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0日星期日14:28:31
军训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二，早上的时候下起了雨，不是很大，于是教官就让大家继续训练，但是快到中午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大家就停了下来。并且教官决定下午的时候，暂时休息。
下午因为不再军训了，所有的学生就呆在教室里上自习。很多同学都在教室里说话，而苏子敬因为经历了一夜的情绪，也就没什么心情讲话，而是拿出杂志一边看，一边写东西。杜思敏和安茹也是因为太累了就只是看看书，偶尔趴在桌子上发发呆。而陈绝非则是和郑云木在一起聊军旅的生活。聊得不亦乐乎。为了方便，郑云木还和柒米换了座位。而柒米则是很安静地在画自己的漫画。
而教室里的这一幕被站在忽然间出现在窗口的程婉老师全部看见了。
不知是谁先看见了班主任，然后“嘘”了一下。瞬间，教室里安静了下来。而班主任破门而入，很气愤地走向讲台，对着全班同学吼道，“你们全都给我出去站军姿！”。话音一落，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给吓住了，继而，就是赶紧站起来转身离开教室，朝着楼下的广场走去。
当所有的人都几乎走完的时候，苏子敬依旧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杂志，写着东西。
程婉老师再次喊了一遍，“全都给我出去！”，并且声音分外生气。
苏子敬虽然在写，但是越听心里越窝火，在班主任的第二遍话音刚落，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很激动地说，“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又没有说话。”。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一下子激怒了本就很生气的班主任。
讲台上是娇小而又充满着火力的程婉老师，讲台下面是看起来文弱，但却执拗着的苏子敬，彼此火力全开，震惊一方。彼此一样瘦弱，年轻的女子，比他大不了几岁。一样的意气风发，谁也不愿服从谁。
“我说的是全部。”程婉老师依旧是很生气，但是语气明显降了一些。
“但是我没有讲话。这不公平。”
“你没有听见我说的是全部吗？”程婉老师依旧是在重复自己的这句话，一再暗示她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但是，苏子敬就是执拗，始终不能够明白班主任老师的话，总是觉得这是在针对自己。气氛在那一刻变得很僵。
教室里剩下的几个同学停在原地，像是被订在那段时空里，完全是被吓到了。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有同学敢和班主任闹起来，也没有想到苏子敬这么文弱的一个男孩竟然会这么暴躁。
最后，班主任转身离开了教室，只剩下依旧忿忿不平的苏子敬还在教室里站着。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的时候，苏子敬自己坐了下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程婉老师站在队列整齐的学生面前，看了一眼大家，然后一改刚刚很生气的语气，而是用一种很平常的但却有些严厉的语气说，“刚刚开学的时候，你们可以放松一下。但是现在是正式上课的时间，军训也是必修课，也是被列入教学大纲的内容。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态度决定一切。以后你们还要经历高考，还要考大学。如果你们不能够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不能够严格要求自己，这三年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你们来到高中，不是混日子，而是要好好读书，修身养性，不是这么放纵自己的。”
“我们知道错了。”面对着这么生气但却十分善良的老师，大家没有丝毫怨言，而是集体认错了。
“你们是一个集体。要时时刻刻有集体意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仅要严格要求自己，还有互相帮助，互相提高。”
“知道了，程老师。”
“好了，你们在这里站二十分钟，之后就自己解散回去。”程婉老师最后很平和地对大家做了这样一个要求。
所有人都以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但却没有想到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二十分钟结束以后，大家又都回到了教室。
程婉老师在训导完学生之后，回到了办公室里。想起这件事，心里就觉得很不痛快。她没有想到，第一印象那么好的学生，竟然会这么不听话，而自己从小学到大学也都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学生，心里有许多郁闷和疑问。
虽然，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在苏子敬的心里，此时也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刚开始冲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么多。但是冲动过后，忽然间脑袋里就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开除我吧。”，但旋即又想到，“开除就开除吧，反正我最初就不喜欢这个学校的。”，想着想着就又变得自暴自弃了起来。
细心的杜思敏发现了旁边的苏子敬情绪有些异常的变化，也联想到了刚刚在人群中大家的议论。就侧过脸来主动地问苏子敬，“喂，苏子敬，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苏子敬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波荡，平静地对杜思敏说着，没有回头，他不敢去看杜思敏的眼睛。
“不可能吧？”杜思敏继续追问道。
“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的。”
“刚刚听他们说你和班主任发生了争吵，你好勇敢啊？”旁边的安茹笑着也插进话来。
“我说了，真的没有事。你们不要再问了好吗？”苏子敬因为内心矛盾，语气里带了些反感和生气，轻轻的声音里，却有着极强的震慑力。一下子，他们三个人的氛围全僵了。
安茹笑着的脸一下子也僵在了半空中。杜思敏悄悄地示意安茹不要说了，然后她们两个也都安静了下来，各自看各自的书。
过了几分钟之后，苏子敬突然间对安茹说，“对不起啊！刚刚是我心情不太好。”
“哦，没事的。”安茹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笑着。
“杜思敏，对不起啊。刚刚我是真的心理很矛盾。所以……”继而，苏子敬又转过头来跟杜思敏解释，但是说到半空中，忽然间就又停了下来，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有关系的。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想开点嘛。”杜思敏轻轻地笑了一下，努力不显得太夸张。
“嗯。等一下放学后你陪我去操场走走可以吗？”苏子敬想说但又说不出来的话，忽然间就很想倾诉，于是他决定在没有人的时候，再告诉杜思敏。
“好啊。”杜思敏犹豫了几秒，然后笑了笑。
“那就等下见。”
“好。”
向晚渐渐淡下来的光线，虽然还很亮，但已经没有了中午时那样的炽烈，浓密的树叶中闪烁着点点的光影，显得颇为静谧。
苏子敬和杜思敏、安茹并排行走着，操场来来往往的还有其他的人在散步、跑步之类的。在人群中穿梭着，他们讲了很多很多。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跟班主任争吵的。”苏子敬先是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安静。
苏子敬没有开口说话，杜思敏和安茹她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她们也很关心他，但是害怕他生气，就不敢多问什么。
“哦。那然后呢？”杜思敏怯怯地问道。
“我看见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那么生气，那么愤怒，并且还是那么突然地就命令我们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很讨厌的感觉。以前几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老师，很多老师对我们都是很尊重的，也不会出现这样严肃地责骂我们的情况。可是现在，她忽然间走进教室，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指责我们，还要惩罚我们。我真的觉得很不公平。”越说，苏子敬就越觉得心里压抑，仿佛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
“哦。那之后呢？”杜思敏继续轻轻地问道。
“然后我们就在教室里起了冲突。她重复了几遍说，‘我说的是全部’，但是我依旧是在和她争论，说我没有错，说我没有说话。还说这不公平。我觉得那一刻彼此的情绪都很激动，也很僵硬。似乎我们成了仇人。像是在战场里厮杀的两个敌人，都彻底失去了理性。我好害怕当时的自己。”说着，苏子敬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那你现在呢？”杜思敏继续问，她的语气渐渐稳定了一些，带了些许的温和。
“其实当时我没有想过会这样。程婉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她那么年轻，和我们差不了多少岁。我们之间是没有隔阂的。我只是当时太冲动。现在想一想，总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苏子敬说完了之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没有关系的。班主任应该不会计较的。”杜思敏安慰着他说。
“呵呵，我也觉得。”苏子敬终于笑了起来，不再那么失落了。
“想开一点就好了。等这件事过去了之后，你再和班主任道个谦就好了。”杜思敏也笑了起来。
“其实，想想你还真的是挺勇敢的。”安茹看着苏子敬，笑着，说着，没有嘲讽，也没有夸赞，只是有些像是很真切的感觉，“以前的时候，在学校里，老师都很严厉。每天有很多的作业，写不好，又有很多的体罚。我们的班主任很变态。但是班里没有一个人敢反对。大家都没有那份勇气。于是我们就只好忍气吞声了。还好那只是初三一年。现在，我觉得这个班主任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