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鄙等人抢过来扶起太子荡,休息了一时,才无恙了。
太子自言自语道:“我以为这回死定了!不过,太过瘾了!生平从未如此痛快过。”
太子说完,又回头对乌获等人道:“我现在明白了,你们欺我,我也欺我。”任鄙道:“要不要我们教训教训这个孟贲!”
太子止道:“他胜了我,是真好汉,不像你们!我还要拜他为师呢!我要留着他,将来还要战胜他!”
孟贲见太子无恙了,这才稍稍心落,过来大吼道:“怎么样?太子可愿拜我为师?”
太子荡欲拜师,司马错在一旁冷笑道:“就凭这两下就敢邀功,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了去?”
孟贲认出司马错来,随即大吼道:“又是你?你来此作甚?敢否与我一较高下。”
太子见了,先谢过司马错救命之恩,更说道:“你二人谁若胜了,我就拜谁为师,可否?”
孟贲听了,哪容得这书生模样的人在此放肆,就挺胸昂头大步而进,张牙舞爪向司马错逼来。
司马错将手中棒子一横,纵身入空之际将棒子两头曲成一弓,望准孟贲弹了出去。
孟贲根本不把这棒子放在眼里,只用双肘欲将棍子强硬击断,没想一碰之下,棒和人都被弹开了数丈开外。
司马错顺手收了棍棒,孟贲被棒弹出后退,想凭重量立稳,可就算把石板都踩出了痕迹,仍刹将不住,硬是摔了个四脚朝天才算停下。
孟贲万想不到这书生竟有如此本事,气急之下,起身来头重脚轻地再次进攻司马错。
司马错也不慌,待其逼近了,拖棒步空而走,待跃过大汉的头顶时,回身一棒正中对方后颈。孟贲本就重心前倾,想把对手撞翻,再经这一下,更让他向前摔了一个饿狗抢屎。
孟贲发了狂,起身来又向司马错扑去。司马错将棍棒旋转打地而去,欲以此来狂扫对方下盘。人也侧开弓步,随着棍棒侧身倾倒而去。趁着棍棒将孟贲底盘扫得失去重心时,司马错双手将孟贲托过头顶送飞了出去,直摔得孟贲头冒金星。
孟贲见自己力大无处使,就大声嚷道:“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就跟我硬碰硬的较量,那才叫真好汉!”司马错道:“来吧!”孟贲这回稳步而行,小心谨慎。
司马错任由孟贲前来,立身不动。孟贲抓稳了,欲将司马错甩出去,可无论他使多大的劲,司马错仍如泰山般安稳。
“你不知道吧?此乃千斤坠!”司马错一边说着,“现在该轮到我了!”就以极快的手法,缷去了孟贲的手和力,将孟贲一手抓在手里,以手指为轴,轮圆了转起来,这样子,好比东北二人转演员在舞手帕。
太子等一干人看了,都傻了眼。
只听司马错又大叫了声:“四两拨千斤!”直接将孟贲举到头顶舞起来。再叫了声:“去”,就将孟贲甩飞到空中去了。孟贲头晕脑胀的落了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太子荡见了,当即拜司马错为师。又下令将孟贲抬回去好生照料。
在秦国的南方,除了有楚国占领的汉中外,还有长江流域上游一带西南地区的诸侯小部落如蜀、巴、丹、犁、苴、滇等国。其中蜀国最大,是西南地区戎、狄国的首领。
公元前316年,巴国和蜀国互相攻打,蜀国为了战胜巴国,决定先剪除巴国的党羽苴国。苴国向巴国求救,但巴苴联军还是被蜀国打败。苴国与秦国曾建立过防楚联盟,于是向秦国求救。
但蜀国为了不让秦国助苴、巴,也欲派使者与秦交好。
不出一月,巴、蜀两国使者先后到秦,都来向秦国告急求救。秦惠王先后接待了巴、蜀两国使者,在得知其来意后,不敢轻作打算,就都收了礼拖着。
这天,秦惠王在别苑单独召见了张仪。
秦王忧虑地说:“如今巴、蜀之地内乱,巴、苴两国遭到蜀国攻打,正处在危难之中。苴国请我大秦出兵援助,而蜀国也派使者前来欲与我国交好。对这事,你有何看法?”
张仪听了,大喜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上天要将巴、蜀之地送与我大秦,故降此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大王还有何为难的!”秦王道:“本王也觉得其中应该有利可图,却不知喜从何来?”
张仪道:“这些年来,我梦寐以求地想要北灭义渠,南并巴蜀,以而逐鹿中原。没想,义渠一打就散,终没个斩草除根之法。而巴蜀之地不仅水有三峡、陆有剑门天险,那蜀道更是艰难,故至今也没有一个可图之良策。现在好了,巴蜀内乱,正是我大秦得巴蜀之良时矣。”
秦王忙问:“你说说看,良机何在?”张仪道:“大王可再见蜀国使者,满口答应与蜀交好,并赠还礼物。然后再见巴国使者,答应其出兵请求。”
“等两国使者一去,大王就派一将火速带兵入川。只要秦军过了剑门天险,先合苴、巴联军攻灭蜀国,然后趁机掉头灭掉苴、巴。如此,南并巴蜀之大业可成也。得巴蜀后,楚国的汉中也早晚是秦国的腹中之食。”
秦王听了,喜得合不上嘴,兴奋地说道:“没错。楚国一直想攻入巴、蜀,只因入蜀的道路艰险,再加上苴国把守着进入巴、蜀腹地的唯一通道剑门关而多次不得。”
“这次苴、巴两国危难,苴侯考虑楚国与自己土地相邻,又一直想吞并自己,求楚无异于引狼入室。而秦国与巴蜀中间隔着楚国的汉中,战胜蜀国后势必离去。如果不走,就将陷入巴、蜀和楚国汉中郡的包围,正因为有此一节,巴国才转而求秦的。”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秦国早对巴、蜀之地垂涎三尺了。”
张仪也得意道:“如此,秦国先取巴、蜀,再取汉中,然后削弱楚国,从而入主中原,一统天下的战略构想即可一步步实现了。”
这一说,让秦惠王喜得合不拢嘴。
张仪稍又疑虑道:“只是,如今中原各国暗中合纵抗秦,与大秦战事一触即发,如果秦国派军入川,主力南下,恐诸国会乘机图秦。”
秦王也忧虑道:“这也正是我担忧的地方,所以才找你来商议。”
张仪摇头道:“这事很难两全。”
“为何?”
张仪分析说:“如今中原局势动荡不安,公孙衍相韩,一直跟秦国为敌,时时不肯罢休,我一旦离开,韩国必定会再次发动诸侯合纵。”
“另外,巴蜀之地居住的都是些未受教化的蛮人,他们生性残暴且尚武,非武力不能征服,像我这样的人是不能彻底地将他们征服的。”
秦惠王有些纳闷了,你不是统兵打仗,纵横捭阖无所不能吗?现在反倒谦虚起来了,于是转问道:“那你说说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统兵伐蜀呢?”
张仪说:“统兵入川的将领不仅要军事才能和武艺出众,还要别具战略眼光和仁德爱民之心,如此恩威并施,才能保巴、蜀长治久安,否则,即使强行用兵攻灭巴、蜀,也不能长久。总而言之,攻巴蜀容易治巴蜀难。”
秦王听了,疑虑道:“如此能人,天下哪里去找啊?”
张仪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但秦惠文王又说:“这事你看着办,无论如何,巴、蜀我是要定了。”
张仪说:“如果非要我出兵,必先出兵彻底征服韩国,杀了公孙衍,如此我才能放心入川。”
君臣正在争议不休之时,太子荡突然来见秦王。
行过礼,太子禀道:“父王,我想向你举荐一个勇士。”
秦惠王此时正在为伐蜀之事烦恼,以为太子荡只是来寻开心的,当然也就不当回事,于是说:“好嘛!有勇士,你留在身边就好了,何必来禀报本王呢?”
太子坚持道:“我已经拜他为师了!”
秦惠王一听,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道:“乌获、任鄙等勇士都是本王给你找的武师,可你总不服,难得有一个让你佩服且主动拜为老师的,快请来我看看。”
太子叫司马错进来,向秦王行过礼,又向张仪问候了。
太子荡见司马错向张仪施礼,极为不快道:“先生何必给这种人行礼?我最恨他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张仪起初见司马错年少却识礼数,又见其相貌不凡,很是喜欢,可听了太子的话,当下心中自忖道:“太子对我的成见如此之深,如果哪天惠王死,太子立,难道我张仪又得步商鞅的后尘乎?”
秦王先见了司马错也很是喜欢,后见太子对张仪无礼,即叱道:“休得放肆!张仪乃大秦之不世功臣,你怎能如此无礼。”
骂罢,太子的态度才稍好了些。
待场合稍好了些,秦王问太子道:“司马错如此年轻,你想让我封他一个什么官职啊?”
司马错见机会来了,就说道:“我无半点功劳,不敢求大王封赏,但大王若肯给我一个机会,我定当为大王分忧。”
此话一出,让秦王和张仪都不敢再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太子也在一旁助说道:“先生是孙膑的高足。”这一说,秦王和张仪都睁大了眼睛,先前的轻视之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