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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如果时间不记得(4)

“其实,我喜欢郑俊成很久了。”文依静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而又含情脉脉的神情,“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嫁给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一个真正的王子。”

紫陌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紫陌,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文依静见她没有回应,试探着问。

脑海中刹那间闪过李寅夕的脸,却又像花影一样,转瞬即逝。

“也许,有过吧……”带着几分犹豫和不确定,紫陌回答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李寅夕那种心动的感觉能不能称得上是喜欢。

“那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了。”文依静终于说到正题,“希望你能理解,当我看到你跟俊成接触时那种难过的感觉……刚开始我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

“你放心吧,郑俊成跟我之间没什么的,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而已。”叶紫陌安慰道,“你是他的助手,你才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呀。”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文依静十分满意,伸出右手小拇指,用半撒娇的口吻说,“那你答应我,永远不会跟我争抢郑俊成。”

叶紫陌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在马上要接触到文依静手指的时候收了回来。

文依静见她面露迟疑,追问道,“怎么了,紫陌?我们可是朋友呀!”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叶紫陌唇边浮现一抹歉意,“真正的爱情,不该被别的因素所左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喜欢上郑俊成,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放弃他。”

文依静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回,脸上隐隐浮现愠怒的神色。

“除非……”紫陌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方才的话不甚严密,“除非那个人是荆棘——我最好的朋友。”

文依静冷笑,“说到底,你还是没真心把我当朋友。”

“我们才认识一天,好能好到哪里去?”叶紫陌耸耸肩膀,“荆棘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很久很久以前就答应过她,绝对不会跟她抢男朋友。”

文依静不认识什么“荆棘”,也根本没有兴趣听紫陌的故事。见自己想得到的承诺已经泡汤,也不愿再多说什么,站起来转身离开,剩下秋千兀自摇摇晃晃,咯吱咯吱地荡在半空。

紫陌见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出于礼貌追上前去,“你生气了?”

文依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怨气,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只是时候不早了,我想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紫陌松了口气,静静走在她身边。两个女孩很快从街心公园走到马路上,文依静说,“对了,关于给李寅夕做导游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其实紫陌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出于矜持不方便直接说出来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能够在李寅夕身边多呆一段时间,紫陌心底里就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甜蜜感觉,“好吧,正好放暑假了,我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文依静眸子里掠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心想,中国兵法中所说的“围魏救赵”,其实自己也深谙此道。——如果叶紫陌做了李寅夕的助手,被他吸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也就不会有时间再与郑俊成培养感情了

对于李寅夕,其实文依静也不是不喜欢。但她只是清楚的知道,只有郑俊成这种真正的王子,才有能力彻彻底底地改变她的命运。

因为放了暑假,荆棘搬到市郊的别墅,背山面水,是一处欧式风格的独栋建筑群。

一边往小区里面走,一边拨通了荆棘的电话,“喂,你睡了吗?”

荆棘的声音却很清晰,听起来毫无睡意,“难得放暑假,怎么舍得这么早睡呢?”

“那太好了,开门吧。”紫陌挂掉电话,连按了三下荆棘家的门铃。

佣人都已经睡了,荆棘亲自跑下来开门。看见紫陌,又惊又喜地说,“你也太神了,大半夜的怎么跑我家来了?”

“进去慢慢聊!”关于今天的奇遇,关于李寅夕,文依静和郑俊成……紫陌有许多话想对荆棘说。这座别墅她曾来过的,轻车熟路地往楼上奔去,荆棘跟在后面,忽然调转了方向,“看你的样子,好像要打开话匣子了,我去给你倒杯橙汁。”

紫陌独自走进荆棘的房间,发现沙发上放着一个耳机,一个玩具熊,和一本李寅夕的写真集。

拿起沙发上的写真集,封面上的李寅夕一袭黑衣,表情冷漠,却像罂粟花一样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荆棘也喜欢李寅夕。紫陌暗暗吃惊,拿起沙发上的耳机套在头上,里面传出伤感的旋律,紫陌很快就判断出,这是李寅夕新专辑的主打歌《回忆》。

紫陌怔了怔,将耳机和写真集放回原处。独自走到阳台的藤椅上坐好,轻轻摇晃着,沉默地等待荆棘。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荆棘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有一杯黄澄澄的橙汁,和一盘精致的小点心,“你饿了吧?我顺便给你拿了些吃的。”

荆棘把托盘放在紫陌面前,自己坐到沙发上,装作不经意的把李寅夕的写真集藏到了沙发垫底下。

坐在远处的紫陌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中生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但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可是我该从何讲起呢?嗯,我刚才去看了场画展……”

“哦,对了……”荆棘忽然想起什么,弯着眼睛说,“我得打断你一下,不然一会儿就忘了这事了。——你不是想做导演吗?我刚刚才知道,我爸爸是一部中美合拍的好莱坞电影的投资人之一,要不要我让我爸跟导演说一声,给你安排个职务?”

做导演一直是紫陌的梦想,见荆棘这样想着自己,紫陌心中自然感动,可是因为沙发上李寅夕的画册,紫陌没有办法再像往常一样与荆棘倾诉心事。

紫陌陷入沉默,荆棘有些纳闷,问道,“咦,你怎么不说了?不是准备了很多话要跟我讲吗?”

“你有喜欢的人吗?”紫陌试探着问,“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从小就像个男孩子一样,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荆棘犹豫片刻,继续说道,“不过那天,签名会上发生意外,有一个男生救了我……他为了保护我,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说起来,上次在签名会救你的人,到底是谁啊?”紫陌想起那天荆棘红粉霏霏的样子,又联想起沙发上李寅夕的写真集,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内心深处又不愿承认。

“啊……”荆棘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复杂,但是很快恢复如常,敲敲自己的头说,“呃,是谁呢?我都忘记了。”

“是李寅夕吗?”紫陌飞快地追问。

荆棘没有防备,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被戳中了心事的神情。

紫陌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

“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紫陌强自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不是说好了,我们什么都不要隐瞒对方的吗?”

“因为我知道你也喜欢李寅夕。”荆棘终于敞开心扉,“那天在签名会上,你看他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荆棘从背包里翻出数码相机,翻出那天她帮紫陌和李寅夕拍的合影,“你看,在他身边,你笑的多开心。”

“我们说好的,永远不会跟对方喜欢同一个男生。即使是遥不可及的偶像李寅夕,也不可以……”荆棘把相机放到紫陌手上,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傻丫头,我不会跟你抢的。”

紫陌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没了言语。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当我抬起头,他已经走了。可是我不小心扯下了他的袖扣……”荆棘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丝绒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黑曜石袖扣散发着荧荧的暗彩,“就是这枚扣子。我上网查过,与李寅夕衬衫上的一模一样……”

紫陌抬眼看着神情里流露出淡淡幸福的荆棘,心中百转千回,时而想起她对她的好,时而想起呆在李寅夕身边时那种甜蜜心动的感觉……

这时,楼下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我们还没离婚呢,你检点一点好不好!”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紫陌还是辨认出,这是荆棘母亲的声音。

荆棘与紫陌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都是我的错,那你呢?结婚这么多年,我吃过你亲手做的饭吗?下班能够看见你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这种婚姻,不要也罢!”荆棘的父亲在外界看来一向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也真是动了怒,“做女人,你真失败。”

站在楼梯转角处,两个女孩远远看着这一对成年人激烈地争吵。

“我失败?”荆棘的母亲被刺中了痛处,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我拼死拼活的工作,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好,既然我这么失败,这个家我也不要了!荆棘以后跟你!我看你还怎么风流快活!”说罢,荆棘的母亲狠狠碰翻了茶几上的水晶台灯,伴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转身扬长而去。

荆棘眼中仿佛也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地狼藉。

“当初我怎么娶了你!”荆棘的父亲气得跳脚,抓起一个沙发垫瞥向女人的背影。不经意间一转头,看见站在二楼栏杆后的荆棘,神色不由一变。

荆棘牵起紫陌的手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房门,荆棘扬起头,拼命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落下来。

“紫陌,竟然让你看到这一幕……还真是失礼呢。”荆棘望一眼紫陌,眼中的泪一晃而落。

“荆棘……”这一刻,紫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看……我只有你这么个好朋友,又怎么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呢?”荆棘拿起李寅夕的写真集递给紫陌,“其实我不过是喜欢被人保护的感觉罢了……我也没有很喜欢他。”

紫陌望着写真集封面上的李寅夕怔住片刻,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千万年长,她做了一个决定,“我对他,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而已呀。”

“荆棘,你真的想多了。”紫陌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他离我们的世界那么远,我们却在这里互相谦让。”

荆棘一听,也觉得紫陌的话有些道理。

“如果你有机会做他女朋友,我一定会以你为荣的。”紫陌搭上好朋友的肩膀,“荆棘,难得你喜欢上一个人,努力争取吧,我会支持你的。”

此时已是深夜,两个少女面对面站着,脸上露出湖水般清澈的笑容。

荆棘为好友的一番话而释然,紫陌为好友的笑容而欣慰。

虽然,心底还是有一丝失落静静地流淌……可是,与自己的幸福比起来,紫陌更希望荆棘能够得到幸福。

因为,跟荆棘比起来,自己已经拥有太多太多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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