满教,改信佛教和其他宗教。我们只要遵循佛祖教导,不遗余力地弘佛救世,就不愁不能得到蒙古人的理解与支持。”

年方10岁的八思巴站出来阐明了自己的意见,他说:“佛祖主张普济众生,人民希望天下太平。然自赤祖德赞以来,不仅吐蕃地区你争我夺,神州大地也战祸连年。为此,我款氏三祖以及不少佛门子弟先后死于非命!只有天下一家才能结束战祸,只有弘扬佛法才能统一人心。再说,我们的昆仑,上有瑶池;《山海经·西山经》上宪,昆仑瑶池为‘帝之下都’。这说明,我们雪域高原,自远古时期就是华夏神州的一部分,而且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环视雪域高原及神州大地,如今只有蒙古大汗可以混一四海,只有我佛祖的教导方能统一人心。借助蒙古大汗之力,实现四海为一,弘佛传法,此其时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应该立即响应西凉王的提议,前往凉州与之会谈。本人虽然年幼,也愿意与伯父萨迦班智达法王一起前往凉州!”

大殿内出现一片赞扬之声。

萨迦班智达说:“根据蒙古大汗诏书和阔端王爷指令,本法王将与八思巴前往凉州。这是一件关乎吐蕃和我萨迦派前途命运的大事。大家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供研究参考。”

阿旺管家说:“自从八思巴父母不幸去世,我与贱内负责照顾八思巴兄弟生活起居。其父母临终时曾经说过,希望八思巴兄弟中有一人娶妻生子,以便延续款氏家族的香火。我认为,他们的意思是宁肯让其弟恰那多吉出家为僧,而不同意八思巴进入佛门。”

萨迦班智达说:“贡噶吉、索南坚赞临终遗言人人皆知,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估计是阿旺管家另有考虑,才不愿让八思巴前往凉州吧?”

萨迦班智达一语破的。阿旺所说的确并非索南坚赞遗言,而是因为阿旺夫妇及其女儿卓玛早就对八思巴怀有好感,故而力劝萨迦班智达不要带八思巴前往凉州。

萨迦派僧众也先后提出不同意见。本德说:“前往凉州路途艰难,凶多吉少;蒙古人究竟采取什么态度也未可知,希望萨迦班智达法王只与其高徒卓旦噶瓦前往,不要带两个灵童上路。”

萨迦班智达说:“危险和苦难会使懦夫却步,但却能使英雄与圣贤受到磨炼。八思巴刚刚10岁,正是学习知识、磨炼意志的时候。我与卓旦噶瓦是直接传教的师傅与师兄,此次前往凉州还不知何时归来,他长期中断学业自然对其成长不利。此次带他前往就算是游学凉州吧,自古以来师徒游学者也不在少数!”

八思巴说:“见多才能识广。我已经10岁了,除了去过拉萨外,从来没有离开过雪域高原,我早就想到中原、到北方去见见世面了。再说,阔端王爷不是点名想见见我吗?我也想与大师一起去会会这位蒙古西凉王呢!”

这时恰那多吉已经6岁,从多吉丹身边挣脱出来,说:“大哥要去凉州,我也跟他去!他走了,就没人带我睡觉、没人带我读书了!”

多吉丹上前将他拉了回来,说:“你刚刚6岁,太小了,哪能千里迢迢闯凉州呢?”

恰那多吉拍拍胸脯说:“书上不是说‘有志不在年高’吗?伯父大师都60多岁了,还不怕吃苦,我这个6岁的男子汉就不能闯一闯吗?”

萨迦班智达高兴地说:“这大概也是天意吧!你们看他人虽小,但志气不凡,就让他与我和八思巴一起闯闯凉州吧!”回头对大家说:“这件事就不再争论了,我与卓旦噶瓦带八思巴兄弟前往凉州;本德生长西夏,熟悉凉州情况,带一支卫队与我们一起前往。今任命释迦桑布为‘细干巴’,负责萨迦派各种事务;东西部教主夏尔巴喜、僧格轮流到萨迦寺当值,除负责本部事务外,还要全权处理教内事务;阿旺管家与贡噶桑布协助他们3人负责保卫萨迦寺僧俗安全。”

众人起身道:“大师放心,我等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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