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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是困倦?还有四年

“燥热的夏季的小尾巴,此时感觉到沉默的害怕,因为你说你要走了,而我最爱的秋天还没有来到。”

停下日记本上的黑色笔迹,李琳望望窗外,浓密的葫芦藤特意搭成隔壁房间的雨檐,几颗大小不一的绿色葫芦悬挂在半空,“校工叔叔栽种的葫芦吧,竟然这样文艺了。”李琳想起第一天来到大学的时候,那片荒地上还是丑陋得令人作呕,如今悄悄得复苏了,如同一年前高中补习的时候,那埋藏起来的爱情,今天也清醒得一塌糊涂。李琳搔搔头发,把发梢挽到耳后,继续在日记本上写:

“今天遇到洋平了”沉思片刻,李琳在这一句话后面添了一个句号:“。”好像这一个句号能够给她一点欺骗:

“我真的不喜欢洋平了吗?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呀!”

李琳想到这里,觉得烦恼极了,

“可是,他又怎么会来这里呢?真的只是简单的旅行吗?还是……对我有点……啊,不行不行,小女子何德何能啊,可是!……唉……”

第二天,事先约定好的小饭店:“芙蓉中餐厅”,李琳穿了白色的连衣短裙,清瘦的脸部轮廓更增添了几分俏皮。远远地看到洋平,他也是同样白色半袖,天蓝色牛仔短裤,双眼忽然抬起,木讷打起招呼:

“李琳”

听到这一声家乡的音色,李琳赶紧控制自己,不然就可要掉泪,李琳眼睛里面,此时此刻,全是过去的少男少女,他们本来也是一对的,最后怎么总是不能一起?李琳坐下来,眼睛刚从他的黑色发梢看到额头,就不敢接触那下面的双眼了。

“你怎么来了?……过来玩啊?”

“恩,过来玩,顺便看望一下你。”

“恩”

“你在大学过得咋样?”

“还行。你呢?高中毕业就一直么有见到你,算起来也是3年了。”

“嗯。”

“三年没见老同学,想我了吧?,哈哈”李琳开起玩笑了,但是却不敢把尺度弄得很大。赶紧说“我开玩笑的,哈”

谈话氛围还没有变得好一点,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有些凝固。洋平似乎并不在意李琳说了什么,他神情恍恍惚惚,右手简单摆弄着桌子上的餐巾盒的一角,嘴唇一动不动,却又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出来。不等李琳开口发问,“嘎吱”一声,芙蓉中餐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男生走进来,脸部线条坚硬如铁,眼睛带着风火却又按兵不动。

“标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李琳惊讶得站起来,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地位尴尬极了,无论是在洋平面前装作萝莉,还是在标哥面前装作御姐,都不对!

“赵菁老师病危,嘱咐我和洋平,把原来的同学集合一下,他想看看我们。”标哥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事情的严重超出想象。他的双眼黯然失色了。红晕在眼眶四周久久没能散去。

“那……什么时候回去?”李琳这才明白过去的这两个少年,如今的他们,为什么会同一天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下午六点半的火车,供你收拾的时间不多,我和标哥还约了班级里面的几个人,现在就得离开了。”一直没有吭声的洋平也站起来,同样的神情恍惚,李琳注意到这两个男生的背影,让她有种错觉,好像现在就和过去一样,但是现在和过去又太不一样了。

“赵菁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李琳的心头一直被这个问题围绕着,直到又一次看到标哥和洋平。李琳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晚间六点四十”,李琳还注意到,和标哥和洋平在一起的人还有费恩,安智静,吴俊鹏。

李琳在火车上打水的时候偷偷拉过洋平:“安智静不是咱班的人吧?”

洋平一脸平淡:“费恩女朋友,说要一起去看望老师。”

“噢噢,呵”李琳淡淡的笑一声,觉得自己太八卦了,抬头一瞬间才注意到,刚才的一幕怕是又被标哥看了去,标哥就在不远处,可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李琳觉得自己和标哥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当初那么言辞肯定,毫不留情地对那个男生说“我不爱你!”想来真是好笑,标哥最近过得怎么样呢?

李琳悄悄问洋平:“标哥最近过得咋样?”

“过得很不好吧。”洋平别过脸去。把目光投向车窗外面。

李琳走近标哥的身边,静静坐下来。“标哥”

“恩,最近好吗?”

“还行,你呢?”

“马马虎虎吧。”

耳边忽然响起洛史都华的《Iamsailling》,

“我们高中的时候就时常戏称,平城的火车上,总该有一个文艺青年,瞧瞧,还在放着年轻的歌曲。”标哥突然打开话匣子,眼睛却开始流泪了。

“标哥……”李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标哥,是不是赵菁老师的病情很严重?”

“恩,挺严重的”标哥没有再多说一句,他转过头去,从书包里面掏出了日记本,薰衣草的封皮,像极了一个女生才用的本子。李琳暗自寻思:标哥真是发生了变化了呢!

两个半小时之后,平城中学的门口,过去的少年们都站在了一起。李琳环顾四周,淑越,

许文静,许文婷,许丽雪,张娜华,白杨,高建宇,尽管少一些人,但是零零散散几个活跃的同学都露面了呢。李琳不由得对彼此的相见有些尴尬,她掏出手机,连上网络,准备接受一下微信的消息。却被一旁接电话的洋平和标哥打乱了心神:

就在他们几个人行色匆匆赶过来的路上,赵菁老师已经去世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该不会是骗我们吧?”洋平问,

“不,应该不会。医院还不至于撒这样的谎。”标哥指了指前面一行人:

一对老人互相搀扶得哭泣着,旁边的正是校长和几个教研组的老师。

等老师们离开之后,标哥孤身一人跑过去,在问讯处问了几次,然后又跑回来,详细说明了赵菁老师的情况:赵菁老师是先天心脏病,情况突然发生,大家都没有准备,事后醒过来一次,但是很快就休克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标哥话音未落,四周就一片寂静了。

晚上九点钟,费恩和安智静回到费恩的家里去住,许氏三姐妹也离开回家。高建宇,洋平,标哥和李琳,张娜华决定住在小智花园的宾馆里。

李琳吃过晚饭,还是睡不着,就散步到小智花园一楼来看看书。小智花园已经被扩充为24小时全天候文艺音像图书店,十二点半的花园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夜猫子”在翻着书,踱着步。

“李琳?”

听到有人叫她,李琳四处张望起来。

“这边儿”

李琳终于看到:是张娜华,她一改白天的小白裙,此时穿了一件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装扮得想一个男孩子。

“怪不得我一时没有注意到你呢?怎么打扮得像个俏皮的男孩?呵呵”李琳捂嘴笑起来。

“虽说昨天才刚刚立秋,但是还是太热了,打扮的随意些才好嘛。”张娜华文文静静,全然不是上学时期那个给人印象不好的“坏女孩”了。

“对了,赵菁老师和标哥是不是联系很紧?”李琳问。

“没有吧,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

“那标哥为什么,看起来很伤心?”李琳想起来,标哥在火车上的忧郁境况。

“标哥大学时期谈恋爱了,然后女朋友也是去世了。不知道是车祸还是什么病,标哥没有细说”

“哦,这世间成了什么样子?年纪很轻就……死了?”李琳有些难以接受,觉得这是文学作品里面才会出现的事情吧,怎么会发生在身边。

“是真的,而且,两个人决定结婚了已经。天公不作美,”张娜华叹了一口气,随手翻起书架上一本西藏旅行路书。

“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李琳才真正害怕,惊讶,难过起来。

接连两个关于死亡的消息让李琳心生排斥,但是她难过之余却感到好奇:“张娜华,你和标哥平时走的比较亲近,我很想知道他的故事,你再给我多讲一点吧,我保证,不对外人讲。”

张娜华把刚刚拿出来的书册又放回书架上,“也许你听了之后,就会对标哥有一个更好的认识。可是……,可是,这些事情标哥愿意被别人提及吗?”

张娜华继续说:“我所不知道的,标哥的执念竟然是娶一个平城本地的女孩,然后他真的找到一个女孩。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听说刚开始也是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日子,两个在校学生,免不了不顾现实。一起出去玩过。打工。考试。不过最后的时候双方家长很反对,认为标哥家里很穷。标哥本身比较露锋芒,在爱情方面却过得卑微,愿意找一份普通工作养家。女方呢?一直都支持标哥做热爱的职业。面临考研还是就业,两个人意见出奇得统一就是考研,然后大学毕业就毕业。”

“即使家长反对也要在一起?”

“恩,是这样。两个人都很爱对方。但是除了意外。标哥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那个女生已经不在人世了。紧接着,标哥就接到了赵菁老师的电话通知,和赵菁老师谈话了没有并不知道,但是就啊、在一两天内,找到了咱们几个人。不曾想……”

“我们刚到,赵菁老师就已经……真是令人难过,却无能为力。生死真是在天意。”李琳不愿意自己在这样忧郁的氛围里待得太久,不然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

午夜两点李琳终于锁上手机的屏幕,昏昏沉沉当中,一阵浅浅的柔和的光晕飘过去,接着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子……不,确切的说,只不过是一双美丽的手,女孩的手,李琳隐隐约约看到,那是个女孩,看不清脸蛋,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那样美丽的双手必定出自美丽的姑娘。李琳注意到女孩子右手上淡白色的玉镯子清清冷冷,冰冰凉凉的。只听得姑娘说:

“标哥,标哥发烧了,快”

李琳忽的清醒过来,大脑非常清晰,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但是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敲门声也开始在耳朵旁边响起,是洋平在门外。

“李琳,标哥发高烧了,挺严重的,我们需要赶快去医院。”

“噢噢,这就来了。”

李琳不及多想,穿好鞋子,换上外套,跌跌撞撞跑到医院的时候,张娜华已经在病床旁边给标哥换额头的冰块。

“洋平呢?”李琳问

“和医生刚出去。”张娜华回答,但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标哥。

两个小时之后,标哥醒过来了,也有了一些的精神。张娜华被洋平叫了出去,整个病房里面只剩下标哥和李琳。

“李琳,别站着了,坐椅子上。咱们也很久没有聊过了。”

听到标哥这样说,李琳尴尬减少了很多,然而很快,李琳就发现标哥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她并不敢声张。标哥讪笑起来,说,“你过来呀,怎么距离我那么远?你真的应该离我近一点。”

“标哥,你身体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有些不适?我去找一下洋平……”李琳想离开。

“我谈恋爱了大学时期,你知道嘛?”标哥突然又严肃起来,又咳嗽了一两下,“都来不及和赵老师说一下。”

李琳又让自己坐了下来,“我从张娜华那里听说了一点。”

“她知道的只是皮毛,琳姐,你呢?没有再谈恋爱嘛?还是……”标哥正常了很多。

“没有遇到喜欢的,就一直单着呗,嘿嘿,一个人也挺好的。”李琳笑笑。

“觉得我们之间突然就尴尬了,本来我们可以关系更亲密一点的”标哥转过头去看看窗台上的满天星,然后又低下头,接着说:

“琳姐,帮我拿一下钱包吧,在上衣口袋,右边那一个”

李琳伸手去拿,是一款皮制的男士长款钱包,标哥接过来,打开,李琳看到那一张照相,心头一紧,恰似梦中的那个女孩,红色的飘逸薄质印花长裙,李琳被一阵烦闷困扰着。标哥让李琳看了看照相,说:“我女朋友。”

“标哥……”李琳知道,标哥此刻内心一定有些伤心,毕竟失去的人是不可以挽回的。

“她得了重病,也是先天性的疾病,就连埋怨的人都没有”标哥苦笑着。

李琳走近那盆满天星,绿色的果肉盈满了整个框架,楼下人很少,大概平城中学的学生们刚好在上课吧。李琳的目光自然地往上抬,半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半个身子!腰部以下透明得渐渐消失,上半身却清晰如洗,脸蛋微笑着,眼睛确实黑色得深不见底。是标哥的女朋友!

“李琳?李琳?”

李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对面的窗户玻璃外面什么也没有了,洋平,张娜华在一旁关切地问着,标哥在病床上也是焦急万分。

“发生什么了?”洋平疑惑地问

“她刚刚在窗户旁边,突然大声喊叫起来,说走开走开,然后一直后退到电视柜上,碰到在地上。完全听不见我说话。”标哥回忆刚才的画面,看的出来,标哥也是心有余悸。

“李琳,你呢?记得什么?”洋平又问。

“什么都不记得了。”李琳应付地回答,但是那女人却一直萦绕在李琳的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那回去休息吧,标哥也好好休息吧。”洋平提议,几个人准备离开标哥的房间。

走出病房的时候,李琳又瞥了一眼标哥,她悄悄地问洋平:“洋平,标哥最近有反常情绪嘛?”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洋平更加疑惑。

“没事。”李琳看到张娜华也退了出来,赶紧闭口不语,默默回到了自己房间。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平城立秋三天了。

房间巨大的白色天花板上,忽的一下飘过一个黑影,李琳惊坐起来,一只飞蛾从床头柜上的台灯前飞过,“原来只不过是一只飞蛾而已。”李琳不知不觉额头冒汗“不行,不行,我必须得和洋平说一声”李琳拿起手机,拨响了洋平的电话:

“嘟——嘟——嘟”

洋平接起了电话,“喂?喂?李琳?怎么回事?难道是打错了?不管了她如果有事情的话应该会再打过来吧。”洋平挂上了电话。

而另一边的李琳:“喂?洋平,我发现这儿不对劲儿,我们得注意点。喂?洋平?你怎么听不见我说话吗?我能听见你啊,喂?别挂!——”洋平已经挂上了电话。李琳这时候感觉到“一定出事了!”

李琳犹犹豫豫,她不由得往洋平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这不看不要紧,李琳顿时面无血色:洋平裸露着身子站着洗澡,他背后的上空,却悬挂着一颗滴血的头颅,长发黝黑,粗糙散落开来,女鬼的嘴唇在笑,在抽动,血滴则一点一点掉在洋平的脊背上,洋平一无所知!

“洋平!洋平!”李琳疯狂叫起来,她冲出门来,朝着洋平的房间跑过去,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好,“砰砰砰”“洋平,你开门啊,洋平,你快开门!”李琳一边喊,眼泪一边往下流,拳头已经把门上的装饰品给砸碎了!

门开了:

张娜华头上裹着毛巾出现在李琳面前:“琳姐,洋平的房间还在前面,我们昨天换了房间的……”没等张娜华说完,李琳转而冲向走廊尽头拐角的房间,“砰砰砰!”无人应答……李琳的反常行为已经把周围的人都惊醒了,标哥披着一件外套走过来,高建宇也裸着上半身穿着一件大裤衩站在门口观望着反生了什么事情。

“洋平!你给我出来啊!洋平!”李琳近乎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她嘴唇干裂,无力瘫坐在地上,右脚没有穿鞋,已经被地上不知名的东西扎出了血丝,标哥快步走过去,也咚咚咚敲起洋平的门来,仍然无人应答……宾馆的保安和标哥,高建宇一起撞开了门,

“啊!!!!”

李琳一声凄厉地喊叫昏死了过去,张娜华只不过探过头去瞅了一眼,也吓得瞬间失去平衡,如果不是旁边有高建宇,张娜华也就要跌倒在地上了。标哥抱起地上的李琳,大声喊着报警报警,叫医生叫医生,快!张娜华听不见标哥的声音,只看到他的嘴巴在动,高建宇愣愣的,站着呆望着洋平的房间里面。张娜华耳边想起雷雨声来,不知道是耳鸣呢?还是外面真的打起了雷下起了雨。

“洋平……洋平死了???”张娜华囔囔着,她害怕极了。

等李琳苏醒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洋平,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事情根本不是她可以应对的,病床边上是标哥,高建宇陪着张娜华,张娜华眼睛通红通红的,房间里面除了这三个人,还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两位医生。李琳失声痛哭,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李琳恢复了好多,其他人都走出了病房,探员小王尾随着警察老刘走进来。

“李琳,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和老刘说,你就告诉我,反正咱们都是女孩,我看了你的身份证,我也就大你一岁而已,不要拘谨,我们只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还有就是你怎么发现洋平不对劲的,最后详细一点。”小王还想再说的多一点,老刘制止了她:

“李琳姑娘,不要害怕,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一切反常的事情都可能是线索。”

“嘎吱”门被打开了,是标哥,标哥走进来,“刘叔叔,李琳才刚好一点,是不是我陪着比较好?”

“最好还是不要”老刘面露难色,果断拒绝了,“如果李琳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的,不要担心。”

标哥半信半疑出去了,临走时回头看看李琳,眼睛里面尽是担心,标哥也看到了洋平死去的惨象,好在他毕竟是个男生,这时候他们这几个同学需要标哥这样的人来凝聚,不然肯定会大乱。老刘了解到,他们的老师也是最近才去世,不过两三天的样子,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在平城,是前所未闻的。老刘回到了审讯的主题上来,毕竟,李琳也是嫌疑犯之一,恐怕也是嫌疑最大的一个人。老刘锁紧了眉头,不肯放过李琳回忆的一词一句。

……

“对了,李琳姑娘,张娜华和洋平换房间的事情,是否属实?”

李琳点点头:“那天我听见他们了,但是我一时紧张就敲开了张娜华的房间,如果我早一点,跑过去的话,敲对门,也许洋平就不会死。”李琳又哭泣起来,眼泪扑朔扑朔掉。老刘对着小王使了一个眼色,小王坐过去,轻轻安慰李琳。

老刘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一本棕色的牛皮日记本:“李琳姑娘,这是洋平的日记本,你可知道这是不是他的?”

李琳眼睛更红了,她点点头,老刘打开了日记本,李琳虽然不能肯定是不是洋平的笔迹,他们毕竟毕业分开好几年了。但是李琳肯定的是,洋平的确有这样一本日记本,因为当初,赵老师为了鼓励几个同学,所以一人都奖励了一本这样的本子,但是没有理由这么多年了洋平还带在身边,李琳自己的日记本已经在高中毕业的暑假,大学,这三年来大大小小发生的无数事情,那本子早就用完了。

老刘沉思了一会儿,他继续打开日记本,翻开最后的几页来:

“李琳,你看,昨天晚上的那一页日记被用利器割掉了,应该记录了换房间的事情。但是前三天的日记,也同样被人割掉了,是他自己弄的?还是有别人?或许割掉日记的人就是凶手。”

“什么?”

李琳亲眼看到那日记被割掉的痕迹,惊讶无比:“洋平很爱惜自己的东西,他看过的杂志都不肯撕烂一点或者折叠,很可能是别人弄的。”

“嗯”老刘点点头“应该是有人想要毁掉证据,也许凶手是洋平认识的熟人,不然也不可能进入房间内部,等洋平锁好房间后再动手。”

过了好一会儿,老刘走出来病房,标哥他们匆匆走进去,想要看看李琳的情况。老刘心想,这一回是一个大案件,而且凶手太狡猾了。“怎么小王还没有出来?”老刘回头看看。

小王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刚才,李琳又说了一个情况。”

“别急,缓口气,慢慢说。”

“她说,事先看到一个女鬼的头颅在洋平的背后空中挂着。”

老刘皱了一下眉头“李琳应该是事后受到惊吓,幻觉吧。”

“不太想,她说是事先看到的,而且给洋平打电话的时候,她能听见洋平的声音,但是洋平听不到她的。”小王继续说。

“哦?居然是这样?这样吧,你去查一下电话记录,看看有没有录音。”

“行。”小王乘车离去。

“怎么可能会在事先看到鬼呢?”老刘抬起头望望这医院巨大的玻璃幕墙,又望望旁边发生离奇案件的小智花园,陷入了忧郁。

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的小智花园变得冷冷清清,李琳几个已经早早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样的地方让他们呆上一分钟都觉得是一种煎熬。根据警方的

意思,今天可以离开,除非还有必要的例行检查,而且,洋平的父母也在赶来平城的路上,来了这里若是见着这几个同学,恐怕处境也十分难堪痛苦。所以老刘早早就做了安排。

突然小智花园来了陌生的面孔,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高高的,长期戴眼镜的缘故吧,这个中年男人的脸向前伸着,背稍稍有些弯,穿着白衣黑裤,白色袜子,黑色的老爷鞋,像是老电影里面练武功的人,但是极不协调的是他戴了眼睛,光看他的那一双眼睛,你也只是以为这是一个读书人,普普通通,打扮古怪点而已。

老刘叫他阿执。

阿执刚来就把一众人挡在门内,完全不准备让人从他这里出去。他还有着众人不可违抗的身份:“平城刑警队大案侦破顾问”,据说平城往年的确有过一次大案件,年代久远,阿执是当时就有了名气的,虽说他现在已经35岁。

“刘叔叔,您答应过的我们可以离开。在这里我们真的无法睡觉……”标哥站出来交涉。

但是老刘只不过无奈地点点头,艰难地望向阿执。

“这是我的主意,和老刘没关系。今晚你们再住一晚,杀害洋平的凶手可能就在今晚出现,希望大家相信我。”阿执扶了扶眼镜框,淡定地说。然后几名警察过来守住了门口。

“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能找到凶手吗?”

大家半信半疑地又回到各自的房间,寻思着这一天应该怎么挨过去。很快,阿执他们就在洋平的房间里面发现了新的线索:

在床头柜的暗层里面发现了一块床单和两块毛巾,全部被血渍浸透了!

阿执仔细查看了血渍的微小颗粒,用手捻了捻,:“当事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然后有大面积的血,床单和毛巾都是用来擦血渍的,根据种种情形判断,当事人在案发前两天就开始擦血,你们有发现洋平流血吗?”

“流血?没有啊,他完全好好的,也没有什么病痛。”标哥极力回忆和洋平遇到,以及一起去找李琳他们的整个过程,洋平完全是健康的。

“那说明,这里有什么地方会流血。老刘,你查看房间的各个通道口,我查看一下墙壁。”阿执很快做出了安排,但是久久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在宾馆里面一起吃过晚饭的人们都坐在大厅里面,小智花园被暂时性地停止营业,阿执,老刘这两个警察头儿也都在这里住下。阿执进了洋平的房间,如果今晚还找不出什么新的线索,洋平的父母,各位同学的家长恐怕就会在法院的门口等待这几个警察了,当然了,洋平的父母恐怕更难接受,因为死去的人是他们唯一的疼爱的儿子。

夜晚十二点钟,阿执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砰砰砰”急促而又恐慌,毫无节奏可言,阿执打开门以后,一个长发的女子冲了进去,她慌不择路甚至摔倒在地上,最里面絮絮叨叨:“别追我。不是我啊!别追我……”

阿执仔细看清楚,原来是李琳!

五分钟之后,李琳终于恢复了神色,手里捧着阿执给打开的八宝粥饮品,坐在沙发上,痛苦地开始回忆她的梦境:

“我才刚刚睡着,就看见了洋平。”

“他和你说话了吗?”阿执问。

“没有,他就是流着血,我只能看见他的背,他穿着我们以前的校服,然后一回头,他的脸上全是黑色的雾,我害怕,我就跑,然后他就追我。”李琳缓了一口气,双手深深插进自己的头发里面,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很快就会查清楚案情。”阿执将李琳送出门口,看着她若有所思神情恍惚地离开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做梦的时候,也不应该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啊,这时候,阿执注意到,李琳和张娜华换了房间,此时此刻,洋平的这个房间的确是距离最近的,但是,也不至于梦游吧?阿执摇了摇头,暗自笑起来,怎么自己也开始神经兮兮,被这案子给搞玄乎了?

半夜三点的时候,阿执终于浏览完了洋平的日记本。洋平记日记非常有特点,他记了日期,时间,甚至精确到了几分几秒。然而日记内容一般就只有两道三句话,有时候是生活经历,见了什么人,心情如何,有时候只不过是一两句摘抄,看的出来,洋平平时是比较喜欢读书的,即使是这一次过来看望病危的赵菁老师,他也随身携带了几本书。阿执只是看了看书脊上的书名,几乎是关于一些中国古典诗词的书籍。

然而最有价值的最后两天的日记却消失了,无隐无踪,从这本日记被发现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丁点儿线索。阿执通过后面空白页上的痕迹判断,日记上写得不少的字,恐怕就是真相所在。那么,凶手是有什么把柄在洋平身上吗?为什么要杀他?被藏起来的血又是怎么回事?洋平是不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件事情这几个同班同学里面会有知情者吗?阿执挣扎着疲倦的身体从枕头边上拿过来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几口。平城的夜晚格外安静,尤其是现在,夜深人静,但是人心,却不是那么表面上的平静。

“喂?是许文婷吗?”高建宇在房间里睡不着觉,给自己的女朋友许文婷打电话。“你怎么还没有睡?我都已经睡了一觉了。”电话另一头是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洋平死的那个晚上,许氏姐妹都是住在家里的,所以并没有被限制在小智花园里面请求配合调查。但是高建宇不一样,他心中隐隐藏了一些事情:

“洋平的死,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只能等警察破案呗。你跟我保证一件事情行吗?”许文婷冷冷地说。

“说吧,什么事情?我保证。”

“你保证洋平的死跟咱们没有关系。”

“我保证,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毕竟是同学一场……”

“行,有你的保证就好,现在就去睡去,快!”许文婷刚听了半句话,得了高建宇的保证,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温柔而又严厉地嘱咐男友速度睡觉。但是高建宇还是睡不着。

今夜的小智花园里面恐怕很多人都会失眠。

六点的时候,高建宇被标哥叫醒了:“高建宇,你tm快点儿,出事了!”

高建宇跑出来的时候发现:李琳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被扎在一起,从二楼摔了下去!“李琳……跳楼?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幻觉!”高建宇头皮发紧,胃里一阵恶心。李琳的头颅周围扩散了一滩鲜血。

小智花园连连发生两起死亡案件,已经不能够住下去了!

老刘提出建议:“阿执,必须把人们转移,再这样下去恐怕还要死人!”

“不行”,阿执严词拒绝,“凶手就是要我们这样做,就是要我们离开,我们偏偏不能走,线索和凶手就在这附近!”

“阿执,你可要知道,今天中午,这些人的家属就会过来,这么大的责任你负的起吗?”老刘生气了,阿执办案子几乎毫不考虑前因后果,这让他对这新来的顾问什么不满。

阿执沉默了。这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对阿执很有利的电话:

“阿执吗?我是副局,我给你多派几个人手,在那里多等等吧。”

“为什么?怎么要多派人手呢?”

“那几个同学都是成年人了,他们的家属乘坐的列车遇上了维修,需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到。你负责他们的安全。”

“副局,可是刚刚已经发生了一起死亡案件,有个女孩跳楼了。”

“什么?你们一定要控制住局面!不能再有伤亡!”

一众人又必须在小智花园再住一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决定住在一间房内,人躲起来可以互相有一个照应。

阿执呢?又多了一些时间来了解一下这两个受害者。重要的是,阿执拿到了一个秘密武器:李琳的日记本。和洋平的一模一样的日记本,曾经赵菁老师送给他们几个人的日记本成为了案件的关键证物。

从日记本上来看,李琳是一个办事情很拖拉的事情,因为她的日记一般都写得很晚,字迹没有洋平那样工整,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泼辣任性带点公主的娇弱气息,这和李琳平时的表现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但是这就是李琳全部的完整的性格体现。阿执看着看着,想起来一件事情。

“张娜华,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和李琳换房间?”阿执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阿华,你和李琳换过房间?”高建宇站起来,惊声问。

“她要跟我换的。她说那个房间不舒服。”

“等一等,好像洋平死去的那天晚上,也是和张娜华换过房间!”标哥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张娜华,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远离她几公分。

“不是我,和我没关系。”张娜华紧张起来,急的要哭。

“不是张娜华的问题,我看,是房间的问题。”阿执又冒出一句话来。“我们现在就去李琳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琳的房间在案发之后已经被警察人员勘察过,但是阿执现在又要检查,果然,他径自走到阳台上,把窗帘哗得拉开:眼前触目惊心的是,窗帘上全是血渍,而且只是中间部分有,四周的边缘都保护得很好。

“其实我白天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阿执说

“那为什么现在才跟我们讲?”老刘不解。

“老刘,别急。我跟你们说一说李琳死亡之前的一件事情,她做梦了,梦见了洋平追她,然后她跑到了我的房间,寻求帮助,但是好像她是在敲开我的门之后才醒来的。而且这个房间是洋平的房间。”

“什么意思?没懂。”

“意思就是,李琳可能是梦游,但是梦游中途到了一半怎么会醒呢?而且,那个房间是洋平的房间,李琳是过来找我的呢?还是找洋平的?我们不能肯定,李琳和洋平一定有什么共同的秘密。”

“什么秘密?”众人问。

“这个!”阿执晃晃手中的笔记本。

“把你们其余的日记本最好都给我看一下。”阿执说完后,仔细观察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

“不行,日记是隐私,你暂时没有权利,我们有权利保护自己的隐私。”张娜华最先提出反对。

阿执没有继续追着要,但是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就是费恩,被李琳在日记本当中提及到的冷漠的“交际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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