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白默默看着举枪自杀的人，身子软倒在地，然后渐渐消失，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王涛这个主神城第一强者居然恐怖如斯呀……
好吧，这句感慨有点乱七八糟。主要是林牧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眼前的状况。
有人带头自杀之后，剩下的人也纷纷醒悟般掏出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等一下！请等一下！”这时候，一个男人举着双手走了出来，站在洞穴中央。
林牧白估摸着这人就是王涛，他以略带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个大名鼎鼎的人渣。
普通的发型、普通的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衣服，甚至连气质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完全就是一个路人形象。
这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越厉害的人越低调？林牧白在心里胡思乱想。
“那什么，你们会这么做我也理解，我也不会要求你们别这么干。只不过在你们自杀之前，能先听我说几句吗？”王涛一脸诚恳道：“就几句耽误不了你们多少时间的。”
“谁要听你这个人渣说话！”一男子大喝一声，扣动扳机，直接爆了自己的头，溅了王涛一脸血。
“……”王涛。
“对啊对啊！我才不要听！”
“我也是！”
“大家一起死吧！”
“没错！死亡惩罚算个鸟！”
大喊声中，砰砰砰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不一会儿，整个洞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站着了。
分别是王涛、林牧白以及一个红衣女人。
这让王涛颇为惊讶，他显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留下来，他望着余下两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俩……不自杀的原因不会是忘了带枪吧？”
“……”林牧白。
“当然不是。”红衣女人翻了个白眼道：“哪有人做任务连武器都不带的？”
“那你不自杀是……”王涛好奇地询问道。
“我讨厌连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就放弃。”红衣女人认真道：“就算是主神城第一强者要杀我，我也要反抗到底！什么都不敢做，只会自杀逃跑太丢人了！”
“有志气！”王涛伸出大拇指，一脸赞赏。随后他又看向林牧白问道：“你呢？”
“我倒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早死晚死都差不多，那还不如晚点死，还能顺便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王涛。”林牧白微笑道。
“是么？”王涛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牧白，“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怕我的样子……”
林牧白仍是微笑。
他确实不怕王涛。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神石侵蚀的缘故，林牧白早晚是要死一回的。就算没遇到王涛，这个任务世界结束后他也会因为神石侵蚀到达晚期而死亡。所以别人遇到王涛，是杀身之祸，而林牧白遇到王涛则只是代表他的处死要提前一天交出来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论如何，总之你们先放心。”这时候王涛又说道：“这个任务世界里，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反而还会帮助你们顺利完成任务。”
“是么？”林牧白挑眉，“不过考虑到你此前的斑斑劣迹，这话很难让人相信啊。”
红衣女人亦点头道：“他说的没错，你这是在撒谎吧！”
“我知道这挺难让人相信的，不过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从头开始解释这件事情。”王涛恳求道：“等听完我的解释，你们就会明白的。”
林牧白想了想，听个故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点头道：“好啊。”
红衣女人也没有反对。
“我是主神城最强的神选者，这我想你们都知道。不过另一点，我想你们就不知道了。”王涛一脸回忆往昔的表情，“我还是主神空间最早一批的神选者，在主神城这个东西还没出现之前，神选者还被称为轮回者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主神城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吗？”红衣女人好奇地问道。
“不是的，最初主神空间是没有主神城的，神选者之间也无法选择什么时候进入任务世界。只是从一个任务世界出来，马上就会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不断重复，没有休息……而且那个时候的主神也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而是……咳，貌似说多了。”王涛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在主神空间里待了很久很久了，以体感时间计算可能已经有几百年了。”
“是么？”红衣女人看着王涛年轻的容貌，“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停止肉体衰老并不困难，你以后也能做到的。”王涛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他露出微微苦涩的神情，“困难的是精神上的煎熬。”
“一百三十七万积分，匪夷所思的成绩背后是近两万个任务世界的经历。唉……”王涛长长叹息一声，“两万个任务世界，那个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承受得了的精神疲劳。尤其是随着我实力越来越强，任务难度越来越低的时候……任务世界也越来越难熬。这你或许一下子无法理解。嗯，举个例子吧。我就像是在rpg游戏里，开了无敌外挂的玩家，什么素材都已经拥有，什么boss都能一击秒杀，什么任务都已经做过。所以我……感到了深深的空虚。”
王涛再度长叹了一口气，熊熊燃烧的篝火将他的脸颊照得通红：“空虚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使人疯狂。”
“为了排解空虚，我干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称王称霸、酒池肉林、屠城灭世……任由自己的欲望无限膨胀。但这些都没有用，空虚感如附骨之疽，无论如何都驱散不了……”说到这里，王涛猛然抬起头道：“于是最后几近癫狂的我将目光投向了同为神选者的你们。”
“公平的对决、卑鄙的偷袭、狡诈的欺骗、残忍的蹂躏……我将你们当作玩具，肆意妄为地玩耍。”王涛露出愧疚的神情，“道德与人性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失去……直到现在，我才猛然醒悟。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可笑，我不奢望当初被我伤害过的人原谅我，但我至少希望你们知道，我已经决定不再做这些事情了。”
末了，王涛看着两人道：“这就是我的故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红衣女人问道。
“嗯。全是真的。”王涛点点头道。
“是么，那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红衣女人皱着眉头，很是不解道。
“大概是真实的我和你印象中的我反差太大，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吧。”王涛赶紧解释道。
“是么？可我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这么说着，红衣女人突然转头看向林牧白，“那个谁，你怎么看？”
“他显然是在撒谎。”林牧白笃定道。
“我没有！”王涛辩解道：“况且我撒这种慌有什么意义？我想杀你们直接动手就好了啊！”
“是啊。”红衣女人也问道：“意义在哪里？还有你怎么看出来他是在撒谎的？”
“意义暂时不清楚。但如何判断出他是在撒谎嘛……”林牧白看向王涛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都已经空虚寂寞冷到要杀神选者解闷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挑战最终考核，离开这里？你的当前积分和历史积分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你一次都没有挑战过最终考核。这是为什么？”
“对哦。为什么啊？”红衣女人问向王涛。
“……”王涛顿时神情一僵。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撇过头特不甘心道：“嚓！居然忘了这一茬！”
“……”林牧白。
“……”红衣女人。
“难得想编个煽情向谎言骗人来着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揭穿了……算了算了，和你们说实话好了。”王涛无奈地站起来，顺便拍拍裤子上的土，“首先，我之前说的话还是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就像黄焖鸡米饭再怎么实惠好吃，连吃上一个月还是会想吐一样，虐杀神选者这事儿再怎么好玩，玩上几十年我也差不多腻了。”
王涛掏掏耳朵又说道：“说实话，我最近已经有些怀念起以前和同伴组团下副本的时光了，所以就想玩几个团队副本。可惜我这几十年名声在外，和我分配在一起的人，要么立马朝自己开枪主动自杀，要么就立马朝我开枪主动他杀，让我相当无奈啊……”
“所以你为了能忽悠到人和你一块玩儿，就编出了刚刚的谎话？”红衣女人颇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嗯，就是这样。毕竟直接说实话，基本上是没人会相信我的，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要编个比真相更有说服力的谎话。可惜看来我不太擅长编这类谎言啊……”感慨了一声后，王涛又说道：“好了，实话都告诉你们了。最后问你们俩一个问题，你们愿意和我一块儿玩吗？”
红衣女人露出了非常为难的表情，显然在纠结。
而敏锐的林牧白则开口问了个问题：“假如我们不愿意的话，你怎么样？”
“灭了你们啊。”王涛用‘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道：“这你也需要问吗？”
“……”林牧白。
“……”红衣女人。
“那……貌似我只能答应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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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时隔多年，再一次写出王涛的名字，各种意义上都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笔下的人物形象好像和记忆里的有些不同，但愿写到后面能有所改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