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人叶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
——《宋史·守恒世家》
道元七年五月四日,属猪
宜:远行春眠病
忌:诸事皆忌
喜神:西,福神:西,财神:西
……
“仲永他娘!仲永他娘!你家孩子被召为太子侍读了!”
“啥?啥!你说啥?”
“皇帝要你家孩子陪太子读书!”
“太子读书要我家孩子陪什么?不去,不去,还病着嘞。”
“……”
……
一番熙熙攘攘后,昏昏沉沉的叶仲永,就被抬上了一个驴车,踏上了前往大宋都城汴京的路。谁也不知道这时的他,已经不是几日前的那个灵魂,当时的大宋也不知,这是一个来自外星的旅客。
虽然车夫有意走更平整的路和细心照料,但整日在车上承受颠簸的叶仲永还是迟迟不能好转,虽然只是停停走走了一个月,在仲永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大概都已有几辈子这么多。
驴车到了开封府地面,仲永的身体和精神竟突然神奇的开始渐渐恢复起来,及至到了汴京城,仲永已经能忍着虚弱和不适正常走路了,精神也越来越好,这让车夫悬挂的心大大放了下来,起码不会死在自己车上,下了车再死可没了自己的责任。
让车夫很奇怪的是,这个七岁大的天才神童确实看起来很聪明,却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经常问些很常识的问题。
也许天上不管这些俗事也没有这些俗物吧,车夫一边小心赶路搭话一边默默心想。
叶仲永已经通过车夫和道听途说了解了不少东西,觉得这个世界和以前那个世界的宋朝极其相似,同样叫宋,同样有辽夏,同样尊孔孟,宋太祖同样是赵匡胤,但也有不一样,到底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想不到的他有些郁闷的看着一条黑线在眼中慢慢变成一座宏伟的灰白色的大城,这还是仲永见到过的第一座大规模的“古城”,没了千年历史气息的生机勃勃的城市让仲永的“老旧”印象改变了,城墙上面写有两个黑色繁体字:东门。
这就是汴京了。这是大宋的首都、开封府的省会,简称汴,也曾称称“汴州”、“东京”、“大梁”。是中国多个重要王朝的首都。多次的黄河水患加上战乱,几乎沦为废墟,后世的开封已不是在此地重建了,也可以说只是同名。
《清明上河图》描画的就是此地几十年后的繁华景象,《水浒传》的杨志也是在这里卖刀,后人写的“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汴州也是这里,此时的这里在叶仲永看来也是封建历史上商业最开放繁荣的地区。
宋由于“市”突破了原先时间和空间上的限制以及商业活动不再受到官史直接监管;就在前些年,四川出现了“交子”(交子是世界上最早发行的纸币,在中国发行“交子”600年后,英格兰银行才开始印制英镑纸币。);而且当时出现了较为成熟上了规模的现货交易市场(见于阿越架空小说《新宋》第九章国须柱石扶丕构(六-下)或宋代孟元老的笔记体散记文《东京梦华录》);再加上海上丝绸之路通畅对外贸易发达,等等的这一切,都说明大宋的商业经济发展空前繁荣。
而且更重要的是政治环境比较宽松,因为太祖“刑不上士大夫”的祖训,很多政治失利的人都是被贬,王安石、司马光、苏轼、欧阳修、范仲淹……都活到死,对于士大夫这一阶层宋朝几无死刑。
大宋,我来了!他有些YY的想,这简直是穿越者的游乐园啊,我要改造这没手机没网络没二次元的万恶旧社会!我要站立世界之巅!我要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顺心如意的日子!
“那是什么?”正在幻想的叶仲永突然发现天空有一个矮矮的彩霞从下面向上绽放,是的,绽放,就像一个烟花爆出蘑菇云那种感觉,如一朵彩色氤氲向上空缓缓扩散,这种贴地气的烟霞颇为梦幻,终于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于无形。
“小公子,你不知道?”车夫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话,对着“烟花”,两眼崇敬着说:“这是才华啊!只有有大学问的才能头上冒出的才华。”
“这才华……是……头上……冒出的?”
不知为何,叶仲永心里竟是突兀想起来一个并不相宜的词:
吊!炸!天!了!
“是啊。有次我曾远远望见县令大人头顶冒烟,和这烟差不多。”
这真是……
头顶冒烟?仲永想象了一下,觉得那种景象真是让人……
呃,你确定县令没被雷劈过?
“听说小公子六岁时就能头顶三种花,小人料想小公子应该知道这才是。”
我一年前顶着三朵花?这是什么鬼?想着那些乡里乡亲都指指点点说我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我……仲永竟莫名有了羞耻感。
“真没见识,那叫三花聚顶。”旁边有个路人听不下去,纠正道。
叶仲永:“……”
卧了个槽,三花聚顶是什么东西?不止玄乎,还这么玄幻,还有没有五气朝元了?
那个插话的人也许是排队闲的,唠了起来“三花聚顶是文人才华登堂入室的标志,其实“三花”就是红绿蓝,这三种颜色叫小才华,而除了这三个,还有粉、青、黄、白、黑五色大才华,每多一种都十分困难,这八种再加上一种神秘的都不知道的颜色合称九色文华,只有升级的时候才能看到如云的才华,才华越高,云彩越大越久颜色越多;而平常时候文人只会在文章诗词中显露才气,作品越好,才气越亮越多。”
文章诗词?叶仲永笑了,哪个小说网站成名小神不都是逼格满满?哪个历史文不是诗词一堆?作为老书虫的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给文明以岁月。我有一千多年的底蕴在那里,成神岂不是小意思,如果作品越好才气越亮我不是能亮瞎你们的眼?
突然间,叶仲永恢复了自信。我有九年义务现代教育这个金手指,不管这是异界、玄幻还是历史,天下之大均可走得!
哈哈!诸天万界唯我自由!
这才华绝对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刺激得叶仲永甲状腺、肾上腺等器官分泌都大大增加,让他将世界不同抛之脑后,也丝毫没有剽窃的羞愧。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相传孔圣人登泰山时突破八彩,其文彩遮蔽天下,九州大陆不见天光;庄子成八彩时,若垂天之云,“天之苍苍,其正色耶?”言尽于此,天空竟褪尽蓝色,冬日似暑冰雪全融,有记录的文彩当属此两人为最。
若单论才气最高者当属曹魏时曹子建,作《洛神赋》时如八斗米那样多,被赞为才高八斗;不过前朝李太白作《将进酒》时流光溢彩、气荡高楼,其文气不可计,杜工部做《登高》时才气随江而下,浩浩荡荡流之不尽,亦不可计,时人不知如何比较,故不计排名;此常识也,汝何不知乎?”
仲永目瞪口呆,震惊的心里惊涛骇浪、嘴上时合时分,精神被打击的快要崩溃掉了。
孔子庄子曹植李白杜甫你们这么……
四处放火真的好吗?
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称霸世界的梦想已不现实,杜甫这么厉害还不是房产只有一间漏雨茅屋,还不是被子用到一伸脚就裂?我抄的诗能比过他吗?曹植这么厉害还不是被他哥哥害死,我的文章能比过他吗?孔子这么厉害还不是流浪各国,我的思想能比过他吗?
原来这真的没什么卵用。
回过神来的叶仲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声问车夫:“我们皇帝是谁?年号什么?”
车夫吓了一跳,咬着耳朵说:“小公子?皇帝的名姓不能随便谈论,这已是道元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