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小新的尸体，眼泪夺眶而出。虽然知道小新凶多吉少，但没有看到她的尸体，总是会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被人禁锢，失去了自由，说不定她遇到危险但已经顺利逃脱了？可是当这冰冷冷的尸体残酷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假想都成了泡影。现实永远是这么残忍！
一意示意霍凡把十一带走，霍凡忍着恶心把十一带到一旁去.
一意回头让小五打电话回队里，把郑依依叫来。他自己则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尸体周围的环境。尸体呈踡曲状，肌肉僵硬。轻轻拨开遮住脸的头发，发现小新的面部有淤血，显然是生前造成的，嘴角有轻微破损，应该是死前被人捂住嘴，挣扎时留下的。上身衣服被撕裂，下半身也明显有被性侵的痕迹，看样子，小新生前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一意很难以想像，这是怎样的一个凶手，会下如此狠心残忍地杀害一个花季般的女孩？
郑依依拎着她的工具箱在一阵急促的警车鸣迪声中，匆匆来到现场。依依一到现场就看见哭泣中的十一，她向霍凡点了点头示意他照顾好十一。转身问一意：“什么情况？”
一意回答道：“刚刚发现的，我们在屋子里的油画上发现了小新的血液，后来十一从屋子里冲出来，示意在黑色玫瑰花下有我们要找的线索。小五用铲子挖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小新的尸体。十一现在很难过。”
依依点了点头说：“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会把死者留在这世上最后要说的话找出来，尽快把资料给到你们！”
依依仔细检验眼前的尸体，尸体颜面肿胀，出现青紫色，眼膜皮下出血，外耳道，鼻腔也都有出血现象。尸斑出现在背部，呈暗紫红色。胸前有被抓伤的痕迹，下体严重撕裂，有少许**流出。在小新的指甲缝里,依依发现了一点血迹,是死者本人的,还是凶手的?暂时无法判断,还是要等化验报告出来.
鉴证科的小李在附近搜证,他对一意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我刚才在屋子里收集脚印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整间屋子没有陌生人的脚印,除了我们几个人的脚印和保全阿乐的脚印就没有发现其他人的了.”
在不远处呕吐的阿乐听到这句话后,赶紧摆手,示意自己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叫喊道:“我,我,我昨晚那是巡逻时,发现他们才进去的,我没有杀人,我昨晚一晚都在值班宿舍里,几个同事可以做证!”
十一擦掉脸上的泪水,说:“没人说你是凶手,只是我们觉得奇怪,前几天这里明明有人在开个人画展,那来来往往的人应该不少,就算事后有人打扫了,那也会有打扫人的脚印吧?可是现在李哥没有任何发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霍凡问十一:“那这是代表什么?”
十一说:“这就代表,这间屋子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或者是凶手曾经把小新带进这里,事后怕留下什么痕迹,精心处理过现场.”
霍凡微微地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是凶手处理过现场,那为什么又会在墙上那幅油画上留下小新的血迹?是不小心留下的吗?”
十一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油画上的血迹不是无意中溅上去的,而是有人刻意把血迹混入油画的颜料中涂抹上去的.油画的特性是可以在原画的基础上一层一层地再覆盖上去的.我仔细观察过这幅油画,它的色彩冷暖对比,明暗强度和厚薄的层次都很有讲究,看来是一个在绘画方面很有造诣的人所画的.”
一意听了十一的话后,说:“那这里前两天不是刚举办了一个小型画展吗?那按照你的说法,举办这画展的人就有重大嫌疑了?”
十一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
这时一意的电话响了,是城西派出所的关所长打来的.电话里说:“在上个月,一个叫小月的姑娘在典园里的夜玫瑰咖啡吧打工,下班后没有回家,她的父母在担心了一天后来到典园找小月,但没有结果.后来就去我们派出所报了警,可是我们刚立案没多久,小月的父母却亲自来到派出所说找到小月了.我们今天接到张队的电话就按小月父母原来留下的地址上门了解具体情况,但已经人去楼空.据附近的邻居说,在他们从派出所回家后不久就搬走了,据说是回老家.我们也问了认识他们的老乡,但根据他们老乡回答,小月在广州根本没有什么姑姑.他们一家一共五口人,除了小月和她父母,还有两个弟弟.都是从一个**水乡的农村来的.小月在典园里的夜玫瑰当服务员,她的父母则是在一个叫花海的画廊里打工,平时帮客人扛扛画框什么的.另外她的两个弟弟,一个读初中,另一个已经辍学在家,整日游手好闲.”
一意问:“那去画廊和学校找过了吗?”
关所长回答说:“找过了,都说他们回老家了.”
一意说:“谢谢你!关所长,有什么需要回头还要请你帮忙!”
挂了电话后,一意打电话回队里让人联系这个**水乡的地方,看看小月一家是不是真的回老家了.一意觉得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十一在边上对一意说:“哥,你发现了吗?好像我们现在和画打上了交道,在屋子里我们发现了沾有小新血液的油画,而这屋子前两天刚开过画展,而刚刚电话里关所长说的小月的父母也是在画廊里打工.我看我们是不是要去一趟这个叫花海的画廊?”
一意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就去吧!”
十一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冰冷的小新后,说:“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审之以法!”
十一刚往外走两步,又转过身问阿乐:“前两天在这里办个人画展的人是谁?你们物业有他的资料吗?”
阿乐回答说:“应该是有的,我现在就让人把当时登记的资料拿过来.但具体的可能还是要问下出租屋子给他的人.”
很快,资料送了过来.十一拿起来看了下.举办画展的人,名字叫林一飞,是个青年画家,主要是画新古典浪漫派的油画为主,前几天在这里举行的小型画展,为期一周.而在资料上所显示这个林一飞也是那个叫花海的画廊里的画家.
看来,这个叫花海的画廊有重大的嫌疑.
十一和一意看完这些资料后,立马开车往花海画廊奔去.同车去的当然还有霍凡,原本十一想让霍凡先回家,但霍凡坚持要一起.一意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浪费唇舌,就同意了霍凡的请求,但要求他一定要对案件保密.
在车上,霍凡再一次提起了他对这玫瑰山庄似曾相识的感觉.霍凡说:“十一,我真的在哪见过这屋子,这油画,可是在哪见过,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个晚上还是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好像是我小时候见过的.”
十一说:“凡哥,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很多事就是这样,你想想起的时候偏偏记不起来,不想它的时候它偏偏记忆深刻!”
霍凡往后仰了仰头,说:“十一,昨晚我们听到的声音是小新发出的吗?如果是,那时候她是不是还活着?我们是不是没有找清楚?我的心有点难受!”
十一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说:“可能那是她发出的最后求救声,但我们,我们都忽略了.”
一意说:“不要自责了,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听到声音后,已经进了山庄去寻找,后来不是还有保全阿乐和他的同事们吗?这么多人一起找,都没有找到小新,这怎么能怪你们?再说了,那玫瑰山庄是不是凶案第一现场,还是个未知数!只是,只是她－－－－－－可怜的姑娘－－－－－－”说到后面一意觉得现在说这些话是那么地空白无力.
十一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可以想像小新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她在努力地挣扎,努力地想挣脱,她在喊救命,她在哭,可是,可是,二哥,我们,我们找不到她.我们当时真的,真的找过了,可是,可是没找到她!”十一说完,就失声痛哭了,“通知小新的父母了吗?我不敢想像她的父母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们的天都塌了!”
一意说:“别难过了,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情绪,你要尽快亲手抓到杀害小新的凶手,不要让小新死得不明不白,这才是关键!”
霍凡说:“十一,你二哥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杀害小新的凶手,不是你对我说的吗?只有抓到凶手才能真正地让死者安息!”
十一擦掉脸上的泪水,对一意说:“二哥,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来帮你破这起案子,也算是我对小新的一点心意!”
花海画廊,是三山市一个很有名的画廊,里面经常有售卖一些市面上比较抢手,而有收藏价值的画,雕刻,泥塑等艺术作品,同时也有售卖一些艺术创作方面所需要的材料等等.而画廊的老板徐天,本身也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画家和收藏家,经常帮三山市的拍卖行鉴定画的真伪.
花海画廊因为经常会有些精品出现,再加徐天的名气,它的生意在业内一直都是最好的.
十一和一意,霍凡刚到花海画廊,就看到三山市有名的画家连一水从画廊里走出来.送他出门的是一个年约四十,身材高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还蓄着艺术家长发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就是画廊老板徐天吧!
十一和一意上前打招呼,霍凡因为是明星,不想让人认出身份,而选择低着头跟在十一身后.一意开门见山地说:“你好,请问你是徐天吗?我是市刑警2队的张一意,现在我有一起女孩被杀案,想请你提供点资料!”
徐天显然被这几个不速之客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问:“你说什么?同志?什么女孩被杀?谁被杀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意说:“徐先生,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吗?”
徐天赶紧说道:“好.好的.里面请,到我的办公室说吧!”
徐天把十一,一意和霍凡迎进了画廊,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装潢非常考究的办公室,完全没有一点做生意的俗气,墙上是刚才那个名画家连一水的杰作－－－－－一幅名为<<生活>>的油画,这幅油画虽然名为“生活”,但画里画得却是盛开的玫瑰花.又是玫瑰花!十一心里想,似乎所有的都和玫瑰花有所联系.除了墙上的这幅油画外,办公室的古董架上还摆放着各种的雕塑,玉器等,在办公室中间摆放着一张花梨木的茶桌.他们就围着茶桌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徐天就说:“边上的这位帅哥是大明星霍凡吧?不用低着头了,刚才在外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不想声张,我店里那些女店员可都是你的粉丝啊!要是让她们知道了霍凡来我的画廊作客,她们还不疯了一样跑进来要签名,要合影.那我的生意就不用做了.呵呵呵!”
霍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感谢.
十一见大家都坐了下来,开口问:“徐总,你知道林一飞吗?前几天他在典园里举办个人画展,是你帮忙安排的吗?”
徐天皱了皱眉,说:“姑娘,别称呼我徐总,老总的称呼太过生意化,太俗气,你叫我徐教授吧!我经常在美院里教学生,他们都叫我徐教授,我的员工们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徐教授,听起来顺耳多了,也有文化的感觉,是不是?”
十一听了后,心里想,这艺术家就是矫情,还教授呢!你不靠这买画卖画赚钱?教授就特高尚,特有文化了?教授不一样吃饭睡觉,拉屎放屁吗?不过想归这么想,十一嘴上立马就把称呼改了:“徐教授!您认识林一飞吗?能谈谈他的情况吗?”十一不仅把“徐总”改成了“徐教授”,还把“你”改成了“您!”
徐天听了后,非常受用.立马笑眯眯地说:“这姑娘,脑子好使!呵呵!对了,你们要找林一飞,他出了什么事吗?刚刚这位警官说什么女孩被杀?和林一飞有关系?”
十一忍住心里对徐天的反感,说:“我们在典园发现了一具女孩的尸体,是在典园里的玫瑰山庄发现的,这玫瑰山庄就是林一飞举办画展的地方,我们想来找他,问问情况,问下他在举办画展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徐天听了后恍然大悟,回答说:“哦!是这样,在玫瑰山庄居然发现了一具女尸?”
十一说:“是的,能请徐教授您能提供点资料吗?”十一再一次把“教授”和“您”这两个尊称给搬了出来.
徐天回答说:“林一飞毕业于枫丹画院,是我最近新挖掘的一个青年画家,他的画是典型的新古典浪漫派,不论从画的色彩还是画的薄厚层次上来看,他的画都是一幅幅佳作.但因为刚进这行,相对名气没有那么大.在我们这行,如果没有名气,你画得再好,你的画也不值钱.我为了让他能迅速提高知名度,我帮他联系了玫瑰山庄的主人,让他在玫瑰山庄里开个人画展.在画展期间,我还帮他邀请了很多行家来捧场,这样他在这行的名声会很快地传开,那他的画也就相对更值钱一点.”
十一心里想,切!还说做生意的俗气,你这不是用钱来衡量艺术的价值吗?
十一又问:“那林一飞开设的画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还有他每天开画展的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徐天回答:“他是上个星期三的时候开的画展,这周二结束,一星期.这时间还是我给他选的.至于每天几点到几点,我就不大清楚了.按以往我帮别人开的画展时间,基本上是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
十一继续发问:“林一飞在开画展的期间,每一天都会到画展现场吗?还有他开画展的这些画现在在您这吗?”
徐天说:“林一飞是个非常认真的人,每天都会到画展现场去,至于他开画展的那些画,有一部分在我这,还有一部分,他拿回他的画室了,说是不太满意,要重新再画.其实我觉得都挺好的,不用再画了.不过一飞他比较固执,对画的热爱也比较执着.他的画,我已经卖了好几幅了,不是我夸口,他的画再过几年,有可能都会赶上连一水的,”
十一听了后,对这个林一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十一拿出自己手机里和小新的合照,问徐天:“徐教授,您在典园见过这个女孩子吗?或者是有没有见过她和林一飞有过接触?”
徐天看了照片后,摇了摇头,说:“没印象!”
一意和十一,霍凡起身告辞,这时徐天对霍凡说:“霍先生,不好意思,我能问下你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联吗?怎么会和警察一起?”
霍凡笑了笑说:“我的职业除了是演员外,也是这位女侦探的助手!”
徐天听了后,张大嘴巴,表示不可思义.心里想,就这?五短身材的胖女孩?霍凡能当她助手?
但徐天毕竟是老江湖,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明实情,就不要这么不识趣.但这么大一个大明星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徐天拿出相机,死皮赖脸地说:“霍先生,能和我一起拍张照不?你的到来,真的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
十一刚想帮霍凡拒绝,霍凡却答应了徐天,说:“嗯!可以的!”“咔嚓！”徐天和霍凡拍了一张合照.徐天拿着相机,笑得合不拢嘴.
十一看到徐天得意的样子,真想一拳揍过去.走出花海画廊,十一就对霍凡说:“凡哥,你看那奸商,他和你合影,肯定是有目的的,他肯定以后逢人便说,你看,大明星霍凡都到我这儿买画了,我这儿的画呀!就是值钱!到时啊!他手上的那些画,肯定又会被他翻一倍来卖!还教授呢!我看野兽差不多!”
霍凡看到十一替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禁笑了,用手刮了下十一的鼻子,说:“我在娱乐圈看到比徐天还虚伪的人多了去了,可那又怎么样?我热爱演艺这一行,所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他们打交道.只有他们才能让我的戏更卖座,收视率会更高.你呢?为了帮一意破案,帮小新找到凶手,忍受一点徐天的傲慢和虚荣,又有什么呢?再说了,我都不介意了,你就不必耿耿于怀了吧!”
十一听了,若有所思.这时一意发动了车子,说:“你们聊完了吗?聊完了上车,我拿到了林一飞画室的地址,我们抓紧时间过去找他!”
霍凡听到后招呼十一上车,十一在上车的时候,突然问了霍凡一句:“凡哥,你拍戏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是为了收视率会更好一点?”
霍凡刚想上车,被十一这么一问,抬起来的腿突然悬在半空中停住了,是呀!当初是因为自己热爱这份演艺事业而当了一名演员,可后来呢?自己最初的梦想又在哪儿呢?
十一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说:“凡哥,别听我胡说八道,来,快上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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