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荷躲在星辙身后,不安地看着那个怪物,自语道:“那个东西是妖怪吗?”星辙向她解释道:“吾主请仔细看,这就是一国之支柱,名将的真正实力。金身阎罗,手里那把卹魂刀,能把死在刀下之人的冤魂关在刀中,日后借以利用。其借助怨魂之恨引发天劫砍出的雷魂斩,可是威力惊人,名动八国。吾主即为国君,日后当多多了解此类事宜。”
霜荷问道:“那昭水岂不危险了。”星辙笑道:“吾主放心,我那师弟也不简单。应该说,他那把剑也不简单。”
话音刚落,那黑怪怒吼一声,轰地向昭水扑去,气势排山倒海,身后带起一阵狂风。到了昭水面前,举刀竖劈。配合着它的动作,天上黑云旋转涌动,电闪雷鸣,无数道惨白的雷光从黑云之中钻出来,汇成一股巨大的电光直冲昭水落去。电光四周,黑气环绕,瑰丽异常。
满朝文武,在场侍卫,一众侍女全都被这股气势震慑住了,全都张大了嘴,目不转睛看着战场。富阳百姓,看到天空落下的巨大闪电,更是吓得不知所措,惶恐不已。
这时候,一直面色茫然的昭水大喝一声,顿时两眼红光大作,一对獠牙从嘴里长了出来,浑身生出一股炽烈赤炎,与之前未散尽的紫雾相互辉映,不断交融。他也一改先前的呆傻表情,变得一脸冰冷,目光如炬。
面对眼前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昭水抬头仰天,大啸一声:“啊!”
一阵炫目红光,从昭水嘴里喷涌出去,直冲江泗澎面门,贯穿了他的脑袋。
这一声怒吼洪亮无比,响彻云霄,传遍天地,连富阳城内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场众人被震得肺腑翻腾,头昏眼花,更有甚者口吐白沫,昏死当场。伴随其声,天上黑云顷刻消散,巨大惊雷转瞬无形,江泗澎身上的黑物也被瞬间吹散,无影无形。
前一刻还不见天日,昏暗无比的问天峰上,此刻已变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完全没有了大战气氛。唯一剩下的,只有昭水那一声撼动乾坤的吼叫还在回荡。
再看江泗澎,已经七窍流血,跪在昭水面前,呆若木鸡。
昭水此刻又恢复了平常模样,他不管江泗澎,直接走到蒲襄崧面前,对他挥了挥手里的剑:“老头,现在怎么说?把你山下的兵叫上来?”蒲襄崧一时难以接受眼前形势,后退几步,举手高呼,“来人,快来人,出兵!”半晌无人应答。昭水对他说:“你的兵早就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宰相难以置信:“怎么会,你们哪来的人马,你们没有兵符。”昭水笑道:“我们确实没有,但星韩四名将,除了王,江,海,还有一个常年驻守在北域的林雪良,他是我师兄的旧识。”宰相一听,看到果然没有人响应自己的命令,知到自己大势已去。他两眼无光,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昭水一把拎起他,把他提到霜荷面前,扔在地上,对霜荷说:“叛贼蒲襄崧已带到,听候吾皇发落。”霜荷问他:“江将军的妻儿被你困在何处?”蒲襄崧像块石头一样并无反应。
“让微臣来问吧。”星辙说。他走到蒲襄崧面前,瞳孔扩大,占据整个眼眶,盯着蒲襄崧的双眼:“他们在哪。”蒲襄崧猛一激灵,直勾勾盯着星辙:“在城外驿站后面的地窖里。”星辙对他笑了笑,眼睛恢复了原状,起身对霜荷拱手道:“还请吾皇派人营救。”霜荷说:“他为何会回答你?。”昭水对她说:“那是我师兄的混沌眼。”霜荷赞叹道:“文龙先生真是神通广大。”星辙笑笑:“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霜荷下令:“来人,把他带下去。”众人半天没动静,似乎还在观望,不知道最后谁当了皇帝。好一会儿,才有两个机灵点的侍卫上前,把蒲襄崧拖了下去。霜荷走到江泗澎面前,拉起他的手:“念在将军有苦衷,之前之事朕不再计较。今后还望将军忠心为我大星效力,将功补过。”江将军一脸痴呆,转过头木讷地看了她半天,才轻轻点了下头。”
“很好。”霜荷笑道。她转身走到百官面前,百官都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中,不作反应。伍国舅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哆嗦着说:“皇,皇上,老臣……”霜荷摇摇手示意他别说了:“叔父也是受人胁迫,荷儿不会追究。”
她上前两步,对文武百官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百官一听纷纷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拜到:“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霜荷转身,对着昭水他们笑,昭水也笑眯眯地看着她。看着看着,昭水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昭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霜荷和篱源正守在床前。篱源靠着床弦睡着了,霜荷正红着眼睛呆呆盯着他。
他想坐起身来,刚动一下,浑身似刀绞般地疼痛,不禁哼了一声。霜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他按回床上:“不要动,太医说你全身关节多处错位,筋脉多处断裂,真气乱涌,又失血过多。没有马上暴毙已经很匪夷所思了。”
昭水问:“我睡了多久?登基大典结束了没?”
霜荷一边整理被子一边说:“你已经睡了七天了,登基大典已经完了。”
昭水看着霜荷,张了张嘴,犹豫再三,叫道:“霜荷,皇上,我……”霜荷说:“这里没外人,你叫我霜荷就好。”昭水不语,垂下眼帘,眉宇间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忧伤。霜荷柔声问:“怎么了?痛吗?”昭水摇了摇头,不小心又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痛的他表情都扭曲了。
霜荷赶紧用手扶住他的脸:“说了不要乱动。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太医给你诊治,一定能治好你。”昭水沉默,欲言又止。过了半饷才轻声说:“不是的,我的伤不碍事。”
霜荷看到他那副悲伤的表情,自己却无法劝解,心疼万分。她轻轻拨开昭水眼前的头发,小心地问道:“昭水,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么?我很想知道,很想帮你分担。”
昭水盯着霜荷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看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小声说道:“霜荷……”
“嗯。”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良久,时间仿佛也停滞了,空气里散开了某种细腻温暖却又躁动的味道。
“我尿在床上了。”
霜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啊?”
昭水吞了吞口水,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尿在床上了。”
霜荷气冲冲地站起身,深吸两口气,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笨蛋。吞吞吐吐的不早说。”昭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火气这么大,委屈地说:“说出来太丢人……”霜荷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等着!”
“那个,我还饿了,想吃流荷酥!”昭水对着霜荷的背影大叫到。却只传来霜荷一声恶狠狠的“闭嘴!”
一旁的篱源早就被吵醒了,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昭水看了看,又往霜荷离去的方向看了看,最后转过头来迷茫地看着昭水:“公子醒了?”昭水应道:“嗯。”“姐姐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这样。”
篱源咬着指头想了想,奇怪地说:“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霜荷姐发火呢。”昭水惊讶到:“怎么会!她好凶的。”篱源不解地看着昭水:“公子怎么有这种感觉呢?霜荷姐脾气很好的。”
昭水疑惑了半天,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天你们都一直在这里守着?”
篱源答道:“是霜荷姐一直要留在这里,我是怕她闷来陪她的。”
昭水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满脸洋溢出幸福,傻笑着发起了呆。笑了会儿才想起篱源还在旁边看着自己。赶紧收起笑容,尴尬地咳了两声。
篱源也不介意,帮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依旧用她那平静的语调说道:“公子笑起来很好看的,不必拘束。”这话让昭水更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我师兄呢?”
篱源说:“司马公子啊,他说了句不用担心你就找人下棋去了,听说朝中众臣,这几天轮番上阵,群策群力都没能胜他一局。”
昭水冷笑两声说道:“师弟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儿,那家伙居然有闲心下棋,这次看我不整死他。篱源姑娘,麻烦你把霜荷和我师兄他们找来好吗?”篱源点点头:“好的。”说完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