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睡的着,又怎么能睡得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虽然头已经在泛痛,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当易晨轩回来时,守守听到了他那沉稳而又轻缓的脚步声,她眼睫颤了颤,并没有睁眼,他也没有开灯,只是一步一步往床的方向走来。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身侧的床榻一沉,一条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的纤腰。
她是背对着床沿睡的,易晨轩一躺下,便感觉到守守僵直的后背,大手一顿,轻柔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怎么还没睡?”他伸手,紧紧箍住她。
纪守守的身子轻轻战栗,犹是气恼的她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揽得更紧,高大俊美的身躯即刻翻身而上,将她牢牢地钳制在他身下。
她抬眸,眼前是一片黑暗,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和神情,却能感受到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光华灼灼。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虽然还是那样温柔,却夹杂着一丝痛楚。
见她不答话,他用手捧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温柔地从她脸颊上抚过,就好似抚弄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傻瓜,不是叫你不要胡思乱想吗?”
他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纪守守心中几欲升起心疼,可是,她乍然想起,他的疲惫不是因为她,有些自嘲地笑笑,她冷冷淡淡地回答:“我什么也没想,现在只想睡觉。”
她的冷淡叫他心尖一疼,薄唇转而覆下,俘获她的唇瓣,不再是浅尝,而是深深地霸住她的呼吸,强取豪夺般地掠走她的气息,与她的唇舌火热的纠缠。
纪守守低低地喘息着,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唯有他那清淡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的时候,她才能感到一丝安心。不知何时她已经放弃了抗拒他,转而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纤柔的身子也不自觉地迎向他。
他赌气般地撕咬、啃食着她,闻着她身上幽淡的清香,用力地吻着她,带着他的怒意,带着他的爱恋,好似惩罚她一般,那么强势,那么霸道,那么狂野地吻着她,没有一丝温柔,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生吞活剥。
他狠狠地抱着她,那么紧,似乎是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
旖旎缱绻时,两个人的心好似终于靠得近了,又好似有了一种淡淡的隔阂,如同一条横沟,不短也不长,隔在两人中间。
激情消褪,适可而止,事后他仍然固执地圈着她,如果不是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定会没完没了索取,一整夜地要她。
她被他折腾得已是很累,再加上回来后好几个小时都在胡思乱想,到这会眼皮已经沉沉地压了下来。虽然经受不住他的挑逗,方才她的身体起了反应,不自觉地沉溺在火热的交缠里,但是此刻,找回一丝神智的她,下意识地想要自他怀中逃出。
可是她刚侧躺至一边,一只有力的长臂便将她捞回,后背再次碰触到他灼热的身体,她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的,只是有些着恼地说道:“你这样抱着我,我睡不着。”
“以前我都是抱着你睡的,也没听你说睡不着。”他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长腿一伸,连她的腿也交缠住了。
对于易晨轩的无赖,她一向无计可施,最后睡意席卷而来,她终于克制不住,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去上班了。以往醒来她总是会赖一会床,慵懒地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躺近一小时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可是此刻昨天的坏心情好似还在持续,看着身畔空荡荡的位置,她只是略一失神,便了无睡意。
走下楼,易母与老爷子正在用早餐,易岸霖看到纪守守顿时感觉有些稀奇,发白的眉毛微微一挑,苍劲有力的声音顷刻回响在别墅:“丫头,今天怎么起得这样早?”平常都是他出门去了,她还尚未起床。
“嗯,睡不着就起来了。”纪守守有些无精打采,一张小脸较之平常好似更为苍白。
易母猜她这副样子多少与晨轩有关,轻叹间安慰她道:“守守,昨晚上是晨轩不对。与你参加宴会,最后却让你独自回来,真是太不应该了!你现在怀着孩子,要保持心情愉悦,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一听是易晨轩气着了守守,易老爷子冷峻的脸孔顿时一沉,板着脸的他,身上更是浑然多了一种叫人畏惧的威严:“什么?这个该死的臭小子,回来我非得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心病还需心药医,两人的安慰并未叫纪守守心情好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对他们说道:“不怪他,他昨天是真的有事。”
虽然面前的守守浅笑淡然,还为易晨轩辩解,但是细心的易母还是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其实今天早上易晨轩离开的时候,清隽的脸庞上也染着一丝忧愁,只是他向来懂得隐藏自己的心绪,即便是问,也一定问不出什么。正是清楚这一点,易母才想着从纪守守身上下手,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丝端倪。怎想平时素来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纪守守,今天居然也选择了缄默不语。
如此看来,这问题,可就有些严重了。
唉,想来她是老了,闹不清楚这些孩子们的想法。不过她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多少会兴起一些波澜来的,现在她只希望这些波折能够早点过去,让晨轩与守守尽快和好如初。
好在天气是极好的,吃完早餐纪守守闲来无事,便在花园中散步。她懒懒地坐在花园深处的秋千上,脚下是绿色的草地,眼前是繁花满枝,花开正艳的绚丽景象,鼻端也尽是馥郁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