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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担惊受怕

御花园内,鲜花处处争奇斗艳。

“娘,您看,这花好漂亮。”应天临拉过母亲的手,兴奋地道,这么久了,母亲终于肯跟他出来玩了。

苏晴柔笑着点头。

“娘,您累了吗?”见母亲脸上始终苍白,应天临担忧地道。

听着儿子对自己的关怀,苏晴柔心中一暖,蹲下身与儿子平视,“没有,娘只是好些日子没出来晒太阳,脸色苍白了些而已。”

“娘,您以后一定要常常出来走走,父皇说,人不能总待在屋里的。”应天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好,娘以后一定常常出来晒晒太阳。”

“嗯,娘,我们去那边吧,那边又种了好多您没见过的花儿呢。”

苏晴柔点头,起身朝另一边走去,就在她走了几步之后,听到花丛内的宫女所说的话时一怔,只听那宫女道:“真的吗?皇上真的封了白花林里那娘娘的孩子为须王?”

“是啊,皇子都还没出生呢皇上便封了为须王,可见皇上对陌寒娘娘的喜爱了。”另一宫女道,“而且,我听内务府的公公们说……”宫女此时的声音陡然压低,显是怕被人听了去,“皇上还要把皇位传给陌寒娘娘肚里的孩子。”

“那太子殿下怎么办?”

“太子殿下整天在女人堆里混着,皇上早就置之不理了。”

“太子真可怜。”

“娘?”见母亲突然停住,应天临出声。

他的叫声也使得花丛里的两名宫女一惊,抬头一见是柔妃与二皇子殿下,两人的脸色蓦地变白,忙出来跪道:“奴婢见过柔妃娘娘,二皇子殿下。”

“你们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苏晴柔的脸色比起两个宫女更为青白,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二名宫女互望了一眼,才嗫嚅地点头,“是,是的。”

“那临儿怎么办?”苏晴柔慌乱地摇摇头,“我的临儿怎么办?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娘,您怎么了?”见母亲的样子,应天临慌了。

“苏陌寒,你夺了我夫就算了,竟然还算计到我儿子的头上了,你?”苏晴柔突然的厉声在“你”字之后讶然停止,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了地上。

景仁宫。

“怎么回事?”皇帝匆匆赶到景仁宫,望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柔妃,眼底担忧明显。

“禀皇上,娘娘是受了刺激才如此的。”御医禀道。

“刺激?”皇帝皱眉,“什么刺激?”

“娘,娘,你醒了?”见母亲悠悠醒转,应天临忙跑上了床,哽咽道:“娘,您吓死临儿了。”

“临儿?”苏晴柔想说些什么,却在见到皇帝之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便起身,跪在地上,慌乱地道:“皇上,你若要将皇位传给那贱人的孩子,那我们的临儿怎么办呀?皇上,你不能这么做呀,临儿如此聪明可爱,又博得你欢心,他才是皇位的继承人。”

宫里的宫奴们面面相觑。

“娘娘?”见皇帝脸色突然间一沉,李得胜心头欢喜,脸上却是担忧地道,“娘娘,快起来吧,您这样不成体统呀。”

“狗奴才,你不是苏陌寒的人吗?在这里装什么好心。”苏晴柔厉声甩开了李得胜欲扶的手。

“柔妃,你身子不好,先起来吧。”皇帝扶起了苏晴柔。

“皇上,你立临儿为太子吧,啊?”

“御医。”皇帝突然道。

“臣在。”

“给柔妃开副镇定的药方,让她喝下。”

“是。”

“药方?”苏晴柔脸上一阵迷糊,猛然道:“皇上,妾身没病,妾身只想求你立临儿为太子,妾身求你了。”只有这样,那苏陌寒才不会回到这景仁宫来,才不会让她的孩子夺了临儿的位置。

“来人,扶柔妃回床上躺着。”皇帝蹙眉,想起以往的恩爱,一阵叹息,说罢,转身离去。

见皇帝离去,苏晴柔欲追,却被李得胜等人拦住。

“让开。”

“娘娘,这是皇令,您还是回床上躺着休息吧。”李得胜道。

“啪——”李得胜脸上挨了个耳光,便听得苏晴柔道:“你敢拦我,你算什么东西?”

“娘娘,奴才是为您好,您这样做只会惹得皇上烦心,也会让皇上厌恶您。”虽然他对柔妃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恶感,只是学着他家陌寒主子的态度对待这位柔妃而已,不过,若陌寒主子要回景仁宫,这柔妃还真是个障碍,别看皇帝平常冰冷冷的,但对后妃们,还是有情有义的。

“滚——”苏晴柔一怔,半晌,厉声喊道,“都滚。”

“是。”李得胜率着众奴才退下。

景仁宫一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柔突然跌坐在了地上,大哭出声,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啊?

“娘,别哭了。”轻轻地抚去母亲脸上的泪珠,应天临小脸上有抹成熟。

“临儿,我的临儿。”拥紧儿子小小的身躯,苏晴柔哭得更大声了。

“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应天临小小的脑袋极力想明白这一切,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何会变得如此。

夜,很快降临。

苏晴柔轻声哽咽着,或许是疲了,她欲站起,却在见到怀里已经熟睡的儿子时,悲伤再度涌了上来。如果苏陌寒生的真的是儿子,那她的临儿怎么办呀,以后,这皇宫里还有她们母子立足之地吗?就在此时,寝宫的门被推开。

“李得胜见过柔妃娘娘。”李得胜进了来。

“你来做什么?”

“奴才来看娘娘。”

“来看我出丑吗?”

李得胜一笑,“娘娘,您又何必那么想不通,当个普普通通的妃子不是很好吗?等二殿下长大了,皇上便会封王给他,到时,你们母子俩一起住到王爷府,不是两全其美吗?”

“混账,我的临儿将来是要当皇上的。”

“哎,娘娘,您常说陌寒娘娘傲骨,依奴才看来,你的心更高,只不过陌寒娘娘傲骨中心胸宽大,而你傲骨中心胸却过于狭隘。”

苏晴柔恨恨地望着李得胜,眼底的仇恨使她的眼底布满了血丝。

“娘娘是想骂我还是想打我?”李得胜淡淡一笑,“如果娘娘想让皇上罚我便趁早吧,您可能还不知道,陌寒主子就快要回景仁宫了。”

“你胡说。”

“奴才怎么敢胡说呢?”望着苏晴柔眼底的慌乱,李得胜道,“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

“我不信,她是个不洁的人,是个残花败柳,呵,皇上怎可能让她入主景仁宫,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皇上不可能让她回来的。”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苏晴柔的心中却对李得胜的话深信不疑。

“奴才没有骗您,您想啊,皇上都能封陌寒娘娘未出世的孩子为王,又说要将皇位传给这孩子,陌寒娘娘回景仁宫是迟早的事呀。奴才也只是好心来提醒娘娘而已,这就告退了。”李得胜望了已经失魂落魄的柔妃一眼,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是起了作用,便退了出去。

柔妃目光迷离,望着地面发愣,口中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要赢她,我要赢她……”

当春儿进入寝宫时,已是破晓时分,见柔妃娘娘竟坐在地上独自喃语着什么,惊呼:“娘娘,您是怎么了?”春儿的惊呼也吵醒了苏晴柔怀里安睡的应天临。

“春儿?”应天临从母亲怀里坐了起来,却见母亲一个劲地在喃喃说着什么,揉了揉还犯着困的双眼,稚声问道:“娘,您一夜没睡吗?”

“娘?”见母亲似并未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应天临伸出小手推着苏晴柔的身子。

“二殿下,大学士已在学书殿等您了,奴婢侍候您洗脸吧?”见主子的样子,知道主子是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春儿暗叹,又见天色已早,便对着二殿下道。

“我今天不去学书殿了,我想陪着娘。”应天临小脸上是对母亲满满的担忧。

“殿下,您这样若让皇上知道了会责怪您的。”

“皇上?”此时,柔妃目光一动,有了焦距,缓缓站了起来,似想做什么,哪知一个踉跄,又跌坐在了地下,这一跌使得她清醒,“我的脚怎么回事,竟麻了?”

春儿与应天临见柔妃如此,皆心中一喜。春儿忙道:“娘娘,让春儿为您揉揉双腿吧。”

苏晴柔点点头,坐上了床,脸上有分怪异的平静。

“娘,您渴了吗?临儿给您泡杯花茶吧?”应天临依偎到母亲怀里道。

“临儿?”苏晴柔像是刚看到了儿子,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宠溺,慈爱地道:“临儿,你可知道,娘今生最大的骄傲便是生了你这么个聪明的儿子。”

“真的吗?娘?”应天临小脸一亮。

苏晴柔点点头,抚了抚儿子的小脸,怔忡了半晌,才对着一旁的春儿道:“春儿,替我打扮打扮。”

“娘娘是要去哪儿吗?”春儿一愣。

“去哪?”苏晴柔幽幽一笑,“我能去哪儿?自然是要去找皇上的。”

“娘,现在父皇还在上早朝呢。”总觉得母亲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应天临不禁努力想找出不对劲在哪。

“是呀,娘娘,奴婢觉得您这些日子还是先养身子吧。”春儿亦道,昨晚柔妃娘娘那番话怕已惹得皇上不快了。

“那我就去御书房等皇上下朝,春儿,将我平常最喜欢穿的那件贵妃服拿来。”轻抚着儿子滑嫩的小脸,苏晴柔淡淡地道。

“是。”

夏天是白花开得最旺的季节,也是凋谢得最快的季节,听说这些白花儿是大应——当时还是大殷的康顺帝的皇后孝能皇后应未央所种,当时才只是短短的几株,而现在却是成林。

“秋儿,我会让外公在宫外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对着贴身的奴婢夏秋,陌寒一时有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主子,太子殿下在六个月前便已撵散了服侍他的女子,奴婢是不放心您才再留下了半年,但这会儿,奴婢能放心地出宫了。”夏秋哽咽道,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陌寒叹了口气,若有所悟,“出宫好,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自由。”

“主子,”见主子脸上的成熟,想起以往的种种,夏秋苦笑,“奴婢怎么觉得进宫一遭,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呢。”

陌寒失笑,想说什么,又觉得夏秋的比喻无比恰当,轻抚着圆滚的肚子,感叹道:“是啊,六年而已啊。”

“主子,秋儿真想留下来看看小主子的模样。”

“呵呵,快走吧,再不走,太阳就要下山了。”

“主子,皇上虽然现在对您很好,可奴婢担心以后……奴婢若走了,以后您就孤单一个人了。”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天皇上就变心了呢,主子以前够苦的了。夏秋眼底担忧,皇上现在对主子宠爱有加,谁能保证以后……

“怎会孤单呢?以后有孩子陪我,纵然是再清苦,我也会快乐的,快走吧。”

“主子,那你要多保重啊。”是啊,主子只要有了皇子,就算皇上再怎么薄情,下辈子也能安享富贵。夏秋如此想着,她走也能走得安心了。

“你也要多保重。”

“嗯,主子,秋儿走了。”

望着夏秋离去的背影,陌寒闭上了眼,深呼了口气,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走了,在这宫里,她就真的是孤单的了。不过,她已有了皇上与慎儿。想起皇帝与孩子,陌寒眼底溢出了笑,满脸的幸福,猛地,她身子一躬,双手捂在了肚子上,痛呼出声。

“娘娘,您怎么了?”紧跟在后的宫女一见陌寒的样子,惊叫。

“好。好像要生了。”陌寒喉咙一动,困难地道。

烈日已是当头,御书房的门外。

“娘娘,您就先回去吧,太阳如此猛烈,您如此站着也不是办法呀。”御书房外守门的太监见柔妃怎么也不听自己的劝,非要站在这里等皇帝下朝,急道。这柔妃虽说已不得宠,但她毕竟生了二皇子,二皇子可是很受皇帝的宠的,所以对柔妃,他依旧客气万分。

“我一定要等皇上,我有话要问他。”像是没有什么力气,苏晴柔轻道。

“哎,娘娘,您这样站着真不是办法,换作以前,皇上一下了朝定是朝御书房来了,但这会儿,十天有九天皇上是往白花林那边去了,再说,那边的娘娘快要产皇子了,皇上来御书房的时间便又短了。”太监道。

“白花林?”

“是呀,娘娘,您若有话对皇上说,不妨去一趟白花林吧。”

苏晴柔点点头,“好,我去白花林等皇上。”说完转身往白花林而去。

天空很蓝,很白,而未央湖很美,很清,深可见底的水中时不时地有游鱼嬉戏,和着倒映的蓝天白云,那鱼像是在天空游玩般。

苏晴柔静静地望着湖面出神,林风吹过,白花飘舞,香气袭人,如此一番美景苏晴柔却是视若无睹,只是盯着湖面若有所思。

当林中响起脚步声时,她回过了神,转身,明黄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柔妃?”皇帝一愕,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柔妃。

“奴才们见过柔妃娘娘。”李得胜领着奴才们朝苏晴柔行了礼。

“我跟皇上有事要说,你们都下去吧。”柔妃的目光痴痴地望着皇帝,对于皇帝身后的李得胜等人恍若无视。

“是。”李得胜望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点头,便领着奴才们退下。

“柔妃,有什么事不能在景仁宫说的,非要上这来说?”半晌过去,见柔妃依旧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皇帝便开口。

柔妃走近了他,眼底不若以往那般的有朝气,而是异常,轻轻道:“皇上,您爱我吗?”

皇帝微怔,眼前的柔妃什么都没变,依旧娇弱,却总让他觉得判若两人。

“皇上,您爱我吗?”

“柔妃,”皇帝一叹,“你是朕的妃子,这永远也不会改变。”对柔妃,他有着一份歉疚,毕竟在初时,他是极度宠爱她的。

“那爱呢?皇上,你有像爱苏陌寒那样爱过我吗?”苏晴柔很是执着,像是要问个明白。

“朕喜欢过你,很喜欢。”他确是喜欢过柔妃,这是事实,柔妃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想捧在手里心怜惜的女子,他怜爱她,宠爱她,而陌寒却与晴柔却完全相反,以至于他总以为陌寒是个蛮横无礼的女人,想到这儿,皇帝暗叹。

“那爱呢?”她要的不是喜欢,是爱啊,如果皇上爱过她,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没有输给苏陌寒。

“柔妃,你是朕在乎的妃子,对你,朕永远在乎着。”望着柔妃眼底突然而来的急躁,皇帝不明白今天的柔妃是怎么了?

“皇上,你没爱过我,是不是?”两行清泪从柔妃的眼角流落,滴于地上,隐失于泥中。

“柔妃?”

苏晴柔后退了一步,突然大笑起来,笑过后,泪落得更凶了。

皇帝皱起了眉。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世上消失了,你可会心疼?可会在乎?可会想念?可会……可会来到我的墓前烧一下冥纸?”“柔妃,你在说什么?”

“皇上,你说呀,你可会心疼,可会在乎,可……”

苏晴柔哽咽的声音被紧跑过来的李得胜所打断,只听得李得胜紧张地道:“皇上,陌寒娘娘要生了,陌寒娘娘要生了。”

“什么?”皇帝猛然转头。

“陌寒娘娘要生了。”

“陌寒要生了?”皇帝一时有些无措,脸上的紧张像是生平第一次有孩子,转身便往落霜宫跑去。

“皇上——”苏晴柔大喊,然而,皇帝像是根本就没听见她的喊声,隐入了落霜宫的大门里。

“皇上,你真无情啊。”柔妃的脸上一片死寂。

“恭喜皇上,是小皇子,陌寒娘娘母子平安。”年氏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出了寝宫来朝皇帝叩拜。

“慎儿,朕的慎儿。”皇帝抱过了年氏怀里的皇子,神色激动,忙走进了产房,在见到陌寒有些苍白脸庞时,眼底露出心疼。

“修门,慎儿出世了。”陌寒虚弱地道。

“是啊。”将小天慎放在陌寒的身旁,皇帝轻抚着心爱女子的脸,“辛苦你了,陌寒。”

摇摇头,陌寒柔声道:“怎么会辛苦呢,应该是快乐,有了慎儿,我觉得人生完整了。”

“有了你与慎儿,朕也觉得朕的人生完整了。”

两人相视而笑。

“睡吧,朕在这边守着你。”

陌寒点点头,满足地望了儿子熟睡的小脸一眼,沉沉入睡。

皇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沉睡中的陌寒,像是看不够。当他见到陌寒身旁的小天慎时不时抿嘴吐泡时,不禁轻笑出声,望着这一大一小,一个是他的至爱,一个是他们的结晶,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塞得满满的。

“都退下吧。”见皇帝时不时地傻笑着,李得胜挥退了寝房内所有的奴才,不出一丝声响地退了出去。

繁星从空中探路,一颗,两颗,三颗……直到再也数不清之时,已是黑夜。

皇帝再一次傻笑,猛然,他目中锐光一闪,望着窗旁一闪而逝的黑影,迅速起身打开窗门,只见一黑影飞速地消失于白花林里,不假思索,跃出窗户跟了出去。

就在皇帝即将跟上黑影之时,蓦然停住了身影,突然回转,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影,“修立,是你?”

树影婆娑之下,应修立修长的身影斜靠在白花树干上,双手抱胸,狭长的双眼笑望着自己的兄长。

“你来做什么?”皇帝的眼底出现戒备。

“实现我的承诺。”应修立淡淡地道。

“承诺?”皇帝微愣。

“我对你说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如果你没有善待陌寒,我便会率暗门众人与朝廷开战。你不会忘了吧?“不错,你是说过,但这一年,朕不仅善待陌寒,也爱上了她,如你所愿了,你走吧。”应修立的出现让皇帝心头掠过丝阴影与不安。

应修立挑眉,缓慢地道:“看来,对于臣弟的出现,皇兄很不欢迎呀。”

“修立,现在的你我已不再是当初的你我,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宫里了。”以前的事他不愿再多想,就当是过眼云烟,当放下一切回望过去时,他除了感到满心疲惫别无其他,现在他与陌寒很安稳,也不想再被人打拢。皇帝望向应修立深黑看不透的眸子。

应修立狭长的睫帘一眨,侧颜的轮廊有一半露在了月光底下,“皇兄,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你必须知道的事。”

“什么事?”

“你可知道宇儿为何会变得如此荒淫不堪,与以前判若两人?”

皇帝皱起了眉。

“那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应修立嘴角扬起了一道冰冷的笑弧,走至皇帝的面前,与他直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朕,不想知道。”

“是不想知道,还是已知晓了什么呢?皇兄?”

皇帝脸色一沉。

“况且,他可是你儿子,你如此疏忽他对得起死去的皇嫂吗?”

“修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今夜前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宇儿爱上的那个不该爱女人的名字。”应修立的目光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森冷,如被冰封。

应修立邪肆的语气令皇帝心中一紧,却还是淡淡地道:“每个人年轻之时自然会有心动暗许的人,宇儿也不会例外,你走吧。”说完,皇帝转身离去。

“若宇儿跟这个女人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皇帝走动的步子一顿,身子在下一刻变得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毅然而去。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陌寒,而且曾引诱宇儿在落霜宫里过了一夜。”

望着皇帝顿住的身影,应修立眼底的冰冷更浓了,轻慢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一点点地刺进了皇帝的胸口,“你若不信,可去问陌寒,我想,她一想起此事,怕是睡不好觉吧。”

皇帝转过了身,面上已被月色蒙上了一层寒霜。

未央湖上已起了风,掠过白花林,簌簌有声,两个同样修长的身影就这么互相冰冷地凝视着。

“宫里的任何事哪瞒得了你,宇儿的突然转变,你真不知原因吗?”应修立走出了阴影,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长眉微挑,“或许就是知道了,才对宇儿的转变不理不睬吧?”

皇帝的双手已紧握成拳,俊朗的面色在月光之下毫无血色,硬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应修立嘴角噙了丝笑意,目光却是深不可测。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树影婆娑,月光斑驳而下,却清晰地照出了皇帝脸上的神情,目光冰寒如铁,脸色阴沉吓人,全身僵硬如石。

“哪句?”

“你今夜想告诉我的话。”

应修立望向了深远的夜空,语声轻缓:“你现在所爱的女人曾引诱你儿子上床,并且翻云覆雨了一夜,就在三年前。”说完,侧目望着皇帝,脸上笑意温洵。

一阵风吹过,白花如细雨淅淅而下,撒满了半空。

月光已是当空。

眨了眨微涩的双眼,皇帝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这是陌寒亲口告诉我的,何不去求证?”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陌寒是我的。”

“她根本不会爱上你。”

“得不到她的心,亦要得到她的身。”

“为什么给我一年的时间?”

“我要陌寒彻底地对你死心。”

良久。

“修立,我是你的亲兄长。”

“从父皇将我送至暗门,我便已割弃了亲情,你应该知道暗门的规矩。”

似有万般酸楚在心中翻涌,皇帝闭上了眼,转身离去。

“皇兄,如果你想要暗门,我双手奉上。”应修立开口。

皇帝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

东宫。

“双言,去给我拿壶酒吧。”应天宇望着头顶明月。

“殿下,喝酒伤身,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安歇吧。”双言从屏风上拿过披衣给太子披上。

“想喝酒了,去拿吧。”应天宇淡淡地道。

双言有些无奈,只得道:“是。”

她已经生了吧?对着明月,应天宇苦笑,他心爱女人的儿子以后就要叫他哥哥了,想到这儿,心里涌上苦涩。

“天宇。”

突如袭来的声音让应天宇微怔,转头,当见到寝宫门口那道明黄的身影时,身形一僵,忙上前跪礼,“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这么晚了还没睡?”皇帝坐至一旁的椅子上,望着高度已如他一般的儿子,略显苍白的俊颜上有抹空蒙。

“是,这么晚了,父皇怎么来儿臣这里了?”心底有些诧异,毕竟父皇已有三年未踏进东宫了,应天宇望了眼寝宫门外,并未见一个奴才,心底越发疑惑。

“朕想来看看你,便来了。宇儿,这三年,父皇疏忽你了,你可怪父皇?”

“儿臣不敢。”

“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是。”

望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孔,想起应修立对自己所说的话,皇帝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父皇,您怎么了?”察觉到了皇帝的异常,应天宇眼底浮出担忧。

“朕没事,宇儿,你也不小了。”皇帝淡淡一笑,“三年前,朕曾想给你立个王妃,但你没一个看上的,现在,也是时候了,不管看没看上,总要选一个的。”

应天宇微愣,半晌才道:“父皇,儿臣还不想成亲。”

“不想?为什么不想?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儿臣并没有喜欢的人。”想起心底一直思念的人,应天宇心中一涩。

“你是大应的太子,迟早是要成亲的,再这样下去,就算父皇不说,天下百姓也会责怪。明天,朕将会下旨,赐户部尚书之女为太子妃。”皇帝的目光变得深沉。

“父皇,儿臣真的还不想成亲。”

“不想,为什么不想呢?”

应天宇身子一僵。

“告诉朕,为什么不想成婚?”冷望着儿子眼底那抹落寂,皇帝心中一沉。

面对于皇帝的逼视,应天宇一怔。

“还是,你心里想着朕的女人,一心只想娶她,嗯?”皇帝冷幽地道。

应天宇猛地抬头,却望进了一双阴鸷的双眸里。

“告诉朕,三年前,你和陌寒做了什么?”皇帝紧握的双拳已经指尖发白。

“父皇,儿臣不懂父皇在说什么。”三年前他和陌寒做了什么?应天宇眼底困惑。

“不懂?宇儿,你是想让朕把陌寒叫来你面前对质吗?”

儿子眼底出现的既不是慌乱,也不是镇定,而是满满的担忧,他在担忧什么?皇帝的心越发的下沉。不,他不信,不信陌寒会那样待他,不信儿子会与妻子做下这样悖伦的事。

“父皇,您想让她跟儿臣对质什么?”应天宇心底更为困惑了。

“有人向朕告了密,三年前,在落霜宫,你与陌寒做下了苟且之事。”皇帝一字一字道来,字字发硬,冷如寒冰。

应天宇脸色一白,蓦然下跪,“父皇,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儿臣的母后呀,而且,您不是不知道儿子对废后的厌恶之情。”

见皇帝只是冷冷地凝望着自己,应天宇硬声道:“父皇,儿臣是怎样的人您还不明白吗?儿臣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是爱陌寒,但他绝不会背叛父亲,更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

“是吗?可陌寒都已向朕说出来了。”皇帝苍白的面色一凝,眼底闪过犹豫,修立爱陌寒,为了得到陌寒他或许是在骗自己,但嘴上依然道,“朕已将她交由了刑部,也下了旨,废除你太子之位,秋后处斩。”

“父皇,儿臣冤枉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陌寒之间是清白的,陌寒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应天宇一个劲地朝皇帝叩头,不,他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陌寒受冤呀。

皇帝苍白的面色似有了一丝血色,就在他欲扶起应天宇之际,门口突听“哐啷”一声,便见双言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全身微颤,叩头道:“皇上,您饶了太子殿下吧,这一切都不能怪殿下呀。殿下那时还小,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废后为了报复,才引诱了殿下,一切都是废后的错呀,求你饶了殿下吧。”

“双言?”应天宇一声大喝,该死的,双言在说什么?

双言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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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讲的是领导成效总体和方方面面最优化的哲学,老子明确提出“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到底如何使领导成效实现最优化呢?这一问题“玄之又玄”,他自己解“极”。本书或明确或隐晦地揭示了他的答案,以免“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 自然知识

    自然知识

    古希腊有个神话传说:很早以前,在现在的小亚细亚和黑海沿岸一带,曾经有一个强悍的妇女王国叫“亚马孙”。1541年至1542年,西班牙探险家德奥雷利亚纳到亚马孙河流域探险,经常受到土著袭击,其中一个部族的战士全为女性。后来此事传扬出去,轰动一时,就把这个部族的人称为亚马孙人,大河亦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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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继承了什么

    我指定是有点毛病,热爱生命却看淡生死,为一点点事彻夜难眠却什么事都能转眼忘却云霄,从老丈人那继承了个捣蛋鬼,我将迎来怎样的人生?
  • 一亩花田:我的花神女友

    一亩花田:我的花神女友

    一名孤女,没招谁惹谁,偏偏被人嫉妒恨,为姐妹报仇,寻找被人遗弃的真相,毁容、失明,幸亏,上天垂怜,赐予一个花田空间。
  • 闯世1991

    闯世1991

    不同凡响,对生活有主见,我就是这样的薛小刀。