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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Part.2 以他们的名讳

树木花草不断轮回着四季。

太阳又开始循环着升起,再循环着坠落。

黑发变为白色,白雪变为黑色。

因为相似。

他们互相排斥,他们互相吸引。

终有一天,卷土重来。

他们走曾经走过的路,他们说曾经说过的话。

天与地正在坠落,在绝望的光明里,那默默地看着天空发呆的少女,便为世界之中心。

我就这样注视着她。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注视而已。

也就是简简单单的注视着她,这不断持续着绝望般嘶吼的世界,竟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仿佛只有微风呜呜的轻响。天地万物,仿佛都因为这个少女而染上了一层金光,所有活动的东西都安然静止。在那光芒之下,少女那黄金一样的碎发闪耀着柔和的光辉,皮肤像朽木家庭院里盛放的樱花一般华丽,蓝宝石一样璀璨的湛蓝色瞳孔纯粹无暇。

这简直,就好像是如同神话般的场景一样,少女那比之自己还要瘦弱细小的身形,就犹如那从天而降的光之帷幕,将破碎的天地紧紧相连。

我毫不厌倦的继续注视着她,那样一直仰望着天空的她不知为何让我有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离开了刚才站立的那块水晶,向少女旁边飘去。

“呐……”

我向少女搭话,可是少女一直看着天空无动于衷。我也不觉看向了天空,突然少女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

“哈?”

再之后,我向左右来回看,已经到处不见人影,只剩下轰隆隆,坍塌着的世界所发出的哀嚎。

同时。

正上方,苍穹中的星球,庞大无比的天体,掉了下来。

轰!!

我仿佛与整片世界一同快速的坠落了下去,缓缓下沉,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我也只知道全力奔跑,也只能全力奔跑,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难以抵抗沉重的压力,巨大无匹的雷电,参天的水晶一个接一个的崩塌,碎裂。

最终,整片世界都堕入了广阔的黑暗中。

就好像,死亡的感觉。

静灵庭,四枫院宅。

尸魂界五大贵族之一的四枫院家,身为未来的第二十二代当家,尸魂界的公主大人四枫院夜一无奈的揉了揉头发,注视着整个身体都蜷缩在榻榻米一个小角落的男孩,深紫色的长发松松的散落在枕头和纯白色的睡衣上,衬着一张雪白小脸格外清秀。

“雷鸣,起床了。”

少女微笑着捏了捏男孩的脸。

“…..恩……”

轻轻的梦呓传来,但雷鸣的大半个脑袋还是陷在柔软的枕头中和被子里。

“嚯啦嚯啦,起床了,小懒鬼雷鸣。”

话音还未落下,夜一便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揉了揉着男孩那漂亮的深紫色长发

感受着头顶上传来轻柔温暖的触感,贪睡的男孩微微睁开眼,便对上一双透彻的琥珀色眸子,犹如猫瞳。小鼻子挺直而又秀气,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啊啦,是姐姐啊。”

朦胧的睁开双眼,仿佛很疲惫一般长吁一口气,之后少年便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头发,眨了眨眼,似乎还是睁不开的样子。

“哈哈哈,今天不是要和白哉一起修炼吗?”

夜一大力的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发,把那原本乱七八糟的头发揉的更加乱七八糟。

“切,我管他去死。”

还未长大的少年麻木地保持一个姿势,麻木地看着前方,如同在发起床气一样,半闭着眼睛撇了撇嘴。

“雷鸣。”

夜一用手掌盖住雷鸣的额头,叹息一声。

“又做梦了嘛?”

“恩。”雷鸣抬头,直直的看着她。

这下空气全然静止,只剩屋外微风轻轻的呜咽和映着最后几许晨光响起的鸟啼。

雷鸣会梦到那个散发着绝望的,无限崩坏的世界,以及那名少女的身影,其实这是很奇怪的梦境。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她的年龄。那少女并不仅仅会望着天空发呆,有的时候则是会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用一种让人几乎落泪的,温柔而熟悉的眼神。

即便雷鸣还小,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但是那只是出自一种本能,雷鸣知道,那是仿佛用尽浑身全部的力量与意志去注视着自己的,名为深爱的目光。

很可惜的是,这个少女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如此吝啬言语呢。

这样的梦第一次出现,是在雷鸣二十岁的时候。但是伴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这梦出现的频率也愈加频繁。然而尽管如此,似乎只要看到那样的目光,还有那样的微笑。雷鸣就会觉得,再没有任何事情是可怕的。

其实做梦本身并非什么坏事,但是对于四枫院家除了夜一之外的其他人来说,陷入梦境的雷鸣无疑是天灾般的存在。

那是应当如何去形容呢,就好像数以万计又细又薄研磨至无比锋利的刀子猝了火之后,将皮肤一寸一寸的割裂的那样,仿佛陷入剧烈的针刺般的疼痛漩涡之中。是那种灼热,爆裂而又极其锋锐的感觉。就这样,每次当雷鸣做梦的时候,四枫院家大宅里的人们便会整晚经受此等残酷的折磨。

作为雷鸣的姐姐,夜一可以说为了自家弟弟操碎了心。在护庭十三队中主要负责医疗与急救的四番队里,打从普通的席官开始,到第三席,副队长,甚至于那位除了山本元柳斎重国总队长之外,在队长位置上的任职时间最久的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都不止一次的踏入过四枫院家的大门。

但,四番队众人与夜一的努力却注定不会得到任何回报。

因为这原本就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雷鸣这样的“症状”在尸魂界并非常见,然而也不是从未有过。起因便是由于天赋过于强大,在年龄尚幼之时便拥有庞大的灵压,但自身却又不懂的如何去控制着封闭灵压,所以便会无法避免的伤及旁人。

这对于拥有强大潜力的死神来说几乎是常识般的事情,作为雷鸣唯一亲人,夜一也免不了关心则乱。而那位在医疗领域冠绝尸魂界并且自身同样强大的四番队队长当然亦属此列,所以对于雷鸣的这种情况也只能束手无策。

“嘛,反正等你长大了之后就不会这样了。不是还要和小白哉一起修炼吗?不要迟到了哦。”

夜一张开口,但却又沉默。最后只能又捏了捏雷鸣的脸,像是安慰一样笑着说道。

静灵庭,朽木大宅。

十公尺,这是两名少年之间相隔的距离。

黑发的少年双手持剑,将位置摆在中段,身体挺直,是大部分死神进入战斗前最常用的起手式。这也许是他准备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进行普通的上段攻击,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的虚招。

而对面的紫发少年的姿势却是相当的怪异,极其纤细瘦小的身子整个弓起,重心放的极低,如同瞄准猎物的野兽一样。他手中的那把刀也十分怪异,不禁刀身的长度只有正常浅打的三分之二,与其说是刀,却更像略长的匕首。而最怪异的则是这少年竟然是反手握着刀的。

比之与虚互相搏杀,人形生物之间的战斗也许会更加轻松一些。

例如死神与死神之间的战斗,那么无论演变成何种形式,它们的基础无非都是斩拳走鬼这四大技巧。

如果是和自身相同次元的对手,综合对方持剑,姿态,以及灵压的变化等等情况,预测出对方下一步的意图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甚至彼此相互熟悉的双方,则更容易看清对方预先将自己准备做出的动作之前所暴露出来的小习惯。至于如何读出彼此之间动作的虚虚实实,就得依赖自身的反应速度,灵压的敏感度与经验了。

对方是要最先使出鬼道,还是瞬步。在使用瞬步之后会衔接鬼道,还是斩术,那斩术是来自从上段或是下段的攻击,若是能够读出这些情报,就会成为在死神同志之间战斗时致命的败因。

彷佛有一条锐利又冰冷的线贯穿全身,集中全部精神,身体因紧张和兴奋而紧绷起来,直到最后,彼此的视线交汇。

这是一个信号。

两名少年之间的战斗开始了,表达了这一含义的信号。

伴随着黑发少年脚下轻微的,“咚”地如同射击般的细小足音,一步,仅仅是一步而已。

之后声音便消失了。

而火花四溅。

黑发少年毫不迟疑的扭身,拔剑,旋转,挥刀,刺眼的寒芒在那把刀的刀尖处迸裂而出。

闪花,一种加上了旋转的特殊性瞬步,即由旋转,再利用特殊的脚步绕到对手的背后,用刺突将魄睡加以破坏。

但是这种技巧并非像说出来的这般简单。即便在掌管刑军以及隐秘机动部队的二番队中,能使用出闪花的人也屈指可数。超常的移动速度与拔刀速度,悄无声息的步伐,以及精准的突刺攻击。这才是闪花,这门高等暗杀技术的真正含义。

但是。

不如说是丝毫没有出乎那黑发少年意料,自己刺出的刀所触碰到的,并非对方的身体,而是对方手中的刀。

将原本便很低的重心再次降低,原地旋转身体,同时向着自己的右后方,反握着那把比一般的浅打更短的“小刀”,最后竟用刀身顶住了对方刺突过来的刀尖。

这便是紫发少年在那一瞬间所作出的反应,并且力量角度位置精确得就像是用尺子测量过。

“锵!”

之后,感受着一股巨力从手中的刀传递过来,黑发少年无法无视那像击中岩壁般的沉重手感,不但不能将自己的招式使尽,甚至被弹了开来。

没有办法,黑发的少年只得轻巧地着地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使用闪花,了不起的才能,白哉。”

紫发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微笑,用力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不,你的反击才真是完美呢,雷鸣。”

而被称作白哉的黑发少年则一脸纠结地走到对方面前,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说道。

天才,尸魂界的人们似乎并不吝啬将这个字眼赠与他人,前提是那人要有与之相当的资格以及才能。即便是当今的尸魂界,被称作天才的人也不乏少数。

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九番队队长六车拳西,副队长久南白,十二番队副队长猿柿日世里,八番队副队长矢胴丸莉莎,这几位全部都是几十年前才刚刚上位的新晋天才。即便刨除这些相对年轻的天才们不提,前五大贵族之一的志波家长子志波海燕也曾受到相当的关注,更不要说那个在不久的未来便会统领二番队,刑军以及隐秘机动部队的四枫院家的公主,四枫院夜一。

然而。在近十年间,被所有人所关注,被所有人所期待的天才,则只有这两名。

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的朽木白哉,以及仅次于朽木家的天赐兵装备四枫院家的四枫院雷鸣。

同样拥有大贵族的家世,同样身为家族中的长男,甚至两名少年是在同一年降生在静灵庭中,让许多知晓此事的人不禁赞叹命运的奇妙。

四大家族本身互相亦为亲戚,而其中朽木与四枫院两家的关系则更加密切,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待到这两人羽翼丰满锋芒毕露之时,到那时尸魂界会是何等的光景。同时,所有人也都在期待着,期待着拥有能够与这两人分庭抗礼的才能,但却还未绽放出光芒的那些天才们。

“雷鸣,刚才你是如何挡下那招的?”

白哉猛地扭头直勾勾地看着好友,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满满的求知欲。

“哈?你说闪花?”

雷鸣一愣,然后扁了扁嘴,淡淡地说,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气。

“对于一般人来说,无法发现闪花的行动路线。无法知晓你的拔刀,出刀以及收刀的时机,也无法判断你的攻击线路。”

说话的同时,雷鸣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白哉的胸口,那是魄睡的位置。

“这些都没错。但是,闪花有一个不能够称作缺陷的缺陷,那便是闪花的攻击点只是魄睡。毕竟对于灵体来说,要害和命门就那么几个。喉咙,心脏,以及魄睡。只要能够略微地掌握移动路线,那么挡下闪花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关于我们之间的胜负,闪花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在这明媚下午的慵懒光线中,雷鸣似笑非笑的盯着白哉的眼睛。

“重点是战斗方式,以你的天赋和素质来说,应该不难理解吧。”

作为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在所有贵族中最受敬仰,也是所有死神的典范。所以朽木家的成员通常在战斗中的姿态,也是那种可以被所有死神当做典范的,中规中矩的,模本教科书型的传统战斗方式。

经过勤奋而又均衡的锻炼,做好周密的准备,以完美无缺的姿态去面对战斗。这就是朽木家的战斗方式。

四枫院家同样位列四大家族之一,但四枫院家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四枫院姐弟两人,姐姐夜一天性洒脱,在私下里全然是在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不拘小节洒脱不羁。而弟弟雷鸣则更甚,永远放纵着自己的性格和思维,从不考虑外界因素或是他人的感受。但是这样随心而为的四枫院家却从未对静灵庭的规则和制度有过一丝的威胁,他们看似任性放纵同时却又狡猾至极。相比朽木家的端严庄重循规蹈矩,四枫院家更像是披着贵族外皮的野兽。

而最重要的是,四枫院家统帅着刑军以及隐秘机动部队,作为暗杀与刺探这种工作的基础便是瞬步。二番队中大部分的死神,都是在瞬步的基础上,加斩术亦或是鬼道,去组成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而作为统帅者的四枫院家则更在瞬步方面被人所称道,历代四枫院家当家都是尸魂界中将瞬步这一技巧修炼至最高境界的那个人,没有例外。

身为贵族中的奇葩,四枫院家的天才,四枫院雷鸣依然秉承这条道路,却又将这条道路走的更为彻底。

以对方无法追上的速度,出刀收刀皆在对方之前,在彼此之剑刃擦身的一瞬完成必杀之击。

四枫院雷鸣,将此作为自己的战斗方式。雷鸣手中那把怪异的浅打也是为此而特殊制作,刀身要比一般的浅打更短,在拔刀与收刀方面更加有优势。

由于需要统领静灵庭最私密的刑军以及隐秘机动部队,所以四枫院家的子弟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送入刑军进行修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刑军的锻炼与修行几乎是每个四枫院家族人的童年记忆,即将就任二番队队长的夜一就连真央灵术学院都没去过,这也是只有四枫院家才拥有的特权。

“呵呵,不要太沮丧啊,毕竟我已经在刑军呆了几年了。”

咯咯轻笑着的雷鸣走到了沉默了一会的白哉旁边,用肩膀拱了拱他。

四大贵族出身皆为具有不凡灵力,拥有出众的才能。朽木白哉如若不将自己那完全的战斗方式巩固到完美无缺的程度,那么他便无法在与野兽般的四枫院雷鸣的切磋中占到半分便宜。毕竟对于四枫院家的人来说,除非能比他们更快,否则就不要想能奈何得了他们。

虽然如此,但是。

“哈?”

白哉似乎是用尽全部力气一样猛地跳了起来,然后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声音便响彻于朽木家广阔的训练场。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我可是马上要担任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当家的男人哦!!”

一边用着就算被称作咆哮也毫不为过的声音说道,脸上肌肉抽动着,一边还在用自以为锐利的目光在雷鸣身上来回刮着,就像将自己的眼神化作锐利的手术刀,如果不把对面这家伙切得血肉零碎便无法解自己心头之恨一样。

“呀嘞呀嘞,下一代家主是这样一个不淡定的家伙,朽木家的未来还真是让人担忧。”

“四枫院雷鸣!砍了你!!”

“就凭你那半吊子的瞬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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