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希琛的软肋（2）
夜色渐渐浮现，夏日，自然是闷热。白天的热气丝毫未散。
希琛却秀逗到跟着高旭来到海边。高旭带着一打啤酒。
坐在海滩，打开一罐，开喝。
林希琛倒还顾及形象，不愿席地而坐。只在一旁看着深邃的大海。
“你知道潮汐是这么形成的吗？”高旭边喝边问。
希琛多少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却不愿意搭理他的话头。他只是要自己听他说，那她就乖乖地闭嘴。
高旭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说：“月球引力带来潮汐，白天为潮，夜晚为汐。希琛，我到底是你的潮还是汐？”
林希琛嗤了一声：“我讨厌海水的起落，不论你是潮还是汐，我都不喜欢，我都不愿意接近。”
“我很喜欢，王充在《论衡》里面说，涛之起也，随月升衰。你不觉得这很奇妙吗。从小我就喜欢看着月亮发呆，也喜欢对着大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高旭似乎已经转型为文艺小生。
说出的话全都是文绉绉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冷漠的高旭。
“没有想到你喜欢这样阴柔的东西，听你名字还以为你喜欢阳光。”希琛随口插了一句话。
高旭抬了抬眼：“曾经。”
林希琛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一句曾经，不过两个字，却像包含了万千言语。他，是在说着一个过去的故事。
希琛觉得自己有理由不明白，不了解高旭。首先，她大学还没有毕得了业。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曾经要死要活喜欢的那个高旭，好像已经不是眼前的这个。
他，变了。
面目全非。
突然有些劳累，也许眼前的这个不再是自己喜欢的人。希琛这么想着，心情放松下来，也就在沙滩上坐了下来。刚好和高旭并排。
高旭转头看了看。他确定林希琛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听他说的不着边际的话，仅仅倾听。
自己是以手段把她骗了过来，而她却丝毫没有计较。
这样一个女孩。我实在不该辜负你，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高旭悲哀地想。
一瞬间两人都保持了沉默，静静听着海浪拍着沙滩的声音。天籁。
李维希叹着气，刚刚打电话给希琛，又没有通。上次，他从美国回来，那天说好一起吃饭。心不甘情不愿打的电话也是一阵忙音。
当时他是嗤之以鼻。毕竟冤家对头打电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听到对方无应答他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以把剑拔弩张的时间推迟，何乐不为。
但是现在，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顿觉失落。
上次，她是和高旭在一起。这次，又是跟哪个谁？
“维希，你有没有看见希琛？”林楠刚刚回来，听说了最近的事情，想问清楚情况。
“没有，还没有。希琛她……”李维希当然猜到林楠这么着急找希琛是为了什么，所以突然住了口。
听到李维希的语气，林楠突然有些发愣。什么时候，李维希已经简称林希琛为希琛了？难道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和解了？
但是林楠持很严重的怀疑态度，这么几年两人的结都没有迹象要解开过，这么可能几天时间就好了？
林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上了楼。
李维希坐在沙发上，难安。
林楠和林希琛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话，难道这些年，是自己错了？
无力感充斥着整颗心，李维希陷进了沙发里面。深深思索。
“上次，对不起。”高旭突然打破了只有海浪的寂静。
希琛摇了摇头，伤害既已造成，道歉也是那么无用。
“上次在肯德基的事情，对不起。”高旭又补充道。
希琛惊讶地转头看着他，难道他指的不是化妆室被偷拍的事情？
“那天，我妈妈死了……”高旭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起这件事。以前，一直放在心里。
希琛愣了一下，想起曾经看到他奔出化妆室，那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
却不曾想到，是他妈妈的远去。
想起他在肯德基的那一滴泪，原来不是自己眼花的虚幻。他的悲伤，她当时却无法懂。心里突然产生了自责之感。
“我……我不知道。”希琛讷讷地说。
“可是，她的死也无法抑制我对她的恨。”
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么些字。然后希琛就真的搞不懂他要说什么了。
错愕的神情再次浮现在希琛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母亲才会遭致高旭这样的人的憎恨？林希琛已经自动把高旭归类为好人的一行。
而，有些感情，会不会就像高旭那复杂的矛盾，总有一天，消失在风里。
近处看着眉头皱在一起的高旭，林希琛的心无法抑制地疼了起来，颤抖。
月光下，海边。
高旭泪流满面。
为什么如此喜欢那皓白的新月，为什么如此喜欢那广阔的大海。因为童年，妈妈曾经带他见过浩瀚的海洋，更因为，他曾经在海中经历生死。
“那年，我十岁。”高旭开口，带着一点哭腔。
希琛转过头，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刚刚好十岁。生日，我第一次见到了大海。家里总是如此忙碌，爸爸只知道工作，妈妈只知道支持爸爸的工作。我的生日，只是比平常日子多了一些零花钱。”
“那年生日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妈妈带我去看海，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了那无边无际的蓝色。我一向喜欢蓝色，因为它明净自然，因为它不掺杂质。”
“大海、沙滩、艳阳，本来就是如此完美。但是它也成了我的梦魇。”
希琛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高旭何出此言。
“就是那一天，我差点死去。在冰冷的海水中，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前一刻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后一刻，却一脚踏入死神之殿。”
高旭的脸上，竟然是绝望的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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