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果你刻意去逃避一些东西,无所最近的人,那么你曾经对某些人有过交浅言深,他们从来都觉得你是拒谏饰非,口是心非。可想而知,你的多此一举,却更加凝固了市道之交这个词的真正含义,没有利在前,哪来的义在后?
顾及的越多,就是多愁善感。
淡漠的越多,就是自高自大。
体贴的越多,就是嘘寒问暖。
建议的越多,就是匪夷所思。
所以无利不起早。
尽管如今社会人情尚不到如此,可单独现在的楚隽会这么觉得。霍颖刚刚接到铭丽张总的电话,说早上收到楚隽递交上来的辞职信,询问他是否同意楚隽辞职,霍颖想了会,如果他执意的话就同意吧。
看来楚隽始终还没有放下刘茜茜,所以就说他还恨着霍颖当年没能挽留住刘茜茜。只可惜回不到以前,能回到以前,恐怕他的横刀夺爱会永久,而那一刀又准又狠。
霍颖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外面已经零零散散飘下雪花,中国真正的冬天似乎才真正开始,北方曾经司空见惯的雪花,如今已经变得凤毛麟角那般稀有。路边一对小清新,女生欢快蹦跳的指着满是雾霾的北京天空,然后伸张双臂在男孩四周愉快的滑翔一圈,露着兴高采烈的神情,男孩也是喜上眉梢,只为了熙熙攘攘的雪点,却忘记了PM2。5无处不在,而欣喜也许只是短暂的。
霍颖苦笑一声,回身,摇上车窗。不经意间,他想起了一张冷若冰霜的眸子时而也会眉开眼笑,那也是短暂的一时。
某一刻,某一日,某一月,某些年,他是一个爸爸。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现实连短暂一刻的思念和幻想都被苦苦剥夺,因为孩子和妈妈跟他已经隔绝俩世,永远诀别。
“我应该可以去找你们。”霍颖眼神呆滞,嘴角狐媚的一俏,好苦涩好难看的微笑。
那个夕阳下堂黄色的教学走廊,还有夕阳折射出耀眼的银色钛合金楼道护栏,一个穿红褐色连衣裙的女孩,眸子程亮而美丽,嘴角大大的咧着弧度,双手背在身后,摇摆着裙裤,斜斜的余晖将她左半边脸的轮廓镀上了明亮的金环,皮肤细腻而干净。女孩身后,站着高出女孩一头的楚隽,他伏在栏杆上,抬头仰仗奄奄一息的太阳,眼神木讷无神。
“走吧,我们去吃饭。”女孩甜甜的说,她那时该有多幸福啊。
初中时的刘茜茜,甜美的像块软糖,含在嘴里都不觉得能够保护好她,生怕不经意间就把她咽进肚子里,放在手里又怕粗心弄丢了,那么只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守着她。软糖调皮的喜欢上俩个守护者,把本应该唯一的爱分给俩个人,然后她纠结了害怕了,最后选择了胆怯而离开。然而没有守护者的她,在阳光下一点点的化掉再蒸发,悄无声息。
霍颖此时想狠狠捶打他的胸膛,心里无数遍的对刘茜茜说着对不起。都是他莽撞的离开想要报仇,误让她以为霍颖是一种廉耻和嫌弃。可是殊不知此时的茜茜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安慰。
“没关系,我依然爱你。”这句话恐怕能够挽回两条命运或许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就连此时霍颖每天都在寻找,每天都在挂念的无情抛弃他的林湘箐也不会相遇,现在的他也就不需要深深地爱上了,又深深地被伤透了。
这就是蝴蝶效应吧。
彼时的一句话改变了此时凄凉的现在,所谓彼此。
到了北京国际机场,霍颖戴上墨镜,吩咐司机把车开走,不需要等待了。然后他打开车门,钻出车厢,独自一人走向偌大的机场大厅。
过了安检,他坐在侯室厅里的最角落,打开音乐戴上一只耳机,听着孙燕姿的歌曲,定睛腕儿表,默数时间。
“北京飞往英国的乘客,请检查随身物品做好准备。”大厅无线电传出服务人员的声音,接着重复英语一遍。
霍颖无动于衷,默默的说:“去多久?”
“没想打算回来。”霍颖身边隔着三个座位的楚隽盯着前方说,两人好似在自言自语,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我只是觉得我对不起刘茜茜,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施舍。”霍颖说。
“没关系,就算有,那也只是过去。”楚隽说。
“好吧,你总是很看好自己的想法。”霍颖苦笑。
“有些时候我也会质疑自己的想法。”楚隽终于回眸瞄了一眼霍颖,然后起身走开了。
霍颖抬起脑袋,目送楚隽消失在前方几百米黑色的门框里,心想,“再见朋友。”
楚隽再离开前没有回头看一眼,连个再见都懒得说,很明显他的态度在告诉霍颖,我们永远也不会见面。
霍颖刚进侯室厅就看见不远处的楚隽,楚隽也看到了他,第一眼他就知道,楚隽要去英国,他没有什么可以得到了,得到的也只有无限的遐想和回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飞往英国去找关于刘茜茜哪怕一点点的影子或消息,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目前无所事事中唯一可以做的。他不像霍颖,霍颖的爱可以重来,他的爱就像死死钉在墙上的钉子,谁能够徒手将它拔出来?有时候,霍颖也会质疑当年对于刘茜茜的爱,是感激吗?
其实到头来,楚隽刘茜茜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孩子才是对大的受害者。
楚隽和刘茜茜就像一只莲藕,藕断丝连。
霍颖和刘茜茜就像一只壁虎,霍颖是身体,刘茜茜是尾巴,尾巴虽然断了,可新的尾巴还会有。
这是一个分明的对比。
不一会霍颖父亲打来了电话,“迪拜那边已经联系了接机,一个人行吗?”
“我纯粹当旅游,放心。”霍颖快速的说,我就只想一个人去,一个人多好,无忧无虑就像现在的楚隽那样。
“让胡家千金跟你一起?”霍父试探的问。
听到胡家,霍颖翻了个白眼,懊恼的“哎呀”一声,然后气馁的说:“昨晚我跟胡晓静已经恩断欲仇,闹掰了。”
“你﹉”霍父气的想要说些什么时,霍颖急忙收了线。然后开通飞行模式,关了屏幕。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让音乐抚平内心。
他不想做一个孩子,他有自己的否决权,如今谁还讲究门当户对,可唯独霍家就不行,他家是高级企业,霍颖又是霍家唯一的种儿,哪能随随便便就娶个媳妇进霍家?所以霍父说了算。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每晚只听着孙燕姿歌曲才能睡觉的孩子,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听歌要看歌词的孩子,他也已经不在是一个只会贪吃逃避偷懒的孩子,给他一点选择爱人的权利就不行吗。
他爱林湘箐,非常爱,是无人可以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